《葵花走失在1890》第2/34页


文/纪



“青春本来就苦……”

记不清,最初是从哪里听到的这首歌了,只记得,当哀伤却不失激扬的旋律缓缓地传进耳朵时,心中是那样地讶异、震撼和感动。因为,它完全贴合你的心意,它说出了你内心深处埋藏已久,然而却从来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将它传达出来的隐秘心事。

这也会是在你翻开《葵花走失在1890》时的感受。

每一个人都该有过这样深切而难忘的体会:没有人告诉你,成长是什么,它的后果又是什么,然后,就在你懵懵懂懂、不经意间,青春就悄悄地如期来临了。

青春的梦想是五彩斑斓的。梦里有漂亮的头卡,有缀满蕾丝花边的长裙,有kenzo香水淡雅的香气,有通往幸福未来的彩虹之路,还有,带点忧郁、痴痴地在远方等着你的男孩子……这一切加在一起,该是一个多么精致而完美的小天地,它没有虚伪,没有欺诈,没有势利,没有庸俗,没有这世间一切丑恶的东西。它是飘浮于空中的一颗晶莹透彻的水滴。

人鱼公主的故事可曾感动过你?为了能与自己深爱的王子共舞,愿意永远离开生你养你的可爱家园,愿意承受如行走于刀尖上的钻心疼痛,甚至,愿意失去亲口对他说爱他的能力,最后,化成大海中的泡沫,随着浪花轻轻地飘散……

这是为女孩子们所虔诚信奉的爱情圣经。虽然,你并不是人鱼公主,但你依然可以是一株山坡上美丽的向日葵,你依然可以,以年轻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短暂的人类的身份,来到病重的爱人身边,守护他,照顾他,然后,成为他葬礼上芬芳的祭品,在幸福的泪水中慢慢枯萎。

为了爱情甘愿牺牲一切,甚至生命。年轻的心,是多么真挚、单纯!

可惜小小的水滴不能够生活在真空中,所以,任它怎样小心翼翼、洁身自好,也还是无法避免不断沾染上周围环境中恶浊的灰尘。青春的梦想也是如那颗美丽的陶扣一般,那么容易地就破碎了。比起残酷的现实世界来,年轻的憧憬是何等地脆弱。而年轻的心灵,又是多么地敏感,多么地容易受到伤害。

如果,流水般的光阴还没有在你的脸上留下深深的足迹,如果,你正拥有着在别人看上去光彩夺目的青春,多少人在羡慕,甚至是嫉妒着你,然而只有你自己知道,在年轻华美的外衣下,其实掩藏着多少的犹疑和无助,迷惘和沮丧。青春的天空,并不总是如那些终日为生存而疲于奔命的成年人想象的那样,睛空万里,一碧如洗。在这里,在那里,都会飘着一些惆怅的乌云,有时,天空中,还会撒下一阵绵绵细雨。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对这恶俗的世界做出最后的决绝的抵抗,你收起了天真灿烂的笑容,开始以一副愤世嫉俗的眼光去重新打量这个世界,这个在你眼中突然变得无爱、残忍的世界。你看到,一只生病的小猫,只是因为天生的不招人喜欢的毛色,就被主人无情地遗弃;你看到,追求率真率性生活的年轻人,被这个刻板的社会视为疯子;你还看到,为了生存,只是为了生存,饥饿的金鱼会咬死深爱着它的美丽的新娘。当你幽幽地说出“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场腐烂”的时候,谁能告诉你,人生中,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去相信,去期许?都说青春叛逆,都说青春另类,可谁会知道,那其实只是对你内心深处无法克服的软弱的遮掩。宇多田光在歌中唱道:“彩绘指甲,彩色隐形眼镜,发带装饰着头发,假皮草穿在身上,为何我在追寻着真爱?”谁能理解?让人心痛的青春!残酷而美丽的青春!

而当有那么一天,纯真而轻狂的年少时光对你来说已经成为永久无法挽回的过往,平凡而庸碌的生活急流已经淹没、冲刷掉了你最后一丝美丽的梦想,在冷雨敲窗的黄昏,在一灯如豆的深夜,当你回过头来,重新翻阅那些尘封的记忆时,你会发现,如今风尘满面、疲惫满怀的你,原来也曾经那么单纯而热烈地恨过、爱过,哭过、笑过,失望过、憧憬过……原来,你也曾经那么充实地拥有过!青春就像是一枚未成熟的青色果子,初尝时,嘴里溢满了果汁那酸酸的苦涩。然而,过了许久,当你再细细回味时,就会感觉到一股不可名状的淡雅而悠长的芬芳。隔了中间那些漫长的茫茫岁月,曾经的失意与不愉快,仿佛全都变得模糊了。你会觉得,年轻的味道,就该是青涩的。这才是青春呵!你不禁怅然地笑了。轻轻地,你翻开书桌上那本《葵花走失在1890》,那梦一般的时光,又再次浮现在你的目前……

纵然是苦涩,纵然是伤痕累累,时常以泪水为伴,但我们都会把它细心地珍藏,那宝贵的,一生只能拥有一次的青春!

书评专栏 别晓燕:忧伤的呓语

文/别晓燕

对张悦然这个名字,其实并不陌生,很久以前就读过她的《黑猫不睡》,很为那些简洁奇特而锐利的文字感动。现在我面前摊开的是整整一本书,收集了最初的《残食》和最近的《毁》,于是我有机会得到了更多的更琐碎而具体的信息,当然我这些都只不过是猜测,因为我们记下的文字可能完全出于虚构,但是我固执地相信,张悦然记下的是真实的不矫饰的自己――比如,她曾经在一个“有一个湖,一些小山,一簇一簇的莲花”的城市骄傲快乐地生活过,现在她漂在新加坡,是这个干净美丽的城市的流浪者;她喜欢ToriAmos的歌和Kenzo的香水,喜欢一切美丽的脆弱的东西;有过很招摇很凄艳的爱情,有深爱她娇宠她的父母,有一两个一起慢慢走向成熟的好朋友;信仰单纯而透明,梦幻是飞扬着的,不受拘束的;还很年轻,却已经开始缅怀过去,追忆曾经有过的温柔和疼痛;还很年轻,却已经开始有点颓废,或者是说,她喜欢颓废这种情调和这个美丽的词(她在《毁》里面说,“‘毁’是一个和拼图一样曲折好看的字”,在我看来,“颓废”也是这样一个曲折好看的词,她也应该喜欢的吧。)……当然我举出这么多看似无聊罗嗦的例子并不是想证明我对张悦然有多么的熟知,我只是想说,她的爱好和倾向,她的生活和经历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代人,出生于80年代的这一代人。

对于这一代人,人们似乎习惯于以俯视的姿态去苛责而远非以平等的融入的方式去理解。他们成长于很物质化很混乱很多尘埃的环境,过早地了解了许多很世俗很为纯洁高贵的他们所疑惑的事情。人们焦虑于他们的早熟他们的任性他们的狂放他们挣脱一切束缚的强烈欲望,他们正处于青春飞扬活力四射的年龄,然而他们过早的有了忧伤和颓废,他们的梦想染上了淡淡的灰色的影子。张悦然的文字记录的就是这样一种心情――是的,是一种心情,少年成长中敏感忧愁的心情。张悦然说,“其实我只是在长大,只是长大的过程太平淡和乏味了,所以我无端的忧愁。”这个时期的他们是叛逆的,他们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遭遇到的一切使他们拒绝相信现实,抵制所有被世俗确定了的常规,但是他们又找不到可以依托的对象,所以他们在生活中就不可避免的表现为自傲而自卑,敏感而脆弱,锋利而抑郁,茫然而天真。这些矛盾在他们身上冲突着,也艰难地融合着。所以我们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们会强烈的感受到它们传达出来的紧张和不安和它们产生的洞穿人心的透视力。

我们读到的是一些绝对称不上圆滑的文字,像他们的青春一样有楞有角,敏感而犀利。他们富于幻想而且自恋,所以他们更多的喜欢潜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去审视自身与外界的不协调和他们在这种不协调之中不可避免的失望和忧伤。他们需要一个图腾来寄放他们无暇的高贵的热情,于是他们选择了爱情。张悦然的笔下,几乎写的全是爱情,是少女时期忧郁而纯洁的爱情。这些爱情在他们看来,高贵无比,同时也单薄并且脆弱。我们可以看到,张悦然笔下的爱情总是沾染着浓浓的悲剧气氛,《毁》里坚守着作为爱情象征的钞票的天使;《黑猫不睡》里横亘在“我”和晨木之间的黑猫;《葵花1890》里为爱情而像小人鱼一样献身的葵花;《桃花救赎》里不堪一击的爱情和友情;《残食》里被贪婪所噬的爱情……这些美丽却残酷的爱情,都有着令人心动的开端,那或许是始于天真盲目的崇拜或者是温柔的怜惜,过程却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这单纯的爱情,使它变得粗砺,使它锋利的边角残酷地划伤年轻的心。他们的心中因为这些而有了一个很空洞很晦暗的洞穴,他们在拼命地用记忆中的温暖去填补它,但同时残酷的心事也被投掷了进去。

就我个人看来,《毁》是最能代表张悦然的这种风格的作品了,在作者近乎呓语的叙述中流淌着一条阴郁无声的河流。它写的是“天使”和一个女孩之间“毁”一样的爱情。“天使”是纯澈的,温情的也是抑郁的,病态的;“我”是一个梦想着最高贵最干净最浪漫的爱的女孩,等待着天使来救赎她的爱情。他们相遇了,相爱了,很单纯的爱,甚至一直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但却总是在某一刻心有灵犀地相遇。这段爱情几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以悲剧结束,因为这双方都是那种可以飞蛾扑火般绝望地投向爱情的人――“让我们相爱,否则死。……这样不留余地的话,锋利可是充满诱惑。”作为背景的教堂为这段爱情也蒙上了忧伤的气氛,“那枚锐利的针(教堂的尖顶)刺透了俯身探看的天使的皮肤,天使在流血。”结局很仓促很简单也很悲凉:“天使”为了保存那张写有“我”的电话号码的钞票而被出租车司机杀死。这是一个美丽忧伤也很高贵的爱情故事,语言是简洁的,犀利的,密实的,读起来让人压抑并且感动,这种感动不是铺天盖地的,而是一点一点的渗进你的身体里,然后到血液里,然后到骨髓里。

但是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亲情和友情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在张悦然的笔下,我们可以时刻感觉到她对父母,对朋友,对故土的眷恋不舍。友情和亲情在她的小说中很多时候是作为爱情的背景,或者是作为一种对立面出现的,是残酷与温情的对比。她的回忆不是那种条理清楚的,可以很明确地举例说明,而是呓语一般,零零碎碎,却最可打动人心。可以怀念的东西很多,但是那些平时不经意的琐事却是回忆中最可以轻易地击中心底柔软疼痛的角落的。所以我们看到她的思绪会跳跃到“我家前面的街是那种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柳树,大木头门,泉水,还有对联。”(《这些那些》);突然想到纵容她的尊贵美丽的妈妈,去给她买红豆冰的妈妈(《回来》);想到曾经把爸爸热爱的韩国小汽车模型偷偷送给喜欢的男孩子(《赤道划破城市的脸》);想到一起收集漂亮的纽扣的好朋友小朵(《我所心爱的》);想跟妈妈一起穿上黑色蕾丝裙子和围裙然后让爸爸来照相(《这年冬天的家书》)……这些温馨的,让人想起和睦美满、幸福快乐之类的词的文字,是他们心中全部亲情和友情的表达。

敏感锋利的语言,梦呓般的诉说,理性与感性并具的悲剧意识使张悦然的文章具有了一种结结实实的击打人心的力量,读这些文字,你会感觉到灵魂的颤栗,感受到自己曾经有过或者正在经历中的青春痛楚的挣扎和温柔的期待。张悦然的文字深刻细致地记录下了一代人的成长的心路历程,他们的欢乐和忧伤,他们的矛盾与疑惑。她从不刻意去营构诡秘复杂的情节,而仅仅是用看似支离破碎的文字淡淡地忧伤地去述说这样一种心情,梦呓般的,凌乱却真实。这些较之那些说教式的文字更易激起同龄人的共鸣,让他们在青春茫然无助的阶段得到一丝体贴和安慰――这或许正是张悦然小说的价值所在。

序 序:飞扬的想象与透明的忧伤

文/莫言

张悦然出生于八十年代,现在还在念大学,但她已在小说创作的探索中走得比较远了。她的小说不以故事取胜,但凭靠对外在世界和个人心灵的敏锐体察和聪颖感悟,细细密密地串起了一串串梦想的文字珠链,便营造出了一个个五光十色、美轮美奂的奇景。强烈的梦幻色彩使她的小说显得超凡拔俗而又高贵华丽。她的小说,读起来既冷嗖嗖又暖烘烘,既朦胧又明澈,既真切又虚幻。

这些近似梦呓的诉说,来自青春始端的敏感,来自骨子里的郁悒,来自成长的愉悦与茫然,有时尖利,有时低沉――它们,飞扬而又忧伤。同七十年代人相比,八十年代人成熟得更早。现实的残酷、信息的围攻,无时无刻不在牵引他们的焦灼、辨别与思考。他们没有固定而统一的信仰,所以很早就开始寻找各自心灵的慰藉。这远非一份好的课程答卷、一所较理想的大学那样简单。成年人的友情观、爱情观、家庭观过早地闯进了他们的视野。他们多梦、敏感,很容易受伤,但有时又会表现出惊人的坚强。他们不会情愿过早堕入世俗,所以不会信奉金钱与权势,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爱情。

所以,张悦然的小说主要是写亲情、友情和爱情。她笔下的爱情,是她用稚嫩而早熟的心灵放飞出去的一只只飘摇而空悬的风筝。爱情成为梦想的惟一附依。这样的梦想在张悦然的小说中顽强而专注。比如《黑猫不睡》中“我”的“拒绝”、《毁》中天使的坚守、《葵花走失在1890》中的“我”的献身,等等。一个固执怀抱梦想的人必然同时也就怀抱了忧伤,因为现实要泯灭梦想,阻绊它们去飞。因而那些臆想中的爱情,开端都很美妙,发展都很艰辛,结局都很悲惨。无论是离别、破碎还是死亡,这都绝非空穴来风,是她们感知到的部分现实。她们可以丢掉梦想吗?答案肯定是不可以。悖谬正在这里:她们的梦幻大多是悲剧。张悦然的笔之所以反复触及到了种种的“爱情悲剧性存在”,因为梦幻和现实之间存在着永恒的巨大落差,这带给爱幻想的她们浓浓的悲剧感。作者从小就在她的小说中透射出了这种悲剧意识,这很不简单。悲剧意识的确立,如人所言,是一种理性主义的清醒,是社会整体乐观情绪的必要补充。相对于社会整体性的乐观情绪,这种悲观无疑是重要而又必须的。而我们也吃惊地发现:张悦然的小说大都是悲剧。刀子一样锋利的语言,珠贝一样闪闪发光的思想,她用小说来营建高于现实的生活,并向这种生活伸出丰富而茂密的心灵触须,她的作品充满了凌越现实的巨大冲动和使人警醒的批判力量。当然,在现实生活中,在别人眼里,她可能生活得很好很贵族。但我们会听到她斩钉截铁地反驳说:我非悲剧,而悲剧永在我心中!

怀抱爱,怀抱梦幻,怀抱深切的悲楚,这使小说中呈现的他们因充满忧伤而高贵异常。在他们心中,爱高于一切!包括生命。他们坚守着这样的信条,为自己鼓着劲,慰藉并搀扶着自己极易受伤的心。可以这么说,张悦然的小说说出了一代人的希冀与痛楚。他们渴望被理解,被关爱――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学会照看好自己,自己的梦及所信奉的一切,一点一点长大。成长,在我们的小说中是一个言之不尽的话题。尽管爱情对他们这个年龄而言是五颜六色的气泡,苍白易碎,永远不可抵达,永远都在彼岸,不过这没关系,他们在探索、在辨别、在行进,在一点一点步入成年的营垒。其实对任何过来人而言,这些七彩、繁复、记录着少年心跳和痛楚的细节,即便容易覆盖年少时的无忧和伤怀,回忆起来也是美的。所以,张悦然小说的价值在于:记录了敏感而忧伤的少年们的心理成长轨迹,透射出与这个年龄的心力极为相称的真实。这种真实来自这代人的心灵深处,其实并不便于随意示人。他们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向往什么,抵制什么,这些都能在她的小说中找到答案。

读这些小说,可以看到:张悦然的想象力是惊人的。在少女执著的梦和悲剧意识双重构筑的基座上,想象力将故事弹开,火花一样闪耀着它们迷幻的光。想象力在她有限的实际经验的辅佐下,结下美妙的情节和细节花朵――《残食》中鱼和鱼之间的残杀,以及蓝色鱼妻子“蓝莹莹的舞衣”;《黑猫不睡》中那只无辜黑猫的悲惨遭遇,以及黑猫被毒打后“参差不齐的血淋淋的牙茬”;《毁》中的天使之死,以及天使死去时还握在手中象征爱情的“面值十元的票子”;《葵花走失在1890》中因借助女巫的力量而有了双脚毅然奔赴所爱的向日葵,以及女巫那双有“红色灯丝一样的血丝”的眼瞳;《陶之陨》中陶的爆炸,以及“像极了一道心口的伤疤”的鱼骨纽扣;《赤道划破城市的脸》中我每天都要听的“硬币掉进储蓄罐的声音”;《纵身》中爱看热闹的壁虎;《霓路》中“奔跑时撒了一地”的手链;《这年冬天的家书》中妈妈剥核桃留在手上的“伤痕”……这样的例子在张悦然的小说中比比皆是。想象使张悦然的小说不同凡响,充满了浓浓的诗意。梦幻的气息、想象的气息、诗意的气息兼备于张悦然的小说――这本小说集是优秀的、奇特的。

她的文字锋利、奇妙、简洁、时髦而且到位。敏感和梦,飞扬的灵感和驾驭语言的熟练技能,显示着张悦然完全可能成为优秀作家的潜质。相对于她自身的年龄和经历,张悦然是出色的。她虽被冠名为“新概念作家”,但其实她已从“新概念”所限定的写作姿态和表现生活的方式中走了出来,已逐步走向“社会化”。《葵花走失在1890》是个标志。让我们看到这个耽于梦幻、沉浸在五颜六色奇想中的小作者,已从强烈的个人化情怀中跳了出来,在走向文化思考,在走向大境界。“我”的爱情所迷恋的对象也已从前卫时尚的少年,走向偏执的、极富个性色彩的成人,这是作者心力所及的范围已有所拓展的表征。这是一个新变化,无疑也是一个新的写作方向。不难看到,张悦然在这个方向上给自己留下的发展空间和开拓另外的发展空间的可能性。

张悦然小说在中学生和大学生中拥有广泛的读者。如果登陆《萌芽》网站的“论坛-我看《萌芽》”,就会发现她的小说受欢迎的程度。她曾多次被读者评为“最富才情的女作者”、“人气最旺的女作家”,还获得过小说“最煽情奖”。可见张悦然已经在年轻读者中形成了自己众多的拥趸群体。她十四五岁时的小说《诺言角落》、《残食》就曾被《青年思想家》杂志冠名“未来思想家”栏目发表;她的小说曾被《新华文摘》等多种报刊转载,也被多家出版社争相收入各种“青少年作家作品选集”中。

成功来自她的才情和不懈努力。当然,她的作品也有局限,比如她在小说中过于沉湎于自我,这使她的小说显得很紧缩;她的抒情是“敞开式”的,往往显得缺乏克制,等等。伟大的文学,从不单纯停留在梦幻的层面上,它要涵盖历史,涵盖广阔的现实与责任,涵盖琐碎、艰难而具体的现实人生。

张悦然的写作刚刚起步,已经取得了如此的佳绩,凭借她极具个性的语言和想象力,随着她人生阅历的不断增加和对社会生活的更深刻的理解,我相信她会更好地处理梦境与现实的关系,更好地处理个体经验和社会性经验的关系,写出既有鲜明的个性又有广泛的涵盖性的作品。

毁 1.她

当前:第2/34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