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先生,一往情深》第73/709页


  松云居客房,四下太静,她一时无法再入睡,将手机调到电台。
  深夜频道里电台女主播的声音轻柔,正在读听众的来信,是男生给自己女友写的告白信。
  滴滴答答,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雨。
  情天掀被下床,扶着墙壁慢慢往落地窗前走。
  不知从何时起,情天很喜欢雨天。
  雨天总是让她回想起沐宅那个大书房,站在祖父面前朗声背诵唐诗宋词的小时候。
  如果人不会长大,多好。
  身后的音乐突然轻了,站在窗边的情天回头,不甚明亮的光影里,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正朝她走来。


第128章 金缕衣,最后一夜平静相安
  “睡不着,听我念念诗吧。”
  深夜,男子家居休闲打扮,并不遮掩一身清雅气质,舒缓的木调香,笼在情天鼻端。
  他无声走来,将她拉到躺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窗前的蒲团上。
  窗外夜雨,他声音低沉轻缓,给她念《金缕衣》。
  …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最初情天刚认识蔺君尚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不是阳光男子那般清越,微微低沉的声线透着沉稳从容,严厉时令人压力倍增,温和时,不管他随便说点什么,都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的声线像是大提琴的末弦之音,轻易就能撩拨人心底的柔软。
  她信他,崇拜他,恋慕他,曾经。
  如今他的声线依然沉缓迷人,微微低哑醇厚的质感,他在给她念诗,从前她从不敢想,可现在,情天的心已然是一片不会荡起波痕的湖。
  她喜欢《金缕衣》,从小就喜欢,年少时不知其意,只觉得念起来字字美妙,后来懂了意境,更是喜欢。
  窗外檐下灯光橘淡,夜雨如透明的线条,不断滴落,情天不语。
  蔺君尚抬首看她,清淡的侧脸静默透着抗拒。
  “离开之后是陌路,现在,还不到明天。”
  他声线沉缓,似透着几分轻松随意。
  望着夜雨不断滴落的情天,眼眶倏然一阵刺酸。
  嗯,他说得对,他如此豁达,他愿意放手,那么,住在松云居这最后一夜,就平静相安吧。
  今夜过后,此生,就算是同处C市,也是陌路了。
  “再念一首吧。”
  她对他,极淡地牵起唇角。
  蔺君尚垂首轻笑,光影里眉目俊雅得,几乎让情天不分今夕何夕。
  书页翻动声音清脆,像是划过心房,他再给她念。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
  “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情天记得,这是杜牧的一首《叹花》。
  据传杜牧早年游湖州,识一民间女子,年十余岁。杜牧与其母相约过十年后来娶,后十四年,杜牧始任湖州刺史,女子却已嫁人生子。
  前是《金缕衣》劝人珍惜当下时光,后是《叹花》怅然感慨错过的时机不复来。
  情天始终望着窗外如线的夜雨,保持唇角的弧度,不语。
  ……
  不知过了多久,蔺君尚放下手中书,起身,将在躺椅里睡着的情天小心抱起,转身回床。
  替她盖好被子,他未离去,修长的手指轻拂开她的额发,望着她良久。
  最终,低首轻轻一吻落在她光洁额上。
  “放你去飞,累了,就要回来。”
  -
  -
  翌日上午十点,林简再次拜访松云居。
  情天随他一同离开时,松云居门外,只有何琴与两名佣人相送。
  “沐小姐……”
  情天坐进后座,何琴站在车旁,欲言又止,神色担忧地转头看向身后楼上窗口。
  “这几天,谢谢照顾。”
  情天声音清淡,微微一笑,而后林简关上了车门。
  车子驶离松云居门口,下坡往山下去,逐渐消失了踪影。
  林简从后视镜看向后座,情天一言不发望着窗外。
  “二小姐,老爷子的遗嘱――”
  “暂不公开。”
  依然望着窗外的情天,清淡眸中,多了一丝晦暗。


第129章 年三十,一切都会过去
  旧历新年到来前的最后几日,情天都在满庭芳静养着。
  偶尔她到窗边坐坐,看到隔壁那户还是有灯光,只是那位何阿姨,再没有出现。
  每天上午,向添都会来满庭芳,来给她做饭。
  情天实在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即使向添已经是沐家的老人。
  在她坚持下,后来向添不再给她做饭,只是每天将新鲜易处理的食材送来。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休息,精神好一些的时候,情天都在看资料,关于沐氏运营情况,关于沐氏旗下所有产业的运作,收益报表。
  偶尔,她会接到远在西雅图的顾西迟打来的电话,关心她的身体情况,也会诉说对她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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