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情陆》第3/140页


  她笑容俏丽,眼波流转,望着他的那一双眼中,满满的,都只有他。
  “慕之……我要走了。”
  她拎着小小的包,倚门而站,是想要哭的,但终究还是忍了泪,笑着看他,只是笑意比哭还苦涩。
  他说过,长安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就像是花都开了一样。
  所以,她最难熬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秦慕之恍恍惚惚的站起来,恍恍惚惚的向外走,走廊里一长溜的水晶吊灯被不知哪里的风吹的摇晃起来,那光芒也开始晃。
  似将面前所有残酷的现实都撕成了碎片,然后就扔在他的脚边绽出破碎的光来。
  他方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怎样都握不住,留不住。
  可是长安,
  我们再回去过去看一眼,我们再回到初次相遇的那一天看一眼,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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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妆残:镜中容颜留不住

  闹钟骤然的响起,她一下子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子里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从贴着斑驳报纸的窗子那里望出去,隐约看到暗蓝色熹微的晨光。
  可是屋外却已经渐渐的嘈杂起来,哐啷哐啷开门关门的声音,小孩子踢啦着鞋子跑来跑去,书包里的文具盒哗啦哗啦的响着,时不时的还传来几声婴儿的哭声……
  隔壁老太的收音机照旧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玉堂春》,只是在女子委婉迤逦的唱腔中时不时的伴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就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这是老房子,隔音效果很不好,她甚至连有人在水池子边刷牙呼噜呼噜漱口的声音都听的清楚明白。
  要赶早公车去地铁站的上班族蹬着高跟鞋踩在楼板上蹬蹬蹬跑的飞快,她就觉得自己的木板床似乎也在颤抖。
  那一双漆黑如画一般的长眉不由得皱了皱,然后,她慢吞吞的爬下床,用手腕上套着的已经脱了线露出黄色胶圈的橡皮筋把乱糟糟的头发给扎了起来,就从窗台上的木隔板上拿了牙具和杯子推门出去。
  走廊里堆着很多的杂物,她侧着身子从那一堆杂物之间绕过去,去走廊尽头的水池子那里洗漱。
  新搬来的年轻女孩儿穿着一个大T恤光着两条腿正在刷牙,一回头看到她,脸都白了白,咕嘟咕嘟漱口,见鬼了一样踩着一双拖鞋跑的飞快。
  她照旧是脸上没有表情,扭开了水管将杯子接满了水,然后低了头开始慢吞吞的刷牙。
  刷完牙掬了几捧凉水洗了脸,她就默不作声的折转回去进了房间。
  贴满了发黄旧报纸的墙上还粘了一块半人高的镜子,她站在镜子前用一条旧而柔软的毛巾仔仔细细的把脸擦干。
  然后她看清楚镜中那个女人。
  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细脚伶仃的脖子好像都要支撑不住脑袋了一样,女孩儿长手长脚的站在那里,要她想起念小学时语文课本上画着的水中的鹭鸶。
  她苦涩的笑了笑,又上前一步,这就看清楚了她的五官。
  如果能够再稍微的胖一点,两颊不要这样的凹陷,她是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美人的。
  不不不,还要把左边眼尾下方那一个一块钱硬币般大小的疤痕除去,才能真的称得上。
  还在发红的疤痕,让她脸那一处凹陷了下去,就像是凭空里被人削掉了一块皮肉,左右脸就有些不对称。
  怨不得那个新搬来的小女孩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鬼。
  她这一块大大的疤,再配上那白的像死人一样的脸,她自己瞧着也像鬼。

  妆残:人比黄花瘦

  她一个人想着心事,也不说话,把一头乱乱的头发梳的通顺,然后绾成了一个平稳的发髻,只是额前照例留着刘海,往左边梳,隐隐能遮住那疤痕,她又从眼镜盒里拿出一只大大的黑框平光镜,小巧的鼻梁架住眼镜,那原本还有几分看头的眼睛就被挡住了光辉。
  换了衬衫和套裙,矮跟方口的黑色皮鞋,是在巷子外的夜市上买来的,擦干净的时候很亮,很能唬一唬人。
  她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觉得脸色实在是有些太差,就拿出一只带了浅浅粉色的唇膏涂在唇上。
  整个人就看起来鲜亮了一点,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了。
  从污水横流遍地都是垃圾的巷子里穿过,走上十分钟才有公交车站牌。
  她转了三四次车,才去到报上登载的招聘办公室文员的几家公司。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个黄道吉日,她的运气竟然不错,有家出口食品贸易公司正招公司总经理助理,也不过是忙前忙后跑腿儿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应聘的人却很多,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低着头站在人堆里就不显眼了,除却打扮的有些老气横秋之外,她看着倒也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家公司怪怪的,让应聘的分成五个一组,一批一批进来。
  惯例的程序之后,却是让五个人分别给负责面试的五人各泡一杯茶。
  刚下了学的学生做不来伺候人的活,多数人都是手忙脚乱的,有稍微沉稳点的也并不尽人意。
  她站在茶水间里有点微愣,那个人最爱喝茶,所以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破费了一番心思去下苦工琢磨茶道。
  却不想,当初只为了他的喜欢而花的小心思,在这一日,却要成为谋生的手艺。
  她倒是要感谢老天,对她还不算是太坏。
  理所当然,她这一次脱颖而出,简历被留了下来,并让她下周就来报道。
  坐上回程的公车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
  她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从那一夜一直到现在,她笑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还好,还好,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还好都熬过来了。
  她晚上有一份兼职,帮房东在夜市里打下手,没有酬劳,不过是免了她的房租,也是当初房东阿姨瞧着她可怜。
  房东两口子是东北来的,没什么手艺,就买了辆推车,在夜市里卖关东煮,两口子实在又热情,生意就越做越好,渐渐忙不过来,她就在晚上的时候去帮忙。
  路边搭着大棚子,下了班的小白领,干了一天活儿的民工,形形色色的人坐在那长条凳上,吵吵闹闹的吃的痛快。
  妆残:一晌贪欢
  路边搭着大棚子,下了班的小白领,干了一天活儿的民工,形形色色的人坐在那长条凳上,吵吵闹闹的吃的痛快。
  她就坐在角落里手脚麻利的择着青菜,或者是将各样食材穿在长长的竹签上,忙碌的间隙支着耳朵听别人聊的热火朝天,那人间烟火气息,要她才真切觉得自己还在活着。
  最开始的时候,是有很多人来和她搭讪的,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但在看清她的模样后,就一个个没了声息,到最后,就剩下一个叫阿盛的年轻人,固定的每个月都来找她一次,他有些微跛,却长的很秀气,是个实在人。
  只是她拒绝了。
  房东阿姨有时候闲下了休息时会嗑着瓜子看着她叹息,她就轻轻笑:“一个人也挺好的。”
  是啊,一个人也挺好的,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沉默,一个人……默默的在这世界安静的一个角落里默默的生存着,就像是那小小的蝼蚁,辛苦,却又努力的活着。
  收摊子的时候往往都快一点了,她总是打着哈欠跟房东一家一起回去。
  回了自己的小窝,是累的连洗漱都没有力气的,但她往往都不舍得睡,这是她少有的平静时刻。
  躺在硬硬的床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那些朦胧了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就争先恐后一件一件的向外跳。
  她想,这就是命吧。
  原该是她的富贵荣华,原该是她的锦绣良缘,原该是她的乘龙快婿,到头来却成了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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