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暮》第176/182页


将她送还给慕容策?慕容策?!
苻啸不耐烦地一声,语气里尽是霸道:“当初明是他自己将蓁儿送来的,如今又想要回去,他妄想!”
“那,要告诉娘娘吗?”黎昕问得小心翼翼。
“你认为呢?!”苻啸眼中已然是怒火丛生:“你想让她知道慕容策还活着?”
“臣是怕纸不包住火,若娘娘知道了・・・”他的话未说完,就被苻啸的怒火压回去:“那除非他慕容策有本事闯进秦宫来!”
活着!她惊得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慕容策没死・・・他没死・・・
凉意却自脚底冷冷漫起,冰得她动弹不得,几乎连呼吸都被凝冻了,梗了梗喉元婉蓁难受地捂着胸口,转身想要进屋去,想要逃避这个真相・・・
苻啸似乎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紧张地蹙起眉头,黎昕心中一惊,忙侧头看去,一愣:“娘娘?”
元婉蓁忙掩饰着情绪一笑:“未见着人,还以为你将我留在这不管了呢?!”
苻啸微微皱眉,眼神复杂:“找了多久呢?就不知道唤我一声?”
“汤还未熬透,我也是刚出屋!”元婉蓁恍若无事地一笑:“你们在聊什么呢?”
握起她的手,苻啸注视着她:“没什么,就是商议着前方战事。”
“这么重要的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她说着就欲转身离开,苻啸却拉了她在怀里,英气地一笑:“不重要,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元婉蓁唇角弯了弯:“又在胡说了。”
见她神色如常,苻啸不由缓缓松了口气,在她耳边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讨厌。”她俏皮地推开他,径自朝屋里走去。
一一一
夜里,温沫宫中,她打发了琉璃与翠芯,独自坐在铜镜前,镜中的自己,容色亦如春晓映霞,仿佛有无限明媚与欢喜从肌肤里满溢出来,她叹息一声,褪去伪装的笑容,在欢喜之中溢出了悲哀・・・
慕容策还活着,她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在知道他活着的消息时,她已经爱上了苻啸。
欣喜和悲痛两种巨大的情绪镬住了她。
空气里长久的寂静,每一刻自身边流动的时光都在她的心里研磨着,都变成最残忍的酷刑。
她该怎么办?
若当初不是她,慕容策也不会被六弟算计落得这样的下场,没了身份,说不定此时连一个安慰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想夺回自己,可以想见他的处境,多么孤立无助,怎么办?她仿佛听见自己心里重生的爱恋一点一点揉碎轻响・・・
她低声哭泣,舍不得苻啸,却又不能对不起慕容策・・・
心口在剧烈的震痛着,每一口呼吸都震痛着,她用力吸了一大口气,觉得情绪已到达边缘。
虚脱地支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床边躺下,双目空洞地看着床顶上的鸳鸯,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回忆,慕容策的,苻啸的,如雪片一般横飞而过。
元婉蓁用力抱住头,用了最大的力,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挤爆,想要将这些回忆彻底从自己的脑海中挤出来。
许久的纠结与挣扎,她做出了选择,她决定去告诉苻啸,允她离开,可这个决定,让她痛不欲生,她眼睛血红的,干涸得没有一滴泪・・・
这样的自己,她亦是不曾见过的。
第二日午后,她一步步走向紫宫,在跨进殿门的那一刻,苻啸脸上立即升起了无尽的欢喜,起身就来到她身前。
“稀奇了,你竟会来前殿寻我。”
元婉蓁垂了垂眸子,喉中亦是酸涩难忍:“我有事想与你说。”
“什么?”他搂着她走回龙椅,将她抱在怀里,头也埋进了她的胸口:“一日不见犹如万年,真想去看你・・・”
元婉蓁哽住了喉,侧首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见她不说话,苻啸抬头看着她,眼中茫然:“你不是有事给我说吗?说吧,我听着了。”
“我,我・・・”她抓紧了锦帕,欲言又止,苻啸深邃的瞳紧紧盯着她,眼底涌动着茫然与期待,“怎么了?”
仿佛是舌头打了结,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眼神飘忽,脸色差得不行,苻啸搂紧了她,拢了拢眉,“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的目光不断的在她眼中搜索,想要看出她的心思,元婉蓁暗自吐了口气,灿烂一笑:“本是想逗逗你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笑了。”
“是吗?”他疑心,抬手抚住她的下颌:“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只是想逗逗我?”
元婉蓁心口是痛的,脸上却笑得明媚:“我想你了,行不行!”
闻言,苻啸朗声笑起来,吻上她的唇:“行,你想怎样都行!”
“你想多了。”她笑一笑,将头睡在他肩膀上,手也勾上了他的颈子,紧紧地勾着,她默默流泪,内心里就像有两个思想在打架,难以抉择,要说的话也不敢说,更舍不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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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第九章 赤雨亭客栈



时间就像手中的沙,越想握紧就流的越快。
建元八年初夏,苻啸出兵东晋已有一年半,因长江天险阻隔,秦军迟迟不能攻进,只有驻扎洛涧附近,等待时机。
傍晚,温沫宫,庭院里满了蔷薇和栀子花,芬芳满院,蕴静生凉,元婉蓁卧在竹簟长椅上,琉璃和翠芯一边一个为她打扇,有一句没一句陪她说话。
正聊着,苻啸已走到椅边,挥了挥手琉璃两人便欠了欠身离开。
他拿起扇子给她轻轻扇着,她拍下他的手,笑道:“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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