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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其子释    



第二日傍晚,阳西下时,天空中出现了许多云霞,形状变化多端,尤其是颜色变化极多,一会儿像百合色的团团棉花,一会儿像金色的波浪。
最有趣的是那两朵云,一朵像一抹半灰半红的胭脂,一朵像紫檀色的鸡冠花,整个天空都显得色彩缤纷。
书房里。
“五哥。”慕容之掀开门帘走进来。
“煊绍说你早就来了。”慕容策合上书卷,并未看他:“去哪了?!”
元婉蓁走在慕容之身后,轻轻一笑:“他说不喜府上的那些桃花,就命人给移了过来,我嫌太吵就随他一块到书房来了。”
慕容策抬起头,面庞满是优柔的诧异:“蓁儿?”
“女儿家的喜好,我要着做什么。”慕容之坐到他对面,拿起果盘里新摘的杨梅,一口喂进嘴里:“五哥叫我来,可是有消息呢?!”
“来。”慕容策伸手拉元婉蓁坐在身旁,转而看向慕容之,正色道:“今早我随秦苍炎去季怀的军营,听闻太子派了新人在他军营任参事一职。”
“新人?”慕容之皱起眉目,若有所思的问道:“可有见过?”
“这就我要你来的原因。”慕容策余光瞄一眼元婉蓁,看着慕容之隐晦的说道:“我猜想应是那死人。”
“猜想?”慕容之诧异,慕容策重点了点头,道:“提到其子释,季怀有些刻意回避…”
元婉蓁眨了眨眼,疑问:“死人?你们说得何人?”
“温然。”慕容之脱口而出,元婉蓁睁大了眼睛:“温然死了?”
“是的,已经死了。”慕容策忙顺着话道,还未及示意,慕容之就向元婉蓁一笑,直说道:“放心,只是假死。”
“吃这么多!”慕容策将果盘重重丢在慕容之面前:“多事!”
“假死!”元婉蓁觉出不对劲,看他:“你们在说什么?!”
慕容策叹了口气,只好将温然的事全盘托出,元婉蓁听后,简直不敢置信。
默默片刻,心中感动温然护她之心。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一旦被太子发现,岂不是要送命?”她不禁担心起来,慕容策握一握她的手,安慰:“我已经给他做全了打算。”
“他家只留得他一人,也是命苦,切莫让他丢了性命。”她心里泛了酸楚,慕容策点一点头,“放心,就算我不为他打算,他也会保全自身,时机一到便可全身而退。”
听他这样说,她也松了口气,慕容策回眸盯上慕容之,脸色变得极为黑沉,慕容之看得一渗,自知说漏了嘴,忙苦着脸道:“五哥,你未嘱咐过要隐瞒温然的事,我不知啊?!”
元婉蓁赶紧圆场道:“六弟又不知其中隐情,你就别怪他了。”
慕容策眸中的寒光骇人,任然厉声警告:“日后说话谨慎点。”
慕容之对元婉蓁瘪了眉毛,元婉蓁忙笑一笑,道:“他只是给我说嘛!外人肯定不会的。”
慕容策无奈一声叹,继而正色道:“我只听闻这人叫其子释,还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温然。”
慕容之拧起眉头,“好奇怪的名字!”
“其子释?”元婉蓁若有所思的拈起一颗杨梅,慕容策便问道:“你可是听过?”
缓缓摇一摇头,元婉蓁开始寻思,慕容策转而与慕容之说起事来。
过了片刻,元婉蓁心中一惊,忽然说道:“我知道了,这人就是温然!”
两人一愣,慕容策忙问道:“为何这般笃定?!”
“父亲带温然刚回府时,曾问过他‘温然’二字中的寓意。”元婉蓁眉角一抬,声色清越:“君‘子’之心,温然如玉,爱‘其’如名,不得‘释’手。”
“取意中字,其子释。”慕容策恍悟,继而勾起深深的笑意:“原来如此。”随即,他捏一捏她的脸蛋:“若不是你,我们还得猜上一段时日。”
“厉害!”慕容之冲她一声赞,端过茶盏饮了一口,神色又严肃起来:“五哥,既是这样,我们该如何行事?”
“我本以为还会拖上一段时日,未想到太子比我想象中要重视温然!”慕容策踟躇半刻,随即微微勾起了唇角:“太子与季妙霖无感情可言,若是要除掉季妙霖・・・必先除掉季怀。”
慕容之神色一凝,“季怀是林大将军的亲信,林大将军定会维护于他,怕是难以下手。”
元婉蓁默默点了点头,慕容策拨着茶盏,低首道:“季怀虽有些头脑,但终究是武夫,脾性改不了的!”
“五哥的意思是・・・”慕容之嘴角起一抹算计的淡笑,慕容策缓缓抬头:“太子为保温然,将他送进了季怀的军营,这是我们的好时机。”
“那…”元婉蓁想了想,道:“从何下手呢?”
慕容策冷笑一声,手指重重点在桌上,眸中的精光噬人:“植党营私。”
“我明白了。”慕容之顿时会意,慕容策笑着睨他一眼,“今夜你安排行动,虽说蓁儿猜得,但也只是猜测,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先探一探其子释是否真是温然,若是,记得嘱咐他,军营管制严谨,切莫着急!一定要看准时机再下手。”
“好。”慕容之点头应声。
一一一
回想起温然刚来光禄府时的景象,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脑袋乌黑卷曲的头发,十分的清秀俊气,只是眸子里有说不出的忧伤。
接连三日未听到温然的消息,元婉蓁心里极是牵挂,她叹了口气,看着手里已绣好的腰带,又拿来乌黑玛瑙,歪一针,斜一针的缝上去。
“小姐,小姐。”缕柔掀了帘子疾步走来,“王妃的旧疾犯了。”
元婉蓁一愣,针就扎到了肉里,她顾不得疼忙问道:“大夫可瞧过呢?”
“看苒子的样子,像是有些重。”
“快,去看看。”元婉蓁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揉了揉酸涩的后劲,就走出了门。
没多久,她进了盈苏房里,苒子挂着泪痕,在床边忙不迭的用热水为她擦拭额头,见元婉蓁进来忙行了礼。
元婉蓁探身细看了看盈苏,面色苍白,额上颈子里尽是暗淡凌乱的汗迹,整个人如一片枯萎的叶子躺在床上。
“妹妹?”她试探着轻唤一声,见没反应,回头问苒子道:“昨日还好生生的,怎得今日犯了疾?!”
苒子显然是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了,她咬了咬唇,像是狠下了心一般,噗通跪在了地上,哭诉道:“小姐,确实是出了些事!呜呜呜・・・”
元婉蓁听这话不对,不由眉宇一凝,问道:“什么事!快说!”
苒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昨日皇后召王妃入宫,在经过芸绯宫前遇见了太子妃,不知太子妃给王妃说了些什么,王妃的情绪就十分不好了,回府后就一直流泪,今早起来旧疾就犯了。”
“又是季妙霖!”元婉蓁握住盈苏冰冷的手,沉思了片刻,缓缓问苒子道:“王妃可曾与太子妃发生过矛盾?!”
“并没有。”苒子茫然的抹掉眼泪,元婉蓁蹙了眉头,问:“能叫王妃如此伤心,在你看来,会是何缘由?!”
苒子心中忐忑不已,犹豫许久,才颤抖的小声道:“老爷夫人都很好,那么只有一人。”
“谁?”元婉蓁忙问道,苒子眼中起了惧意,似乎不太敢讲,最终在元婉蓁的逼问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可能,可能是因为大少爷。”
“大少爷?王妃的哥哥?!”元婉蓁疑惑的问道,见苒子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想起盈苏在回忆与慕容策初次相识时,曾提过是哥哥带她去的。
【后来,人都散了,我再未见过他。】
元婉蓁努力忆起那日盈苏说过的话,人都散了?!想到这,她猛地抬眸看向苒子,小声道:“大少爷可是走了?”
苒子畏缩的双手用力攥住衣角,只默默摇头,不敢回答她的话。
房里的衣裳是北海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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