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珠》第60/127页


  “我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她争辩道。
  李晔拉着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领里,按在心口的位置上。他的皮肤也是滚烫的,心跳得跟她一样快。而且触感滑腻,如同在摸着丝绸,一个男人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好?她也忍不住心猿意马。
  李晔被她触摸着,呼吸急促,低头吻住了她。她的嘴唇就像熟透的樱桃,甜美红润,如同浇了酪子一般可口。嘉柔的舌头都被他卷入口中,喘息渐浓,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却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口。
  李晔挑开她的绦带,长裙瞬间滑落。她抹胸上的并蒂莲,莲心凸起,明艳绽放。他眼眸暗沉,隔着衣料含入口中,嘉柔浑身一阵战栗,抱着他的头叫道:“别,你的伤……”声音却是破碎得不成样子。
  等她神智渐渐游离,李晔把她抱回床上,倾身覆了上去,伸手拨开她汗湿的额发:“你好好看着,我的伤势是否无恙。”
  嘉柔恨不得骂他两句,哪有人这样证明的!可是,李晔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一次封住了她的口。
  屋中春色渐浓。
  等到玉壶回来,房门依旧紧闭,已过了丑时。门外守夜的婢女对她摆了摆手,她便知道什么意思。郎君和郡主正忙着,此时不方便打扰。可他们的人没有救到王承元,只知他被带走了。
  玉壶怕耽误正事,又不敢进去打扰,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看到嘉柔从屋里出来了。她披散着一头黑发,身上只穿着小衣和绸裤,外面裹着李晔的皮裘。她吩咐婢女去准备热水,看到玉壶,走到她面前。
  玉壶刚要开口说话,嘉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个人走远了一些。刚刚一次之后,李晔就累得趴在她身上睡了过去。以往一次都满足不了他,今夜大概真是身心俱疲了。
  “郎君刚睡着。我已经知道王承元的下落,你们辛苦了。就当做不知此事。”嘉柔轻声吩咐道。
  玉壶点头:“婢子回来时听云松说,郎君受伤了,不要紧吧?”
  这个云松还真是个大嘴巴。嘉柔摇头道:“他自己说没事,也不想请大夫。等明日,还是悄悄请个得力的大夫过来看看,我才能放心。”
  玉壶掩唇笑道:“咱们郡主真是越来越贤惠了。若是常嬷嬷和王妃看到,应当会觉得很欣慰。”
  嘉柔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自己回屋子里去了。
  稍晚些,婢女提了热水进来,偷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晔。嘉柔挡住她的目光,命她退出去,自己帮李晔擦拭身体。擦到腰间时,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继续。反正两个人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她早晚要习惯的。
  每回完事,都是她先睡着,他来帮她净身。今日难得颠倒过来,嘉柔才体会到,这样的事做一次容易,但次次坚持,也没那么简单。他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中所倾注的感情,她以前看不到罢了。
  擦拭完毕以后,嘉柔又拿了药膏涂抹在他的胸口,然后才躺在他的身边。
  这回,她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日,嘉柔醒得早,扒开他的衣襟,查看那块淤青有没有消退一些。她看不出什么,又去取了药膏给他涂抹。李晔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衣裳微敞,她粉白细长的手指正细细地在他胸口处打旋,一阵骨头酥软的感觉。
  嘉柔原以为他会晚些起来,没想到醒得这么早,手指顿时停住:“是我弄疼你了?”
  李晔双手枕在脑后,笑着看她:“没有,很舒服。”他原本就生得好看,晨起的时候还带了一丝慵懒,似能魅惑人心。
  嘉柔却不想涂了,将药盒放在一边,下床穿鞋。李晔起身,从背后抱她入怀,与她耳鬓厮磨。嘉柔避开他,轻声说道:“你别闹了,一会儿还要去给大家请安。”
  李晔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像是冰山融化了一样,不肯放手,柔声哄道:“昭昭,像昨夜一样唤我。”
  嘉柔只会在床笫间欢愉时那样叫他,清醒的时候,却是不好意思叫出口的。但她被闹得没办法,低而快地叫了一声“四郎”,李晔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嘉柔吩咐婢女进来伺候两人起床更衣,期间李晔咳嗽了两声,她听了直皱眉。因是元日,嘉柔梳着高髻,换了身飞鸾衔花草纹的长裙。布料上的每一团花纹中的飞鸾都不一样,或是站立,或是高飞,显得雍容华贵。
  他们去郑氏住处的路上,云松跑来禀报。宫中传来消息,昨夜太师带着王承元进宫面圣,三人不知道密谈了什么,没有任何人在场。而后皇帝便命禁军和金吾卫收兵,喧闹了一夜的长安城,终于安静下来。
  今日是元日,有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算是开年盛事。百官天没大亮就要入宫准备,所以李绛父子三个都没有回来,只有李晔还能安稳地躺在家中睡觉。
  嘉柔很想问李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们人在外面,也不好公然讨论这件事。
  一入堂屋,只有郑氏一个人在,好像故意屏退了左右。她的脸色不好,直接问李晔:“你说说,昨夜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把自己弄伤了!”
  李晔皱眉,是谁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母亲的?云松肯定不会,他很少到郑氏这边,剩下的就是他屋里的那些仆妇和婢女了。这些人真是屡教不改。
  “母亲,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李晔回道。
  郑氏气道:“有没有大碍,得大夫看过才能知道。你居然还想瞒着我?当年我教你的《孝经・开宗明义》,你是不是都忘了?背来!”
  李晔只得说道:“儿子不敢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朝廷以孝治天下,从天子到百官,不敢不遵孝道。就连关系到官员升迁的吏考之中,孝道都是首要考察的东西。
  “亏你还记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的怎么办?你身体有损,便是不孝!”郑氏昨夜一宿未入眠,今早得知李晔受伤,本想直接冲到他院子里的,又怕将事情闹大,惊动家中其它人,便耐着性子等他们过来。此刻一并发作。
  嘉柔看见郑氏气得浑身发抖,连忙说道:“大家别生气,是我照顾郎君不周。”
  “你是失职!你们明明一起出去,为何你单独回来?他不顾自己的身体,难道你身为妻子,不会劝阻?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郑氏拍案,她很少这么疾言厉色,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前远在天边,看不见摸不着。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还娶了妻子,她自然是想他得到妥善的照顾。可事实却是,他三天两头地出事。
  嘉柔知道自己有错,不敢回嘴。天底下母亲爱孩子的心,是不容置疑的。
  李晔却回护她道:“母亲,您知道我做的决定,嘉柔也更改不了。这件事不能怪她,您不要迁怒于她。”
  郑氏伸手指着他,咬牙切齿,又把火气强压下去:“你过来,给我乖乖坐在这里,等大夫来。我已经让苏娘去请了,就说是给我请个平安脉,其它人不会知道。”
  李晔还想再说,嘉柔按住他的手,十分用力,他才作罢。
  苏娘去请的大夫,医术自是不在话下。大夫仔细检查过后,对郑氏说道:“夫人放心,郎君没有伤到内脏,好好休养十天半月,也就痊愈了。只是郎君像有感染风寒的征兆,老夫先开些药让他服下,免得病情凶险起来。”
  郑氏这才放心,让苏娘送大夫出去。她又仔细询问了李晔关于昨夜的事,都被李晔三言两语地搪塞过去。郑氏本就是内宅夫人,见识有限,想不到太深的地方。等苏娘取了药方回来,郑氏让嘉柔收好,又叮嘱几句,才放他们回去。
  回到住处,嘉柔吩咐玉壶前去煎熬。李晔则把秋娘等人都叫来,严肃地问道:“是谁把我的事告诉母亲的?”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说不知。李晔看向秋娘,目光不怒自威,秋娘立刻跪下来,说道:“郎君,真的不是老身,老身昨夜跟郡主从夫人处回来后,一直就没出去过。其它人都可以作证的。”
  婢女们纷纷附和,她们昨夜围炉守岁,谁都没有出去过。
  除了她们,就是云松和……大兄知道。难道是大兄派人告诉母亲的?李晔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去了。
  嘉柔返回,看到秋娘他们各个战战兢兢地出去,问道:“你跟她们说什么了?弄得她们这么害怕。”
  “只是随口问一些事情罢了。”李晔不在意地说道。
  嘉柔见屋中没有人了,才低声问:“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把太师也给牵扯进来了?”
  李晔也没有瞒她,说道:“若直接王承元出城,还是难以平息天子之怒,回头还会对幽州用兵。所以王承元必须要见到圣人,当面陈情,此事才有转圜的机会。但广陵王不方便出面处置此事,风量也不够。太师则不一样,他是三朝元老,在圣人心中的地位特殊。有他在旁,王承元说的话,圣人便会多信两分。”
  “可你们怎么说服太师的?万一王承元出尔反尔,那太师的一世英名不是毁于一旦了?”嘉柔惊讶道。
  李晔摇头道:“太师只会带王承元去宫中陈情,却不会帮他说情。如何处置,还是在圣人的一念之间。昨夜的刺杀,其实未必全无漏洞。既然王承元大费周折地逃走了,为何又要自投罗网进宫面圣?弑君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帝王多疑,定会仔细思量。而且我们这位天子很不喜欢用兵,更不想因此虚耗国库,或许愿意给王承元一个机会。”
  嘉柔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开始冒着崇拜的小星星。他真的很像那个人,前世徐州之战的每一步,都被他算得清清楚楚。天时地利人和,连援兵都算到分毫不差。虞北玄败了之后,还对他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说那人知他之深,超过以往任何一个对手。
  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李晔……会不会就是他?
  李晔看着嘉柔的神情,又补了一句:“这就是昨晚我去广陵王府的原因。我们几个谋士商量之后,也觉得广陵王救王承元比较好。”
  原来不是他自己想的。也难怪,李晔怎么会是玉衡呢?她曾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远远地看见玉衡先生,在一众兵将的簇拥下,戴着银制面具,形销骨立,十分苍老。他似乎腿脚不便,还坐在四轮车上。
  那个形象跟李晔实在相差太远了。
  下午,嘉柔收到一封信,竟然是顺娘写来的。她说会跟武宁节度使进长安,约嘉柔初五的时候,在东市的酒楼相见,有重要的话说。转眼顺娘去徐州也有数月了,嘉柔一直没有关心过她,更不会想到,两个人以后会有什么交集。
  毕竟她当初离开云南王府的时候,应是满怀恨意的。
  李晔没有问,嘉柔却主动把信中的内容告诉他,还询问他自己要不要去。李晔说道:“你不妨去听听看,她到底要说什么,也许不是坏事。你若担心,到时候我陪你前去。”
  嘉柔叹了一声:“你大概不知道,她的阿娘被我阿耶给……她心中应该是恨极我们的。”
  李晔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昭昭,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


第61章 第六十章
  没过多久,苏娘奉了郑氏的命,来请嘉柔去王慧兰的住处。李晔不知缘由,嘉柔解释道:“昨夜在大家那里,她要我跟大嫂学中馈的事情。”
  李晔无奈地看着她:“所以你就乖乖答应了?”母亲自己的手伸不到大房,居然想出这个主意。他说:“你若不好回绝,我去跟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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