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第51/135页


  蒋随试着挣了挣,没挣开,背上还多了一股力量压着,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程子遥那个混球。
  蒋随整张脸埋在段灼的运动裤上,面料很软,但是有的地方湿漉漉的,估计洗完澡没完全擦干就套上了。
  “胆肥了啊你。”蒋随的皮肤在裤腿上摩擦,好不容易把脑袋偏过去一点,一个鼻孔吸气,“赶紧撒开我,要不然晚上有你好受的。”
  他一抬眼才发现,程子遥坐得直挺挺,根本就没有加入进来。
  段灼闲出来的手指拨弄着他耳朵上的软骨,兴致盎然地逗他:“你想怎么的?”
  “半夜闹你,掀你被子,挠你痒痒,我不睡你也甭想睡。”
  段灼压在他背上笑。
  中午吃过饭,稍作休息,段灼跟着王野,还有几个马上要比赛的运动员到指定的场地热身。
  游泳比赛不需要什么战术,也没什么好多交代的,王野只是叮嘱他们在游进过程中一定要保持平衡,别紧张,别抢跳。
  “尤其是你啊,段灼,”王野看着段灼说,“你始终要记得一点,一场比赛结束了,不管成绩好坏,你都要先忘记它,抛开杂念,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是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
  “我明白。”
  “嗯,你是聪明人,明白就行。”王野抬手看了看表说,“差不多了,换一下衣服进场吧。”
  队里的运动员都准备了替换的泳裤,段灼之前没想过还有比赛要比,没准备新的,只好又把原来那条翻出来,好在泳裤的材质很轻薄,是速干型,他拿着它走到放吹风机的地方,调热风来回地吹。
  更衣间是专为运动员提供的,其他人进不来,队里几个相熟的同学换好裤子,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整个更衣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
  五分钟后,泳裤干了,他脱了内裤,重新套上,然后把连帽的卫衣给脱了。游泳运动员出场都习惯只穿一件较为防水的薄外套,因为在池边更换起来更方便些。
  衣柜的门敞开着,段灼抽出外套甩了一下就往身上套,却不想,右臂传来针刺一样的疼痛,他被刺得抖了一下,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捏着刺痛它的地方。
  并没摸到什么东西,而紧接着,后背,双肩,肩胛,都有相似的刺痛感,且密密麻麻,好像有无数只捏着针尖的手在往他皮肤上戳。
  他被吓蒙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第一反应就是把衣服脱下,而脱下的过程里,他又被刺得痛苦不堪,倒抽凉气。
  怎么回事?
  衣服里并没有瞧见什么脏东西,而当他再去抚摸刚才被刺到皮肤,又是针扎一样的感觉。
  “我靠。”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刺痛感并不陌生,小时候家里养过一盆仙人掌,它的叶片扁扁的,没有尖刺,有的地方看起来毛绒绒的,虽然大人叮嘱过,无论如何不要去碰他,但他还是耐不住好奇,轻轻地抚摸了它一下,结果就是和现在一样的状况。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一边想着不可能,没有人会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一边走到离白炽灯最近的地方。
  他高高地抬起手臂,在灯光下观察,除了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外,他什么都看不见,而当手指滑过皮肤,可怕的针刺感又出现了。
  他简直要得PTSD了,哪里都不敢再乱碰,甩了甩衣服,平铺在长凳上检查。
  好巧不巧,他今天穿的外套是米白色的,颜色很淡,什么都看不见。
  几次深呼吸,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是谁呢?哪来的仙人掌?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整他?
  脑袋乱糟糟的,他低头检查了一下垃圾桶,里边只有保洁人员刚换上的一个新垃圾袋,空空如也,更衣间里外能看见的盆栽只有绿萝和虎皮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预赛开始越来越近,他没时间再去思考这些,立刻脱下裤子用温水冲洗全身,还打了许多泡沫,但效果并不理想,当毛巾擦过皮肤时,那种刺痛的感觉依然存在。
  最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那些扎人的东西究竟在哪,它们好像已经进入了皮肤,他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场馆的观众席上,依旧人声鼎沸,无人知晓更衣间里发生的一切。
  程子遥和学校里的几个同学聊开了,正激情讨论哪位能拔得头筹,十块钱,压了校队里的宋千。
  蒋随大胆押注:“我押阿灼咯。”
  程子遥认真分析:“他不是替补上场吗,肯定没有自由泳那么猛,我都没见过他蛙泳。”
  蒋随挑挑眉:“我无条件信任他不行吗?”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是段灼打来的。
  都在一个体育馆,打电话做什么?
  蒋随带着一肚子吐槽的话,接通电话,段灼那边有清晰的水声流淌。
  “怎么啦?”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更衣间来一趟。”
  不知道怎么了,段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连带着蒋随也跟着紧张起来,边起身往外走,边说:“有啊,怎么了吗?”
  “你先过来,帮帮我。”


第36章 “还疼不?”
  第一次,听到段灼这样的请求,蒋随就知道肯定是碰上麻烦事儿了,他心惊肉跳,恨不得踩着风火轮往外冲,没顾得上在后边喊话的程子遥。
  顺着段灼在电话里的提示,蒋随来到男更衣室走廊,但有三道闸机门挡着,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比赛期间,无关人员都不可进入。
  正发愁要不要跳过去,一个男人从工作人员的身后走过,他的身高和面相都有很高的辨识度,蒋随一下就想起来,是上午在大厅遇见的那位贺教练。这人和王野相熟,蒋随大胆走过去,问他有没有电子钥匙。
  贺恂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了?”
  “是我朋友打电话让我进去帮忙的,他说被什么东西扎了,但是他马上就要比赛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蒋随简单地说明了缘由,贺恂没有多问,摸出钥匙按在扫描窗口处,塑料挡板收进去后,他用手掌挡住了红外探测器,歪了歪脑袋,示意蒋随进去。
  蒋随微微欠身:“谢谢教练!”
  他以为贺恂只是帮他开一下门,但没想到贺恂跟在他后边进了走廊,也许是不太放心他。
  撩开更衣间的软门帘,蒋随先看到的是段灼赤裸的后背,他只穿着条内裤坐在长凳上,低垂着头。
  段灼回头望过来,眉心紧紧皱着。
  蒋随在来的过程中,脑补过好几种可能,怕他摔了,磕了,再被钉子一类的东西扎到,第一时间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
  “怎么了啊这是?”
  段灼一时间也讲不清楚,指着肩膀说:“我不知道,你帮我看看背上有刺吗?”
  “刺?”带着满腹的疑惑,蒋随观察他后背,除了有不同程度的,像是被热水烫到的红晕外,什么都没有,“什么刺啊?我什么都看不到。”
  “小刺,应该是仙人掌上边的,”段灼扭头盯着自己的肩膀处,“你再仔细看,肯定有,我刚都拔下来过两根,很小。”
  “仙人掌?”蒋随环顾四周窗台,连盆绿植都瞧不见,“你身上怎么会有仙人掌的刺?”
  “外套上沾着的,”段灼说着,把外套收起来,放到蒋随碰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扎得我身上全是。”
  话里并没有提到什么人,也没有提到事发经过,但蒋随还是很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有过火腿肠事件,在这个问题上,蒋随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故意使坏。
  “你是不是招谁了?”蒋随不避讳地问,“是上次那个人吗?”
  段灼摇摇头:“没有证据,这话不能乱说。”
  仙人掌的尖刺分好几种,硬刺尖锐粗长,即便扎入皮肤也留有痕迹,拔掉就好,但段灼身上都是软刺,密集短小,肉眼几乎看不见它们。
  唯一能够找到它们的办法就是来回抚摸,凭感觉判断位置。
  蒋随怕弄疼段灼,只探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都快盯出斗鸡眼来了,才找到一根软刺,可怜他没有留指甲盖,试着去拔掉它的时候,没找准角度,段灼往前挺了挺胸,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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