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欢》第87/98页


  真不愧是当太子的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放心,他家妹妹像小白兔似的,以后岂不是要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
  “二妹妹,还不多谢殿下的好意,咱们该回去了。”
  秦文修的话听得秦欢心惊胆战,这几乎是戳着沈鹤之的脊梁骨在说他不怀好意,生怕沈鹤之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听说要走赶紧点头说好。
  但没想到,沈鹤之今日格外的好说话,他的退让也让秦欢愈发的心虚。
  她也不知道秦文修会来,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两人碰上,沈鹤之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自小都是享受着被人追捧的感觉,还从未被人当众下过脸吧?
  秦欢听话地跟着秦文修离开,可想到这,又没忍住,挣脱开他的手,在他的目光中,转身朝着马车跑了回去。
  将腰间的一个荷包塞到了沈鹤之的手里,而后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等秦欢上了秦家的骡车,人都消失在街巷间,沈鹤之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手中的荷包。
  这是个浅黄色的荷包,小巧又精致,看着便是小姑娘用的,也不像是给他做的,沈鹤之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回了太子府,才从里面发现了一首小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是昨日他陪她在书斋买的诗人的诗词,她摘抄了一段,竟是格外贴合两人此刻的情思。
  可这又是何意?
  沈鹤之一时想不通,但也不舍得将东西收起来,便随身带着,看折子累了也会拿出来看两眼,偶尔会想她的意图。
  直到临睡下前才突然醒悟,她许是提醒他,即便看不见,也可以用有别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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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秦欢乖乖地跟着秦文修上了骡车,方才她没控制住自己,跑了回去,她家兄长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
  这会她是什么出格的事都不敢做,恨不得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
  秦文修想要说几句,可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词,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能叹了声气,自家姑娘胳膊肘往外拐,这让他怎么办,昨夜的话算是白说了!
  但秦欢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怕他把自己给气坏了,赶紧解释:“兄长,别生气了,舅舅真的只是顺路关心我,方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
  “他若真的欢喜你,就该尊重你,早些上门提亲,而不是这般偷偷摸摸的。哼,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将你骗的团团转,你呀你,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鹤之不是这样的人。”秦欢低声的为沈鹤之说了句公道话,但也只敢轻轻的。
  秦文修一眼睨过来,她又乖乖地闭上嘴,满嘴的答应着不见那人了,秦文修这才满意。
  回到家后,姚氏正在核算这个月府上的账目,见他们兄妹二人一道回来,还觉得新奇,“你们今儿倒是一块回来了,县主如何说的。”
  秦欢小步挪到她身边,将今日做了些什么,仔细地说了,还将嘉南县主给的锦盒递了过去。
  即便姚氏是见过世面的,瞧见这样好的玉也亮了眼,“县主真心实意的待你好,以后你也得孝敬她才是,她们家的三姑娘要出嫁,到时我陪你一道准备添妆礼。”
  秦欢脆生生的应下,支着下巴在看姚氏记账,顺便说起嘉南县主想凑两家一块吃顿饭的意思。
  “还是县主想得周全,到时定个日子我们全家一道上门。”
  姚氏见她好似对管家的事很有兴趣,便将手里的账簿递了过去,“我这两日眼睛看得都要花了,欢儿替我瞧瞧,这页的账目可有出入。”
  秦欢之前在桃花坞,也都是自己管家,但那会整个桃花坞一共也没几个人,要管的东西少,与这阖府上下自然不同,秦欢便有些犹豫,生怕出了错不敢接过来。
  “算错了也无妨,就当是提前练练手了,早晚你也是要当家做主的。”
  姚氏哪是真的眼花,不过是看她感兴趣便打算教教她,想来太子府里虽然样样周全,但到底是头次养孩子,只会养不会教。
  “二妹妹试试吧,当初大妹妹在家时,也帮母亲管过家,况且之后还有管事再核算,不会出错的。”
  秦文修也在一旁劝她,秦欢闻言觉得有道理,她若是连秦家的大小事务都畏首畏尾的,到时如何能管好另一大家子。
  “那我便试试。”
  秦欢做事细致,每个条目都核对清算了两遍,找出了两处小小的出入,又检查了一遍才递给了姚氏,“已核对好,还请伯母过目。”
  看她如此认真地在看,姚氏也不打搅她,坐在一旁翻看另外几本,没过多久便听见她说好了,诧异地接了过来。
  虽然知道之前她之前也管过家,但没想到会这般的快,且全都无误。
  不禁连连称赞,“比你姐姐那会厉害多了,你再看看这本。”
  姚氏也是有意的带她学管家的事,从那日后,秦欢只要不去县主府的空闲时间,便会跟着姚氏见管事,学管账以及学习如何安排府内众人的吃穿用度。
  起先姚氏还担心她适应不了,没想到秦欢很有耐心,上手也快,没过半月,还真能替她料理事物,将大小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便也愈发放心把事情的交给她去做。
  秦欢每日在县主府和家中来回,秦文修若是差事结束的早,都会去县主府接她。
  便是自己去不了,也会让小厮去接,就算是沈鹤之上门来,他也会陪在一旁,绝不会给沈鹤之私下见她的机会。
  沈鹤之也确实是朝中事忙,不能日日赶去秦家,久而久之两人连见上一面都难。
  好在,他人去不了,东西却是从不落下,一会是糕点一会是话本,变着法往秦家送东西。
  秦文修碰上过一回,见是东西,他也管不得这么宽,虽然脸色也多好看,但好歹没有不许送。
  这日也是,秦欢刚说了想吃荷花酥,傍晚荷花酥便送来了,兰香出去取时正好碰上秦文修回府,他看见了,问了句是什么,兰香打开食盒给他看了眼。
  见里面确实装着荷花酥,这才挥了挥手,嘀咕了句,不安好心,倒也没多为难婢女。
  兰香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小跑着回了小院。
  自从知道太子和小小姐的事后,她就稀里糊涂的干起了送信红娘的活,每日偷偷摸摸地去取信送信。
  回房时,秦欢的画正在收尾,兰香没急着去打扰,等她画完才将食盒递上去,而后很识相的和玉香去屋外守着。
  秦欢已经有四五日没见到沈鹤之了,南越公主和使臣月底便要带着荣安县主回南越,接待使臣料理两国婚事,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但沈鹤之怕她担心,这些事从不在她面前说,还是她从嘉南县主那听来的。
  秦欢打开食盒,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荷花酥取出,便看见了压在最底下的信笺。
  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带着淡淡熏香的纸张,只是字迹已经不同了,他不需要再为难的用左手来写。
  昨日的信笺里提醒她,这几日不要吃寒冷之物,今日的信中又提到了。
  秦欢的月事偶尔会推迟,但大致的日子不会变,到了夏日她格外的怕热,屋子里的冰山少不了,井水冰过的瓜果和冰酪更是她的最爱,沈鹤之这是怕她忘了,婢女们又管不住她,这才一再的提醒。
  光是看着信中寥寥几笔的字,秦欢几乎都能想象到他拧着眉的样子,定是恨不得时刻盯着她才好。
  秦欢不仅没觉得他唠叨,还有几分的得意,除了她,还能有谁让寡言的沈鹤之,做出这样的改变。
  看到最后落笔的兔字,就想起他之前用左手写字的滑稽样,忍不住的捧着纸张发笑,等到笑过之后又忍不住地想他。
  她真是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了,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月底确实是好日子,不仅荣安要出嫁南越,嘉南县主也要嫁女儿,这两日严首辅一家便要进京了,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这些日子两人往来的信笺,她都仔细地收好,又将今日的信看了两遍,才小心翼翼收进匣子中锁上,提笔写了回信,再让兰香送出去。
  隔日一早,秦欢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县主府陪嘉南县主抄佛经。只是一进院子就发现了不同,今日的县主府格外的热闹。
  她还未进屋,就听到了笑声。
  秦欢隐隐有了预感,等婢女掀开帘子,进了屋。果真看到上首坐着一年长的妇人,看着比嘉南县主还要年长不少,穿着暗紫色的衣裳,头戴抹额,看着很是慈祥。
  见到有人进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欢丫头来了,快过来,这是前几日我与你说过的严夫人,是为娘出阁前便结识的好友。”
  严夫人看着慈祥,但双眼却格外的精明,盯着秦欢上下的打量,不知为何让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好似她只是个待价而沽的物品。
  但也只能忍着不适,浅笑着上前行礼,“秦欢见过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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