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眼警探之尸骨成谜》第2/93页


  “是吗?!”丁国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么神?!那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第一卷 肃杀边城 第三章 长着一双虎眼的病猫
  “不用见识,我和你没差别,都是地球本地的!”随着丁国春的语声,一个慢声细语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个瘦削的光头男人穿着明显大一号、松松垮垮的警服一步一蹭地走了上来,同样套着塑料袋的双脚在楼梯上发出“嚓嚓”的轻响。
  “哎!你这小崽子怎么来得这么快!你穿上警服怎么就是不象警察呢?!这是你的警服吗?!”李悦军皱着眉头惊讶地问道。
  丁国春急忙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慢吞吞走上来的男人。
  他没戴警帽,个子很高,大约能有一百八十三四公分的样子,这种身高在警察队伍里是很罕见的。
  干瘦的身子勉强撑着松垮的警服,警服上还开着两个扣子不系,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手包,下身的裤子上沾满了灰尘,好象刚在地上找过滚;头发应该是刚刮过没多久,一脑袋刚刚长出来的青短茬。
  古铜色的脸上毫无表情,鼻梁高耸,大嘴叉,上唇和下巴上留着浓密的短须,有些颓废又不失整洁。两道浓眉下,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微眯着,淡淡然,带着一种略含忧郁的孤傲威势,偶尔张合却精光四射,有一种洞人心魄的锋芒。
  冷眼看来觉得很丑,细看又不太觉得,整个人病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怎么看都象一个保外就医的服刑犯!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一只装病的老虎,隐藏了无数的秘密在那双迷离的眼睛里,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来;单从表面看,却是让人连年龄都无从推测。
  斜斜地在楼梯上站定,一脚高一脚低的斜望了丁国春一眼,丁国春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那眼光里有种说不出的压力。
  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一牵,算是笑了一下之后,雷停不是很恭敬的斜过眼角看着李悦军:“衣服是巡逻中队大松的,我的那套拿去干洗了。他们都说很帅,就你这个老家伙挑剔!我在电台里听到这个案子的情况,就知道这回该是你这个老鬼出马。以你老鬼的脾气,不折腾谁也得折腾我,所以我就没等你叫,自已送上门来了。”伸手过去拍拍李悦军的肚子:“即然想戒烟,就别老偷着抽,也别整天在桌子跟前坐着,怎么,又开始学人家刻图章?!再好的图章也治不好颈椎痛?!你老伴的老花眼又严重了,哪天我领她再去配一副眼镜吧!”
  “咦!”李悦军看着雷停慢慢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啪”地一声打落了他伸在面前的手,笑说:“你这臭小子,二个月没见着你了,一上来就给我来个下马威!你这双单眼皮的小眼还是挺毒!说说,这回是怎么看出来的?!”
  雷停棱角分明的眉锋轻轻抖了抖,说:“算了吧!推理这个东西,跟许多貌似神秘的东西一样,说穿了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看到李悦军又露出一贯的不耐烦神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左手的袖口上有好多细微的烫点,右手拇指和食指有淡淡的黑迹,食指和中指内侧微微泛黄,嘴里虽然含着润喉糖但仍掩饰不住一股烟味儿,从这个时间上看呢,你应该是从家里赶过来的。因此综合认定,你经常在家里偷着抽烟,袖口的烫点就是经常匆忙捻灭烟头飞溅的火星所致,手指上的黑迹自然就是捻灭烟头时沾上的烟灰。”
  说着抓起李悦军右手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说道:“从气味断定,绝对是烟灰。”
  “呵呵。”李悦军大笑点头:“那刻图章呢?”
  雷停指了指李悦军的裤子:“大腿根处皱褶明显而且多,膝盖部位鼓起幅度大,说明你经常长时间的坐着;双手肘下衣袖上数条与手腕平行的的压痕说明你最近经常伏在桌子上;再加上衣襟上残余的有良好反光的白色粉末,将这三点综合起来就可以得出你经常俯在桌上进行图章或某种石类的雕刻。既然长时间俯在桌上从事这种非常精细的工作,对颈椎的影响就会加重,所以就可以推断出你在这段时间颈椎会不太舒服。”顿了一下,掸去李悦军前衣襟上的白色粉末,顺手捏住衣服上的一颗扣子,又继续说:“我从下面上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这颗扣子缝歪了好多,还有几趟线缝到了扣眼外面,这就是你老伴的老花眼又严重了的证明。”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李悦军收起了笑容,看着雷停点了点头,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赞许,清咳一声,正色地说道:“你既然来了,就别在这废话了!赶快领着技术科那几个小毛头开始做现场勘察!早完事早回家!明天我会跟杜局打招呼,把你重新调回刑警队。”
  雷停无所谓的抽动着鼻子:“随便吧,回不回刑警队不重要,有案子跟就行了。”
  景东仁捅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的丁国春,低声说:“怎么样?”
  丁国春回过神来用力地点头:“嗯,真是开眼了,脑袋是挺好使的,但是警察好象不能光脑袋好使吧?!他怎么跟个病猫似的!”
  景东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你见过能用一根烤羊肉串的竹签子放倒四个持刀歹徒的病猫吗?病猫?!哼,他他妈可以很轻松的在二十米之外用硬币打断你的鼻梁骨,比吐口痰还容易,却能让你以后都象个娘们一样嗲声嗲气的说话!他退役前可是省军区武警特勤大队大队长,立过二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他的很多军事项目的纪录到现在都没人能够打破!连我当年都是他手下的兵,象你这样的小白脸,他一气儿能收拾十几个!一个真正的战士在非战斗状态下是不会为一些表面上的事情浪费体力的,懂吗?!”
  丁国春真的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病恹恹的人竟然有辉煌、勇猛的战绩。楞在那儿,连景东仁骂他小白脸都忘了发飙。
第一卷 肃杀边城 第四章 第一死者
  雷停绕过楼梯口的李悦军走到了他的面前,丁国春惊慌地发现,他竟连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你是红星派出所的吧,刚工作没几天就赶上这种案子,也挺幸运!你对现场的处理很得体。”雷停淡淡地说道,脸上仍是木无表情,目光在丁国春脸上扫了一下就移到别处去了。
  雷停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只是平缓并肯定的说出事实。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反而好象认识丁国春好久了似的。
  丁国春茫然点头,脸上布满困惑不解的错愕表情。
  景东仁在一旁笑说:“一开始会有点不习惯,他总是从许多小细节推断出一些让人不知所措的信息,搞得人疑神疑鬼的。”
  没理会嘻皮笑脸的景东仁,雷停拉开手包,拿出一个黑色皮面的扁烟盒,取一支深褐色的短支多米尼加Davidoff雪茄叼在嘴里,含混不清地继续说:“现在你下去叫技术科的同事上来,看法医到了没有,也让他上来,然后带几个民警分头走访这里的住户,做好笔录。明天上午十点钟到市局刑警队报到,我要听到完整的关于死者的家庭情况、人际关系、家属情况等详尽的报告。明白了吗?”嘴角噙着的雪茄随着他的话语,不停的上下抖动。
  嘴里咬着雪茄的雷停有一种不易察觉又有点黯然的忧郁,眼神却更显凌厉。
  “是!”丁国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立正,感到自已的心跳突然有点过速,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吊儿郎当却给人异常强大压力的人,分别向李悦军和景东仁行礼,快步下楼去了。他身边的派出所所长笑着和李悦军打了招呼也走下楼去。
  四楼缓台上就只剩下李悦军、景东仁和雷停,在昏暗闪烁的楼道灯下对着黑沉沉的402室。
  “挺机灵的一个小白脸儿。”景东仁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李悦军没有说话,接住雷停扔过来的雪茄叼在嘴里却不点燃,双手交叉在胸前,仰头看着通向上层的楼梯底部,那里也被爆炸迸飞的玻璃碎石击打出纵横交错的划痕。
  根据现场鉴证的准则,在没做详细勘察之前,要保持现场的相对完整,包括气味。
  雷停也没有说话,斜叼着雪茄,从口袋里扯出两只塑胶手套戴在手上,走到四楼通向三楼的缓台上,在那扇击伤两名巡警、沾着不少鲜血、已经歪扭变形的防盗门前蹲了下来,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高倍放大镜、一支微型强光手电,小心地把手包放在一边,俯身在防盗门上搜索起来。
  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缓慢却富有某种特殊韵律的节奏。
  景东仁耸耸肩膀,视线穿过缓台上方破碎的玻璃窗,注视着已彻底黑下来的天空。
  有风吹进来,带着一股黑暗的味道。
  很快,脚步杂乱声响,半秃顶的法医陆长友和几个穿着白袍的技术科警员走上楼来。
  “雷公,你回来了!”见到雷停,陆长友高兴地打着招呼。
  雷停缓缓站起身点点头,脸上仍是一片冷肃:“等一下张民负责拍照,康海负责摄影,刘承渠采集指纹,肖佟记录,我来走格子(笔者注:一种通常的搜索证据的方式,搜索人员在犯罪现场沿同一方向来回勘遍现场后,再沿垂直方向来回勘察一遍。),老陆跟在我后面。都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年轻的技术科警员异口同声应答着。
  雷停拿起张民递过来的一沓加厚塑料袋,乱七八糟地塞进上衣口袋里。有警员打开手里的干电池照明灯,楼道里顿时亮如白昼。白晰、瘦小的刘承渠已经蹲下来开始检查防盗门上可能遗留下来的指纹。
  “上面除了无数个分别属于两个人一大一小的两种指纹外,应该没有嫌疑人的指纹。他可能戴着一副和我们一样的塑胶手套。你就把门下面粘着的封带取下来保存吧,那个应该是嫌疑人带来的。还有,注意一下锁眼,里面有几道很年轻的划痕。”吩咐完刘承渠,雷停挥挥手:“我们进现场。”
  几个警员小心地鱼贯进入已经彻底陷入黑暗的402室,在几个房间布置好照明灯。
  和李悦军打了招呼,踩着咔嚓作响的玻璃碴,雷停进入402室。
  这是一间宽敞的二室二厅,进门就是客厅,地面铺着木纹复合地板,白色的墙面因为时间太久而有些泛黄,对着门口放着低矮的电视柜,上面摆着电视和DVD等电器,旁边就是厨房的房门。厨房门左右斜对着通向大小两个卧室和卫生间的门,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家居环境,而现在却象是个屠宰场。
  大量的血迹,地板上,墙上到外都是。既使现在门窗洞开,仍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残留在空气中,刺激着在场每一个警员的神经。
  雷停蹲下身,用手电拔开一些碎纸,看了看地面的碎玻璃和血迹,缓缓站起身:“是动脉喷溅血,从血滴形状和喷溅角度来看是低位坐姿的颈动脉破开创口喷出的,发生时间在爆炸之前。”肖佟在一边迅速地做着记录,张民按动着快门,闪光灯频频闪动,另有警员用小刀刮起地板上业已凝固的血迹装入塑料袋中。
  “发现死者!”
  雷停闻声转身,几步就走到客厅东南方,斜对着厨房门的墙角处。
  在翻倒的餐桌和几个餐椅后面,一个宽大的布艺沙发前面,一个四肢被紧紧绑在扶手椅上的中年男子连椅翻倒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纸碎和亮闪闪的玻璃碴。他的双手被人用铁丝绑在椅子扶手上,双脚牢牢地绑在椅脚上,奇怪的是扶手椅的椅背上方绑着一个U形的铁环,铁环半围着死者的脖子,铁环接近开口处的两边内侧有两片固定的刀片,刀片的刃口处沾满鲜血。死者的脖子向前可怕的歪垂着,象一个被扭断了脖子的破木偶。
  他的脖子上松松地套着一个沾满灰尘的布条,左右两侧各有一道十多公分长又异常整齐的硕大创口;这创口是如此之大,让人感觉死者的头会因为这可怕的伤口从脖子上掉下来!死者头上的头发已经因为爆炸霎间产生的火焰烧得焦蜷不堪,沾着血迹的脸上一团焦黑,一双失神又满布血丝的眼珠大大地瞪着,几乎已突出眼眶;毫无血色的嘴唇大张着,仿佛仍在无声地发出绝望的呼喊。
  “老陆,该你了,小心点,不要翻动他身上的衣服。”
  “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老陆答应着,蹲下身子,麻利地打开手中的小箱子,开始检查尸体。
第一卷 肃杀边城 第五章 现场论案
  雷停俯下身小心地从死者身上捡起一根三十余公分有明显烧灼痕迹的棉绳,仔细地端详着两头的断口,并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有淡淡的酸湿味,应该是人的唾液。”装入塑料袋交给身边的警员。
  “死者致死原因是被绑在颈边的刀片划破动脉,造成大量失血。死者生前被蒙住双眼,但他应该知道那个贴着他脖子的致命利器的存在,而他为什么会不顾性命向前移动脖子使得刀片划破动脉,现在还不得而知。凶手不想他一直蒙住眼睛,用这段棉绳穿过蒙眼的布条并将两个绳头塞到死者的嘴里,让他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后扯下蒙眼布。为什么呢?”雷停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咬紧了嘴里的雪茄:“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和尸体上相同的铁丝和棉绳,有没有钳子之类的工具。”警员应声四下搜寻起来。
  “尸体上除了脖子上的创口,头部后脑处有一处长方形钝器伤痕,身上没有扭打博斗痕迹;按尸僵强度推断死亡时间在一个半小时之前,衣服整齐、合身、没有特殊标记。”老陆蹲在地上,侧着头对雷停说。
  “厨房内发现未成年死者。”
  “没有找到与第一死者身上相同的棉绳、铁丝和钳子。”
  雷停点点头,不置可否,察看了死者的后脑,让老陆去厨房验看另一具死者尸体,自已开始俯下身去,逐寸逐寸地在地面上搜寻起来。
  除了继续拍照和在家具器皿上搜寻指纹的警员,大部分警员都远远地退到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弓身搜索的雷停。
  几分钟后,法医老陆从厨房出来:“第二受害人确认死亡,头部后脑处也有一处长方形钝器伤痕,死亡时间初步认定在一小时五十分种或二个小时之间,死者口眼被封,被人用铁丝绑在外露的暖气片上,无明显外伤,面部紫青,牙关紧闭,有小便失禁痕迹,初步认定是重度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停住搜索的动作,雷停蹲在原地,用手指摩擦着长满刺手短须的下巴,沉思半晌,向老陆摆摆手,习惯性地抽抽鼻子,开始继续搜索。
  他的动作已经从先前的慵懒转变为异常的轻快,象一只搜寻美味食物的猎犬,面容阴沉如水,只有一双眼睛放射着炯炯的光芒,在堆满了瓷器碎片、带有烧灼痕迹的纸片、大量的玻璃碎片的地面上细致地察看着,不放过任何一样可疑的物品。
  “哈”没过多久,雷停在墙角玻璃碎里小心地捡出一截烧过的蜡烛,嘴里兴奋地叫了一声,好象捡到了一根金条。
  把蜡烛装入塑料袋后继续搜寻,没多久又在靠近墙边一侧找到一个已经被压瘪的纸杯,在用放大镜观察许久之后,他又走到DVD播放机前看了看,甚至趴到满是玻璃碴的地上以便看得更清楚些,用信封收集了许多象灰色土壤一样的东西,然后到厨房和其他几个房间转了一圈,趴在那张倾侧的桌面看了半天,又到房门右侧的墙边,仔细地研究了烧得焦黑的门铃之后,缓缓地蹲下,上身歪靠在墙上,异常平静地自言自语着:“他妈的,真是个好对手,好久不见!”语声中竟有一丝少有的兴奋。
  “怎么回事?!”李悦军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雷停大声说道:“你小子偷偷地念什么咒?让尸体吓昏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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