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宠婚》第101/1032页


  他单手一个一个扣好扣子,然后抬着一边手臂,低头单手扣着自己的袖扣,他这个模样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季若愚甚至完全挪不开目光。
  季若愚还记得似乎曾经有一个在网络上很火爆的话题是关于男人最性感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如果现在让她说的话,恐怕就是陆倾凡这样低头单手扣衬衣扣子,然后抬着手臂扣袖扣,再整理衣领时候的样子吧?
  这样一想,似乎又还有很多其他的地方,比如他围着围裙挽着袖子站在水槽前洗碗的样子,从容地低头走向停车场车位的样子,将卡递给服务员结账时候的样子,还有他一只手搭在副驾驶椅背上,微微抬着下巴转头朝后看,然后倒车时候的样子。
  当季若愚想到这些的时候,她忽然就能够明白这些瞬间了,自己之所以觉得陆倾凡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吸引而又性感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男人,所以哪怕他就只是平常喝水的样子,在自己的眼睛里头看起来都再好不过了。
  自己真是疯了,季若愚有些无奈地抬手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陆倾凡转头就看到她这个样子,“看来我真是把你饿坏了啊?”
  他笑着走过来,然后伸手牵她,“走吧。”
  季若愚乖乖由着他牵自己出去,在走廊的时候碰到了鄢川,他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老师,师母。”
  陆倾凡点点头,“病历在我桌上,骨外科齐医生现在在手术,要是有什么情况,就打给我。”
  季若愚对着鄢川点了点头,鄢川对她笑了笑之后就应了陆倾凡的话,“好的,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给你的。”
  陆倾凡点了一下头,就牵着季若愚准备朝外走,只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停住了步子,看了一眼自己饿坏了的妻子,想着她明天有的路考,陆倾凡转头叫住了鄢川,“呃……鄢川,如果可以自己搞定的,还是不要打给我了。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了,很多问题可以自己搞定了。”
  鄢川只是笑,眼神看了一眼老师和师母握在一起的手,马上就明白了,后院起火啊?看来已经完全灭火了嘛,他马上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我和朱江可以搞定的。”
  走进电梯之后,季若愚笑笑地伸出手指去戳陆倾凡的腰,“陆医生这是要偷懒吗?”
  陆倾凡低声笑了,“我只是不想饿着自己的妻子,还有,我现在毕竟是下班时间。”
  到范云舒所在的VIP病房的时候,范云舒已经睡着了,而陆冠苍就在靠窗的软椅上坐着,他带着一副老花眼镜儿,正在专注地看着一份可能是报表什么的东西。
  注意到陆倾凡和季若愚走进来,陆冠苍才抬起头来,从老花镜里头抬起眼睛看着他们俩,季若愚注意到陆倾凡的眼神在看到陆冠苍的时候,他的脚步就顿在了那里。
  范云舒患病入院以来,尽管陆倾凡已经克服心理情绪,经常过来看她,但是其实真正说起来,他和陆冠苍见面并不多,或许是因为陆倾凡心里依旧无法放下的缘故,他无法放下小时候陆冠苍所对他说过的做过的那些残忍。
  或许是因为陆冠苍也懂得这个原因,所以其实很多时候,他也在避免和陆倾凡直接碰面,因为在所有人看来,陆倾凡所作出的这个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陆冠苍知道这一点,不能够让他直接这样突然地全盘接收,放下心中先前所有的怨恨之类之类的,只能够慢慢来。
  陆冠苍不想逼迫他,这是自己的小儿子,最心疼的,最歉疚的,这一辈子的遗憾,他的小儿子。他永远记得自己当初的残忍,自己作为一个父亲,错过了自己儿子所有的瞬间,他没有送他去过一次幼儿园,没有去看过一次他的表演,没有检查过他一次作业,没有看过他得回来的奖状,没有称赞过他有多优秀,没有看过他大学毕业戴上学士帽,没有一张合影,也没有对他笑过一次,如此想起来,他甚至连抱,都没有抱过他一次。
  这让陆冠苍无数次感到后悔,他一辈子辉煌,叱咤商坛多年,众人敬仰他畏惧他,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对什么事情感到后悔过,独独这一件事。
  他抱憾终生。甚至每每在看到陆倾凡的时候,都觉得惭愧,所以每次哪怕陆倾凡对他出言不逊,陆冠苍也能够容忍。
  所以陆冠苍已经做好准备了,做好准备接受他的出言不逊,他摘下眼镜来,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门口的陆倾凡。
  而陆倾凡只是顿了顿,脸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你来了。”


第177章 心平气和
  季若愚知道陆倾凡有多挣扎,因为他已经不自觉地将手握得很紧,而她的手,就在他的掌心里,被握得感觉几乎骨头都快要断裂了。
  但是季若愚咬牙忍着,只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脸上就恢复了如常的微笑来,只是看着陆倾凡挣扎的样子,她有些心疼,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帮得上忙的,跨出这一步还是继续停滞不前,这必须让陆倾凡自己来决定。
  并且甚至就连季若愚,都没办法确定如果是自己幼时经历了这些的话,还能不能够原谅眼前这个父亲,所以她看着陆倾凡的挣扎,除了由着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什么也做不到。
  陆倾凡只是朝着床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其实对于生父母,他的记忆并不多,并且,似乎每个人都对于一些稀松平常的记忆不会有多深刻,而一些不好的记忆,却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能够记得的,就是那些恶言恶语,那些再三强调他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的那些话语,再然后就是范云舒永远一如既往的哀伤眼神,还有她的眼泪,还有她无数次抱着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自然,还有当他终于被范云睿接走的时候,无论他怎么哭,她都依旧遵从了陆冠苍的意思。
  是他们抛弃了他。
  这就是陆倾凡的记忆。
  “你来了。”陆倾凡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是有些平淡,就这么说了三个字,季若愚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终于放松了不少。
  看得出来,陆倾凡平和的语气,让陆冠苍有些无所适从,她甚至看出来陆冠苍有些紧张,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镜儿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还有先前在看的那一份报表,他就这么两只手紧张地在身前搓了搓。
  好半天才开口,甚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呃……是,我一般晚上都会过来,因为……”
  陆冠苍忽然停住不说,但陆倾凡知道,因为自己一般都是白天过来探望,而晚上就下班回家了,陆冠苍只是为了怕他心里头不悦所以刻意避开而已。
  季若愚看着陆倾凡现在的样子,似乎已经松弛下来不少,并且因为陆冠苍这话,他看到陆倾凡的眼神里有些别的情绪出来,像是……一些释怀。
  陆冠苍老了,不管怎么看,他都已经不再是陆倾凡印象中的那个男人了,他的两鬓都是白发,眼角有皱纹,还有他微佝的脊背,都不难看出,他早就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父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男人而已。
  “公司情况还好?哥好像这几天比较忙,都没什么时间过来。”陆倾凡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淡然的,已经牵着季若愚走了进去。
  季若愚微笑着和陆冠苍打招呼,基于叫姨父比不称呼他还要伤感情的缘故,所以季若愚只是微笑着同陆冠苍说了句“您好”。
  陆冠苍笑容不多,但是在看到季若愚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些许笑意来。
  陆冠苍指了指桌上的报表,“季末公司都会比较忙的,你哥……这些天又要忙着相亲的事情,所以报表什么的,我得空也就帮他看看。”
  两人就这么平常地说着话,听上去不像是父子,也不像是长辈,有些疏远,可又比冷漠要稍微近上一些。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季若愚没有做声,走到柜子前给父子两人倒了水过来,放在茶几上,陆倾凡已经和陆冠苍聊了几句关于公司的,陆倾凡很聪明,从小陆冠苍就知道了,他是一个很聪明,可以说是非常聪明的孩子,他那时候还那么小,就已经懂得察言观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恐怕这个儿子,会比非凡更让自己自豪吧?
  所以哪怕他现在的职业是一个外科医生,对于公司的运作,还有其他方面的话题,他也都可以说得上来,并且听不出有什么漏洞来。
  气氛仿佛已经轻松了不少,范云舒依旧在床上睡着,没有醒,他们两人的说话声音刻意压低,但季若愚还是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范云舒,闭着的眼睛,眼皮轻轻颤抖着。
  她显然已经醒来了,季若愚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轻轻地握着范云舒细瘦的手指头,然后看着陆冠苍和陆倾凡在说话。
  聊了些关于公司的问题之后,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陆非凡身上去,“所以,是打算和梓源集团合作了?”
  陆冠苍眼睛轻轻眯了一下,这个动作……季若愚发现这个动作,和陆倾凡如出一辙,然后陆冠苍的眼睛里就有了笑意,看着陆倾凡,“你知道了?”
  说的自然是陆非凡上次和梓源集团的小姐安朝夕相亲的事情,陆倾凡也不隐瞒,点头道,“上次在酒店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和安家的姑娘见面了。”
  陆冠苍笑了笑,“他不小了,原本在成家这件事情上,我们是更加担心你的,但是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你比非凡更让人放心。”
  季若愚坐在病床前,感觉到范云舒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她转过脸去,看着范云舒依旧双目紧闭的睡容,却看到了她唇角轻轻地弯了弯,然后就注意到了她沿着眼角滑落下来的眼泪。
  范云舒无法忍住眼泪,听着丈夫和儿子终于能够这样平静地说话,她终于是忍不住滑下眼泪来。
  季若愚轻轻无声地叹了一口,然后就伸手默默地将范云舒的眼泪擦掉,她感觉到范云舒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些。
  陆倾凡最终没有在病房里头待多久,他还有个肚子饿坏了的妻子,这个他没有忘记,最重要的是,和陆冠苍在一个房间里头,让他感觉很不习惯,毕竟,还是不能够完全释怀的,所以就小坐了一会儿,他就带着季若愚离开。
  走出病房的时候,陆倾凡轻轻舒了一口气,像是浑身紧绷的情绪忽然放松一样的舒畅,季若愚像是那次家长见面时候在电梯里时那样,她轻轻拥抱了他,“走吧,我们吃饭,然后回家。”
  陆倾凡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鼻间尽是她发间的香味,然后说了她先前说了的话,“有你在,这样终于让我感觉好受一点了。”


第178章 美好街景
  病房门关上之后,陆冠苍慢慢走到病床前头,他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握了范云舒的手,看到了范云舒眼角犹有泪痕,他一直都知道的,这么多年,自己的妻子从来就是一个浅眠的人,甚至有时候他翻书页的声音都能够将她吵醒,更不用说先前他和陆倾凡的谈话声音了。
  所以他知道范云舒一定一早就醒了,陆冠苍坐在床边,握着范云舒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医生说了,你的心态和情绪要保持平静,不要哭了。”
  范云舒睁开眼睛来,眼神哀伤地看向陆冠苍,她眼睛中还有着泪光,深呼吸了几下之后,终于是稍稍平复了情绪,但是眼神依旧哀伤,她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化疗的缘故,她口腔溃疡严重,嗓子也有些不好。
  “冠苍,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吧?你看,他多聪明,又高大又帅气……”说着,范云舒抬起还插着留置针头的手臂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可是我这些日子看着他每天来看我,看着他……我们究竟错过了多少?我甚至不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了,你还记得曼曼小学时候舞蹈比赛我们一起去看的时候吗?小凡从来……我们从来没有去学校看过他一次表演,尽管他那么优秀。”
  陆冠苍在一旁点了点头,“是啊,难以想象,我们错过了他那么多,他那么聪明善良,我看到他和我说话期间一直不经意地时不时会紧握一下拳头,他没办法释怀,他在挣扎但是却在尝试,他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我难以想象我作为父亲竟然伤害了他那么多。”
  范云舒笑着点头,她眼神一直悲伤,却在听到陆冠苍这话的时候变得欣慰起来,她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身来,陆冠苍看着妻子虚弱的模样,伸手将她勾进自己的怀抱里来,“你知道的,我陆冠苍这辈子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的,但是就对不起你们母子。你要好好的,一定要痊愈起来,我不想失去你。”
  陆冠苍在她的耳边轻轻这样说着,而范云舒笑得很虚弱,她叹了口气,“我也想啊,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呢,我还没看到小凡和非凡给我抱个孙子回来,只是我更担心的是,在我走之前,看不到你们父子言和的样子了,我做梦都想着我们一家能够和和睦睦的,在我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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