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弃妇》第126/129页



  第二百零九章 怕是不妙
  此时的容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动作会给柳瑶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她心中只想着柳瑶不能就这么嫁给王平之,即便是嫁进皇室成为皇妃也是不成,这么多年她看柳墨元夫妇的感情如此之好,一心只想让柳瑶嫁的也好,而如今只有谢家齐这么一个男人这般为她,即便是破坏他们的计划,要怪就怪在她一个人身上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柳瑶伸手将她扶住,可容妪摔下来的力气不小,是先腾空之后又摔落在地上,而柳瑶身前儿便是竹楼上的栏杆,昔年这个竹楼是用来唱戏用的,自然是高台,栏杆也有些年久失修,众人尖叫之中,容妪的身体扑通一下掉在柳瑶身上,而柳瑶重心不稳向前倾去,只听咔嚓一声,栏杆碎裂,没有遮挡的柳瑶身体就像是被抛出去的绣球一般飞了出去,而说时迟那时快,竹楼下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柳瑶的身体又被拦在中央之前用作挂旗子的铁棒上撞了一下,嘭的一声又朝下落去,这才被飞奔而来的王平之接住,而此时柳瑶已经昏迷不醒了。
  竹楼上的尖叫声还未停止,小丫鬟们战战兢兢的挤在一起,尖叫声一声压过一声,还有桃心等人从竹楼上跑下来时踩在楼梯上的蹬蹬声,容妪见柳瑶被自己撞的生死不明之后急火冲心晕倒在地上小丫鬟们的尖叫声,司马永和等人的轻喝声……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而抱着柳瑶的王平之却冷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马永和,两个人竟是因为谁带走柳瑶而争执不下。
  “让开!”王平之看着柳瑶,声音冷冷沉沉的,像是有怒气在硬生生压制一般。
  司马永和昂着头,丝毫不惧的对他说:“平之啊,如今谁不知你心思,可你这时将她带走,是否有些失礼?”他四处环顾一下说:“这毕竟还在阿瑶府上。”
  而这时刚刚消失在转角便听见这边异动的谢家齐带着未子匆匆跑了过来,一见场面如此混乱而王平之同司马永和站在竹楼前争执不下,他们身边的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的站在一旁,帮谁都不是。
  一面是主宰天下的王者,一面是被天下人所敬重的少年第一名士王平之,两方侍卫都得罪不起,自是站在
  一旁看着两人争夺不下谁都不得罪。
  谢家齐走过来的时候就见着这样一幕,桃心一脸急切的在外围挤不上去,侍卫们虽然不能得罪王平之二人,但却要拦住桃心不让她凑上去,若是皇帝他们发起火儿来,谁都承担不起,因此桃心的哭声几乎都快压过竹楼上小丫鬟的声音了,可王平之二人却像是听不见一样,谁都不肯让步。
  柳家的仆人们战战兢兢的守在竹楼前,有心想上前但一看那些侍卫气势汹汹的样子,哆哆嗦嗦的站在那边干着急。见到谢家齐跑过来的时候,连忙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说柳瑶从竹楼上摔了下来,谢家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就一片空白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上去,然后将挡在跟前儿的侍卫们一个一个扔白菜似的从自己跟前儿扔出去,然后冲到司马永和二人面前,一把推开他,然后从王平之手上夺过柳瑶,并狠狠的给了王平之一拳头。
  王平之刚想发飙,但他忽然间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已经抱着柳瑶冲出去的谢家齐,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幸好及时被王氏族人扶住,他站定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司马永和说道:“她命如何,看造化了!”
  司马永和皱着眉头有些狼狈的扶着侍卫的手站定身体,喝道:“你胡说什么?”
  王平之没有说话,却扬了扬自己的手,霎时间场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只见王平之手上鲜红一片,小指上的血液正滴答滴答的往下不住的掉落,他刚刚只是感觉温热,只当是碰触到柳瑶的肌肤,却没想到刚刚撞了那铁棒一下,竟是撞到了身上,这会儿生死未卜,而他们却在争执谁将她带走,谁能借此机会在柳瑶跟前儿立功表现争取得到她的心……
  所有人都沉默了,桃心恶狠狠的瞪了王平之等人一眼,哭着朝谢家齐的脚步追去,柳氏的家仆们看都不看王平之等人,径直上了竹楼去将容妪带下来,虽然柳瑶是因为容妪受伤,可此时见容妪昏迷不醒心中也只是有些戚戚焉。
  谢家齐一面快步狂奔一面低头看着怀中少女,乌发云髻,羊脂白玉暖簪,肌肤如瓷细白,秀眉轻蹙,脸颊一片惨白之色,抱着她的手只感觉温热的血液一波一波的流下来,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排鲜红的血液,那些血液从他的手指掉落在地上,他感觉心血都要被抽干了一样。
  “阿瑶,你一定会没事的!”强自镇定的口气,抱着少女的手却不住的颤抖着。
  即便是被家族之人追捕的满天下逃亡,他的步履依旧从容不迫,即便是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他依旧高贵优雅没有半分狼狈。可此时,他的心却乱了,脑子里都是一片浆糊,一直以来在稳妥筹谋的他从没有一次如现在一样,一种害怕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然后袭击他整个心智,好像流淌过指尖的风,吹过的时候抓都抓不住就流走了,这种感觉让他惶恐,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又一次席卷他的心灵……
  未子早前他一步已经去请族中医者,那谢氏族人一见谢家齐抱着一个身着吉服的女子这般急匆匆的回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好事之人到柳府一打听方才知晓今日之事,谢家齐将柳瑶带到他的院子不久,还未等来谢氏医者便等来王氏同司马皇室的御用医者的到来。
  谢家齐知道在此时那两人的担忧并不比他少,尤其是柳瑶此时情况不明,顾不得生气,连忙让出空隙来给两位医者,纷纷上前去给柳瑶诊脉。而随后谢氏医者也到了,紧跟着他们脚步的便是司马永和同王平之,而此时两位医者纷纷退后,将位置让出给谢氏医者。
  王氏医者看了一眼皇室医者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怎么看?”
  皇室医者一直在皇室行医,自是要比王氏医者深谙处世之道,因此转头一脸担忧的对司马永和说道:“柳氏小姑的情况可能不妙。”
  “很严重?”司马永和的手一哆嗦,看了一眼脸色隐晦不明的王平之,王平之却将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柳瑶身上,那目光很复杂,有些隐痛。
  “有几成把握?”见王平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司马永和向前走了几步,一脸威严的看着皇室医者。
  那医者闻言躬身行礼说道:“说不好。”
  “给朕说清楚,若不然砍了你的头。”司马永和发挥他狠辣的一面,他素来都是喜怒无常,就算没有滥杀无辜,但若是让他不高兴,日后总是会找个机会给除掉,所以那医者哆哆嗦嗦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永和说道:“柳小姑那一下,撞在了头上。”见司马永和瞪大眼睛,那医者连连叩头在地。
  司马永和气的一脚踹在那医者身上,喝骂道:“快给朕说,要不然朕砍了你!”
  医者连忙道:“若是其他地方还好,只是头部流血过多,一时间又不知伤了哪里……”
  “MD,赶快救啊!若是柳瑶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给她陪葬。”说罢气哄哄的走到一边,路过王平之身边的时候瞪了他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争争争的,这会儿好了!”
  头部受伤,若是真有什么事,都喝西北风了,还争什么啊!
  王平之虽是睁着眼睛,可眼神却有些游历了,相比于司马永和,他常年游走各处,自然知晓一些头部受伤的事情,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柳瑶头部受伤会不会影响她的记忆,可心中却更担心她会不会因此有什么事。
  他的心里甚至有一种想法,只要她能好好的,知道哪些不知道哪些又有何妨?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先吓了他自己一跳,而这个时候他方才惊醒,原来对于躺在床上的少女,早已从一开始的争夺演变成另外一种心思。那种感觉就像是种在心底的种子,经过两人相处的阶段,然后慢慢开始萌芽,知晓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她为妻之后的破土而出,原本可以等到开花结果,却被一场天灾而打落他所有的希望……
  谢家齐站在床边,协助着谢氏医者将柳瑶的身体翻了个儿,又拿着大碗酒将伤口清洗一番,一波波的血水和着酒水从她的脖颈处流下,被吸到她身下的被褥之中,那娇弱的身体疼的直抽搐,可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伤口清理的并不好,鲜血一波一波的流出,那谢氏医者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对谢家齐说道:“情况恐怕不妙。”

  第二百一十章 无法醒来
  谢家齐道:“先生知晓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句话,还是先将血止住要紧。”
  谢氏医者回头对皇室医者说道:“听闻先生是止血高手,还是请先生出手吧!”那皇室医者闻言连忙站起身从药箱之中拿出来给银针消毒,然后给柳瑶施针,不一会儿便将不住流出的血液止住。
  司马永和屏住呼吸看完,走上前去一脚将那医者从榻上踹了下来,喝骂道:“既是能止住流血,为何不早早出手?”
  皇室医者一脸委屈的说道:“老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啊!”
  皇帝闻言怒喝一声,不解恨的连连踹了那医者几脚说道:“朕不是说救不活就让尔等陪葬吗?来人呐!将他压下去,若是传出柳小姑死讯,便将他也处死了陪葬。”
  谢家齐闻听这话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司马永和说道:“阿瑶现在生死未卜,你不但不帮她祈福,反而让她的生伴有血光,是居心何在?”
  司马永和闻言嘴角微翕,转头摆手说道:“停下,就打五十大板吧!若不然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谢家齐收回目光,皇室医者这样做,他心中也是恼火不已,但却不愿再为她的生增添血光。看着谢氏医者处理伤口,伤口很大,不一会儿便被清理出来,紧接着上了紫玉黄金复合散,又包扎之后,谢氏医者方才擦了擦汗给众人行礼说道:“伤口很深,血又出了很多,但索性柳小姑身子骨健硕,又是练家子,因此只要过了这两日若是没事,当是无大碍了,只要静养便可。”
  “什么叫过了这两日?”司马永和脸色难看的走上前去,看着丫鬟轻手轻脚的将染血的床单器物全都换了一遍,又依次退了下去,而躺在床上的少女脸色惨白,双眸紧闭,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氏医者低头说道:“外伤便是这样,头几日是最难过的,会伴随发热的症状,若是高热不退下来,人就随时会……”接下来的话不说谁都明白,众人登时安静下来。而自始至终王平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般。
  谢家齐一言不发的给柳瑶掖好被子,站起身对司马永和等人说道:“各位还是先回去吧!观阿瑶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何时能醒过来,若是各位不信任在下,也可以派个信得过的人在这里。但我要说清楚一点,这是我谢氏府邸,若是呆在这里,便只能在这一个小院儿内活动,若是没有吩咐出了小院儿,那么抱歉,我的人会毫不留情的将之斩杀。”
  他轻轻抬眸看着司马永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无视之后继续说道:“呆在小院儿之中,不能打扰阿瑶,若是打扰,我也断不会客气,总之一句话,在我的地盘上,一切都得听我的。”
  司马永和想要发作,但王平之却在这时伸手抓住他的手,开口说道:“既是如此,便让我的长随冉灵在这里守着。”说罢转身对冉灵交代一番,对司马永和说道:“皇上若是不放心,也留个人吧!”
  王平之这样说让司马永和心中很不舒坦,什么叫不放心,他派人在这里不也是不放心吗?虽然事情就是这样,可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他的老脸一红,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身后的太监,那太监知晓皇帝在气头上,因此一低头,躬身应是。
  王平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半点醒来迹象的柳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这一走,司马永和也不好再赖在这里,也带着随从走了。
  他二人走后,冉灵随同太监走到谢家齐面前躬身说道:“有奴在这里守着柳小姑,请郎君放心。”
  谢家齐闻言挑了挑眉,上下打量冉灵一番,直将冉灵看的莫名其妙方才面色清傲的开口问道:“你是女人?”
  冉灵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愣了一下方才摇头。谢家齐又问:“你对照顾女人有经验?”冉灵复又一摇头,谢家齐便将目光放在那太监身上,那太监连忙摆手说道:“奴才什么都不会,只能照顾皇上。”虽然这句话听着让人心中不舒坦,但谢家齐还是大方的摆手说道:“我也知你们的任务,也不为难你们,便在门口等着吧!”
  两人闻言如得到特赦一般,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
  桃心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脸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柳瑶叹道:“如今郎君生死未卜,女郎又惨遭横祸,这可怎般是好?”
  谢家齐坐在柳瑶身边,用手反复摩擦着柳瑶细白如瓷的脸颊说道:“我倒是觉得这般挺好。”他说着抬起头看向门外,轻声道:“她不知最后情况如何,但最终始终是撞在了头上,若是这一撞能免去命劫,即便是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一说起这个桃心就泪盈于睫,抽噎道:“可郎君原本不是说已经找到方法了吗?”
  “方法再好,也没有这个能一劳永逸。为了讨好她,那些人该做的已经做了,后悔已经没有余地了!”谢家齐低头柔声说道:“阿瑶,你知晓吗?袁海叛族,将袁家的钱财都带走了,袁老太太知晓后疯了,如今日日留恋那庙宇门外被人唾骂嫌弃,还有袁亱在她身边,据说整日里被那些乞丐泼皮欺负,日子生不如死……你想不想知晓袁海的消息?那就醒来好不好?”
  呼吸有些薄弱,浅轻的让人仿佛感觉不到,眉目紧闭,呼吸均匀,好似睡着了一般,舒朗的眉间会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一般,谢氏医者这时又走进来,见谢家齐如此,躬身说道:“柳小姑失血过多,即便是醒来,恐怕也得一两日的时间,郎君注意身体要紧。”
  “嗯!有劳了!”谢家齐吩咐未子取了银钱给医者,那医者摆摆手说不收,晚些时候再来看柳瑶。
  桃心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谢家齐,说:“柳园那边事情较多,女郎便交给郎君了。”
  “让未子跟你一同回去,若是有问题,也好直接来找我。”谢家齐头都没抬,目光专注落在柳瑶身上。桃心见此,微微一笑,放心的回了柳园。
  容妪在知晓柳瑶身受重伤之后,急火攻心也昏迷了,桃心回去的时候虽然醒过来,但却有些糊涂,拉着桃心的手只喊阿瑶对不起,喊的房间内的人雨泪连连。由此看来真是年纪大了,一旦遇见急事就受不了,一下就病倒了。
  桃心见容妪这般模样,知晓在女郎身体大好之前,容妪是好不了的,但柳园不可一日无主,她交代后买的那些小丫鬟照顾好容妪,择了两个人在正厅看守,便随同未子去了柳瑶房间。
  将柳瑶的东西收拾完对未子说道:“你留在这里看管柳园一切事宜吧,若是阿蛮那里有我家郎君的消息,也好第一时间告诉郎君。”
  未子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终究是个外人,不好管事,你看着园中谁能做事……”
  “我知晓你的意思,可人心难测,容妪又这样,你且先在这里盯着几日,明日我去东郊柳氏求求夫人……”桃心擦了下眼泪说道:“如今也不知晓夫人郎主知晓女郎的事情不,若然也会伤心的。”
  “消息瞒不住,想来晚些就会过来,你也正好同夫人讨个人来。”两人边说便往外走,迎面迎来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柳墨元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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