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弃妇》第80/129页
“阿桐,你不能在这样对袁郎了,怎么说你们也是夫妻!”彼时的柳瑶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王桐要跟袁亱睡在一起,她一个未婚的小姑子,劝她的时候还得含蓄一些,真是为难。
王桐淡淡道:“阿瑶,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再同他在一起的,我一想到他跟叶紫苑在一起的模样,就恶心的很。”那些话不只是气袁亱,也是她的真心话,那样一个肮脏的女人,碰了那样女人的男人,她不屑要!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这哪个男人不花心?这年头女人都养面首,男人又怎么能专一?阿桐,不管他喜欢谁,心理有谁,你都不能将他往出推,这样就是你的错了~”
“哼!我错了又怎样?谅他也不敢休妻!”她有着王家做后盾,袁亱就算是挥刀自宫也不能休妻,若不然将会彻底成为基层,沦为下等人。
他从娶了王桐那天开始,就注定永远万劫不复。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在发大小姐脾气了,你瞧瞧最近都老了,要知道,女人若是没男人的滋润,很快会老的,所以为了你的皮肤着想,你也要接受他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如死了算了
王桐不听,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良久才道:“阿瑶,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打算养面首。”
柳瑶惊讶的长大嘴巴,不雅的看着她。王桐并不在意,反倒冷冷一笑道:“他既然能养女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养面首?再说山阴公主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当然不行,因为人家是公主,你只是王氏女而已。
“你想好了?”柳瑶听见自己干巴巴的问。
“嗯,想好了!我倒是让袁亱瞧瞧,这绿帽子戴在头上,会是什么样,而且还是颜色深浅不一的绿帽子,你说怎么样?”她嗜血一笑,黑眸中冰冷一片。
柳瑶不知想到了什么,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阿瑶,别怕!”似是感受到她的害怕,王桐转而握住她的手,轻声宽她的心。她说:“放心,我不会对付你的。”在她不背叛她的前提下。
柳瑶摇摇头道:“这是你自己的生活,我本就不该干涉太多。”她低下头面露羞愧。
“怎么会呢!你是我姐姐,既然选择跟你一起出行,也是因为阿桐有忖率不周的地方阿瑶能多多提醒,这一路上若是没有阿瑶,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走过。”语气虽然温和,可却掩饰不住里面偶尔带出来的嗜血残忍。
相比于王桐,柳瑶的心距离如蛇蝎还是差的太远,她永远都知道,自己做不到真正的心如蛇蝎,因为尽管受伤,可是她仍相信有真爱,或许自己遇不到,但别人却正在平行的时空当中经历着……
孙宇一有时间就来找柳瑶说话,为了不给柳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让自己忍住,即便再想念,也不会见面超过一个时辰,也不会说没边儿夸大的话,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不是问诗词就是问书画,他总能找到话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尴尬……
他跟桓清两个人,一样可爱,总是那样细心的为她着想……只是她跟桓清注定不会有在一起的机会,因为她伤害了他最好朋友的妹妹,如果不是叶紫苑,王桐的生活也不会糟糕至此,如果没有她,王桐或许嫁给了庾天道,过得很好……
她不知道桓清有没有写信告诉王平之,如果告诉就告诉吧!有些事情以王平之的聪慧,早晚能明白过来,到时候他会怎样对付她都无所谓,因为天带地大,她总有能去的地方。
也因为,到那时候,天下或许不再是王平之的天下,一代新人换旧人,他王家总不能永远是第一世家,那么多世家在那盯着,第一世家哪里是好当的!
转眼间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月,他们的行程很慢,柳瑶为了培养自己的气度,到每一个地方都停留半天看看风景,有时候还会去拜访一下当地有名的士大夫,渐渐的柳瑶的名声在士大夫中传开,都说她虽然是女子,却有不属于男子的高华谈吐优雅,说她是士族少女,可她又比那些女子多了几分见识,人们都说柳瑶有其母文氏风范,却从未拿她跟谢道韫相比,说起来她还是差的远了。
柳瑶知道,自己还需要再努力,她谦逊有礼的递上名帖,有人会接她进府一谈,有人却直接将她拒之门外,柳瑶也不生气,客客气气的同小厮说声打扰,上了马车,施施然离去。
袁亱自从叶紫苑死后就萎靡不振,每天只是喝酒作乐,没了叶紫苑,他又找那两个通房,王桐偶尔会找那两个通房麻烦,经常让那两个女子无法侍寝,袁亱也不去找她,两人之间的关系越闹越僵,袁亱经常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为了所谓的前途娶了王桐,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搞的一团糟,现在他只是想过的平淡一点,过的安静一点,也不想再看见王桐,可是终究他还是不能将王桐怎么样,因为如果王桐出了什么事,袁家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只要王家在,只要王家有能力,并不介意顺便打压一下袁家……因为袁家让王家蒙了羞啊!
袁家现在已经这个样子,如果他再出什么事,那袁氏一族也就真的没落了!并且只要王家在晋朝一日,袁家就永无翻身之地。
袁亱在犹豫,究竟要不要休掉王桐,一面是自己连未来都看不清楚的前途,一面是永久的幸福,叶紫苑的死表面上说的简单,可实际上对他的打击很大,尤其是这段时间王桐总是找那两个通房的麻烦,这让他心情越加烦躁不安,总是有一种压抑在心底的冲动,想要冲过去掐死王桐,跟她同归于尽!
有时候,肉体的折磨并不显得多高端,只有无尽的精神折磨才是最让人痛苦的,那种生不安宁,死不得的痛苦,会让人逐渐意识崩溃,疯子最开始,都是由精神折磨开始的……
而总是骄傲如公鸡的袁老太太没了他,也不会再有希望了吧!
袁亱站在小山上看着不远处忙碌不断的人们,手中抱着酒坛,紫色的衣袍胸前部分被洒下来的酒水打湿一大片,口中大口大口吞咽着刚刚喝下去的酒水,浑身上下全是酸臭的酒味汗味,交织在一起,难闻的像是路边的乞丐一般,那华丽的衣料穿在他的身上像是木头架子支着的衣服,此刻的袁亱看上去同几个月前的意气风发简直是判若两人。
甚至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便是前世柳瑶死亡许久,他被柳墨元父子整到死都没有至今落魄,如今的他,倒是真应了柳瑶那句痛不欲生。
柳瑶跟孙宇站在不远处负手侃侃而谈,眼神时不时朝袁亱这飘过来,孙宇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禁问道:“你好像很关心袁家的事?”并不是不满,只是好奇。
柳瑶微微垂眸,淡淡道:“那是因为阿桐,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自是不幸?”
“因何而说?或许也是幸运也说不定!阿桐的身份,注定不凡,她的行为举止都被世人所关注,我总觉得这样过的很累,嫁给袁郎之后,她的生活至少安定了很多!”
孙宇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如果让你现在忽然间安静下来,足不出户,你会习惯?”
“为何不习惯?”柳瑶淡淡一笑,反问!她过过比这种还平淡还痛苦的生活都没什么感觉,都没崩溃,如今这些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人的社交圈有多大,心就有多大。阿瑶,你再也回不到以前,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样不在乎,不追求了!”他面色微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将头转向不远处的地平线,太阳渐渐沉入山林之中,金黄色的余晖将平原映衬的宛若仙境,有鸟鸣声不时响起,他闭上眼睛,心中有片刻的安宁。
“我从没想过回到以前,也没有这个机会!”她说的含含糊糊,孙宇却感觉出这句话的不简单,可是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去看看,为了染姨,我怎么都不能放任不管。”柳瑶朝袁亱走过去,经过孙宇身边的时候他拉住她的手蹙眉道:“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好心劝告。
“我会注意分寸的!”柳瑶点点头,轻轻挣脱他的手,很快便走到袁亱身边,彼时的袁亱已经喝的摇摇晃晃了,站都站不稳。
“你来做什么?”袁亱用拿着酒坛的手指着柳瑶,另一只手撑在树上,醉眼朦胧的看着她,见她越走越近,眉心皱起,斥道:“别靠过来,你们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各个都心如蛇蝎。”
柳瑶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心中越发膈应,自己前世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渣的不能再渣的男人,这么极品也就只有袁亱能达到如此程度了,想必西街的流民都比他好上太多,真不知道自己当年如何能同这样一个极品耗费十二年的青春,最后连命都赔了进去,不过幸好,她重生回来了!
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她重新走一遍失败的路,或许不会成功,但至少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含恨而终。
“来看看,如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有脸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她双眸泛冷,红唇轻启,淡淡的吐出这些字,神情蔑视。
袁亱闻言陡然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柳瑶,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连手中的酒坛掉落都没有感觉到。他不相信,刚刚自己听到的那一番话会是柳瑶说出,那样一个温婉眉俏的女子,怎么能说出这样无情冷狠的话,好像她很恨他一样,恨不得他生不如死。
袁亱哆嗦着唇,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该恨他的应该是王桐,柳瑶即便不喜欢他,也一定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绝对是听错了,袁亱这样告诉自己。他垂下眼睑冷声道:“你是来劝我的吗?”没等柳瑶说话,又道:“那不必了,我们夫妻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不管刚才是否听错了,他都不想此时同柳瑶说话,心情很烦躁,想打人。
目前来说,他并不想将人得罪透了,若不然,柳瑶的交际圈日益扩大,得罪她于他日后没有一丝好处,所以他装作听不见,或许也真的是幻听而已。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安的人,不定的心
“袁亱啊袁亱,你活的真是失败,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找颗歪脖树一挂,眼不见心为净,你这连听都听不到了,便连痛苦心伤什么都没有。说实在的,你连自己的妻子都驾驭不了,你不是失败是什么?王桐再高傲,她始终是个女人!”柳瑶哼笑一声,转身欲走,袁亱皱眉叫住她:“你什么意思?”
“你耳聋吗?好话不说二遍,自己去理会吧!”她清然一笑,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抬脚一脚将流干净酒水的坛子踢出老远滚进草丛之中消失不见。
袁亱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柳瑶的背影消失。他看到不远处有炊烟从营帐间升起,到处热闹一片,说笑声此起彼伏,好像大家来野游,不是搬迁。全世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原地,投落在地上的影子显得那样形单影只,好像在无声的嘲笑他永远是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孤单的,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前途看不到一点光亮……
柳瑶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袁亱颓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不远处正在烧烤的家仆们,王桐跟柳瑶婢女桃核的说笑声,女子们不知在研究什么,说笑声很大,王桐的脸上都罕见带着笑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那是他的妻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时候的王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天真无害的少女,那样明媚那样娇俏,时光恍似回到几个月前的初见,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不同的只是他们的心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不再是如胶似漆的情人,而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仇人?王桐再也不是以前的王桐,而他亦不是以前的他了,人都是会变,他只是心更冷血了,王桐只是心更狠了!
外表看上去再美丽,也不过是表面。袁亱微微转头,却看见庶出的弟弟袁海正在跟一个背影玲珑的女子说话,不知女子说了什么,袁海抿嘴笑着,很腼腆,脸不知是被夕阳晕染的发红还是他在害羞,红红的,两个人聊的很开心,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袁海紧张的朝他看过来,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垂下头,低声说了句,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女子回过头来,朝袁亱轻柔一笑,女子长相俏丽,可是她的眼神太过清冷,如刀一般尖锐。
袁亱下意识的低下头,低低一叹,不知是在为谁叹息。
距离他不远处,柳瑶跟孙宇站在一棵树下说话,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投落在地上的影子正好落在他的脚边。淡粉色的夕阳用柔和的光晕将他们的侧面映照的如斯完美,他们两个像是天生一对,柳瑶笑的淡然而随意,孙宇则是阳光而温和,他们像是好友,亲密间又全是客气的疏离,袁亱心中有些烦躁,刚刚压下去的愤怒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着他的理智,他猛的站直了身子,大步朝柳瑶二人走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大,大的几乎整个营地都清楚的听见他的怒吼声,于是众人都像这边看过来,俱是莫名其妙。
柳瑶孙宇皆是茫然回过头,奇怪的看着他,孙宇皱了皱眉,嘀咕道:“王桐这样的女子,尽管再差也不能找如此郎君,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给这样一个人,难怪阿瑶要为她担忧。”
声音虽然不大,但袁亱离他如此之近,还是听个真切。他气的双眼一瞪,抬手就砸了过去,孙宇哪里能让他打到,只是将身子一转,喝多酒的袁亱就朝前面直接冲了过去,孙宇伸手轻轻拉着他的脖领子一带就将他带了回来,可怜的袁亱还没站稳,孙宇已经将他用力甩向一边,只听砰的一声,袁亱结实的撞在树干上,他摇了一摇又晃了一晃,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而孙宇淡淡的拍了拍手,转身问柳瑶:“你没事吧?”
柳瑶翻了翻白眼,瞪了他一眼走到已经陷入昏迷的袁亱身边,他的额头上青紫一片,隐隐还有血迹渗出,看来刚刚那一下撞的不轻,不知醒来后会不会来个健忘症什么的。
这边柳瑶一出面,所有好奇的人都纷纷缩回伸长的脖子,但眼神还时不时往这边飘过来。王桐赶紧提着裙子跑过来,用力踢了两脚袁亱沉重的身子,咬牙问:“阿瑶,这是怎么回事?”
柳瑶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孙宇在一旁朝王桐行了一礼说:“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不过这袁郎君如此不听劝告,日后受委屈的还是你。”虽然有几分在为她鸣不平,可多半还是在埋怨说教。
王桐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尽管孙宇是为了柳瑶才说项的,也是为了她好,可这般不顾尊卑身份的说教还是让她感觉颜面无存。她刚想大声呵斥孙宇,却被柳瑶拦住,这才想起,自己尽管是王家小姑子,可如今的身份却是袁家少夫人,而今同昨日,早已是天地之别。
她不仅悲从中来,甩开王桐的手朝不远处的树林之中跑去。
柳瑶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孙宇则是一脸抱歉,他不喜欢别人对柳瑶不好,尽管是王桐亦是不行。
听说,当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上辈子欠了那个人的债。如果太过深刻,那便是欠了性命,如果不过尔尔,那只是两人有为数不多的擦肩而过,如果牵手后还分了手,那只是缘分太过浅薄,注定在一起的人,那是相互欠下对方永远都换不起的债,所以注定要用一生来还……
有时候孙宇想,喜欢上柳瑶是幸还是不幸?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很煎熬,见到她的时候会兴奋会满足,可惜的是不能牵手。两个人的世界注定不是一个,他永远只能看着柳瑶的背影越走越远,渐渐的离开他的世界。
他从来不后悔招惹上柳瑶,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甜腻,让他不忍离开她,宁愿停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待她的到来也不愿孤单离去。尽管知道这一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可是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