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卷(重生)》第98/214页


  几乎算得上软禁。
  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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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便是上元灯节,过了这一日,年便算彻底结束。
  秦婠起个大早,穿戴整齐就拽着沈浩初去给老太太请安。今日沈浩初答应要带她去看元宵灯会,老太太已经允了,她怎不兴奋?家宴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所有人都围着老太太热闹,二房的人今天也出现了,除了宋氏。
  天色刚刚降下来,灯火一盏盏亮起,满园彩辉交映,秦婠在老太太那里领了元宵,看了烟火,又陪老太太猜过一轮灯谜,把昨日送来的新花样绢灯给分了,老太太这才放他们出门。
  “灯会上人多,你们这些跟的人可要上心,别把自家姑娘跟丢了!”老太太站在园子里看叽叽喳喳套斗篷的年轻姑娘,摇着头叮嘱道。
  “放心吧,老太太,我一定把她们好好带回来。”秦婠上前笑眯眯道。
  这趟看灯,她可不是独去,还叫了沈芳润与沈芳善,算是还她们上次的人情。二房也要去看灯,由沈浩文带着沈芳龄并岳瑜两个,邱清露有孕在身不能同行,就只能目送几人离去。
  大房二房并不同行,套好的马车停在门口,两房人各自上车后,便隔了一大段距离前后离府。
  “你都安排好了?”
  车上,沈浩初问秦婠。
  “我安排什么了?”秦婠装傻。
  “不是你找小郡王与和安公主帮忙的?”沈浩初凑近了她。
  秦婠的傻装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的都是两年前想的坑,修仙是,网游是,这篇蜉蝣也是。
修仙那篇《美女修成诀》——媚宗始祖,天下男女,尽收其囊。
文案似乎有些邪恶……


第77章 宁非
  “我没,我就找了小郡王,哪能找上曹姐姐?”秦婠本也没打算瞒沈浩初,便解释起来。
  霍谈那人虽然是京里有名的纨绔,但芯子还是好的,就是为人霸道张扬了些,加之身份关系许多行径都被人放大,所以成了恶霸,和从前的沈浩初有点像。秦婠才把钱博华的为人与结亲的事隐讳一提,霍谈已经自动联想出恶少骗婚、无辜女子被凌虐的事来,由此再衍生出自己拯求少女,拯救苍生的使命,顿时萌生行侠仗义的念头,根本无需秦婠多说,他就应承此事。
  不过秦婠本不想将这事闹大,原想着让小郡王帮忙悄悄将他在书院的底查了,将他做的那些混账事昭告天下,这样母亲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谁知道这姓钱的自己不长眼,那日看到和霍谈一起的曹星河,以为她是哪里的红牌姑娘,竟然出言轻薄,惹得霍谈和曹星河大怒,又见他在书院还四处挑衅惹事,羞辱寒门士子,纵奴行凶,不仅强霸良家女子,甚至虐打同窗,恶行斑斑,便不肯轻易饶过他。
  秦婠想着曹星河来信上说的关于钱博华的事就来气,她见沈浩初一语不发地听着,脸上不见喜怒,又道:“这事是你起的头,你让我以霸治霸,我才找小郡王的。”
  “今日灯会人多,注意安全。”沈浩初抬头道。
  “我们不动手,坐着看戏就行了。”秦婠狗腿地挨近他,眨巴眨巴眼睛。
  马车缓缓停下,沈浩初把她的斗篷兜帽戴上,淡道:“街上人多,下去了跟紧我。”
  秦婠心里高兴,嘴上却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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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着沈浩初的手下了马车,秦婠马上望向后边。后边还跟着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坐着小陶氏、沈芳华、芳润与芳善四人,这趟他们不止将三个姑娘带出来,连小陶氏也一并叫上了。最后那辆马车上坐的都是随行的丫鬟婆子,下来后就簇拥而至。
  元宵灯会照例是在状元街,此时已是掌灯时刻,街上花灯齐亮,远远望去就只见人头攒动,是京城少有的热闹喧嚣。马车只能停在西街,再不能往里,沈浩初带着家眷踱步过去,左右与后边都是沈家随从,普通人很难靠近他们。
  小陶氏自嫁入沈家后已有几年没出过府,这时见了灯会,既兴奋又胆怯,只将三个丫头都紧紧拴在身边,生怕一个人潮涌动就要将小姑娘们带走。秦婠跟着沈浩初,回头朝她们笑,她倒想过去和小姑娘们玩耍,可沈浩初牵着她的手就不肯放。
  大庭广众下拉手,真是有伤风化,不过天黑也瞧不清楚,谁管这些呢?
  秦婠随他牵着,难得安分地跟在他身边。
  状元街两边树木拉好的长绳上挂着五色绢灯,商肆门庭前也垂着形态各异的灯,路一侧摆着各种露天小摊,小吃有糖葫芦、蒸糕、油糍粑;玩的有套圈、投壶、掷镖;姑娘们喜欢的有脂粉、头油、簪钗;杂耍的有顶碗、吞剑、戏法……东西都不是贵重的,但难得的是走南闯北的人聚到一块,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这么一天,可以同时瞧见这些热闹。
  作为这一年人间烟火最热闹的收场,灯会自然吸引了全京城的人。
  “灯,沈浩初,我想要那盏最大最好看的!”秦婠东张西望半天,在卖花灯的摊前赖着不走了。
  “这位娘子好眼力,不过这盏灯是我的镇店之宝,只送不卖。您猜对了上头的灯谜,我就送您了。”灯摊的老爷子穿着襕衫,笑嘻嘻着拈着须看沈浩初,“这位公子要试试吗?”
  灯摊前已聚集不少人,都是文人雅士,大冷的天手里还攥着折扇,听到老爷子的话都开始起哄。沈浩初接过老爷子递来的谜面,红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字,是个字谜。
  “二形一体,四支八头,四八一八,飞泉仰流。”他边念边看秦婠期待的目光,四周起哄的人也安静下来,等他猜。
  “是个井字吧?”沈浩初把谜底还给老爷子。
  卖灯的老爷子拾掌一拍,见灯谜被猜中并无心疼之色,反倒满面喜色恭喜沈浩初,又命人取灯。四周爆起阵阵掌声,三房的两个丫头掩了嘴直笑,秦婠也兴奋得抱住沈芳华,直到那灯被沈浩初送到她手里。
  “娘子拿好。”沈浩初唤她。
  秦婠横他一眼,眼波潋滟,在灯下璀璨生辉。
  因她得了灯,也不好让几个姑娘空着手,秦婠又让她们挑灯,最后将这摊上最漂亮的几盏绢都买下才作罢。
  街巷尽头传来锣鼓喧天声,沈浩初正付钱,忽见原来还在摊上流连的士子都往巷尾跑去,连秦婠也道了声糟糕,她玩得高兴,差点把正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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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元街的巷尾是文宣王庙,每到元宵必有诗会。原来这诗会在庙外举行,后来因为人越来越多,官府怕出意外,就在庙的正对面建了个状元楼,平时是酒楼,到了这日便用作诗会场地。
  春闱在即,赶考的士子早已齐集京城,正是各路青年才俊最多的时候,到这日都要前来试笔,每年诗会上选出的诗魁,都会是当年春闱的头三甲,故而这元宵诗会又被称为试笔会。听说前几年皇上也会微服至此听他们作诗议事,作为朝廷选拔人才的参考,所以吸引了一大批学子前来。
  秦婠拉着沈浩初是去凑热闹的,她早就在状元楼上订了雅间。诗会在一楼大堂,从二楼的环廊雅间可以直接看到。因为人多,即便是雅间也不过是以屏风与竹帘隔开的圆桌,但比起楼下拥挤的人潮也已经好多了。
  “刚好走累了可以歇脚,咱们瞧瞧热闹。”秦婠招呼着小陶氏与三个姑娘坐了,这才在沈浩初坐下,见与他同桌她们还很拘谨,便找话题聊起,“你们知道第一届诗会的诗魁是谁吗?”
  沈浩初正品茶,听到这问题,心道她又来了。
  “是何人?”沈芳润好奇道。
  果然,秦婠仰起下巴:“是咱们兆京三子之首,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卓北安卓大人。那年他刚满十八,这状元楼还没盖,他就在对面的文宣庙里舌战群儒,不仅赛诗,还针砭时蔽,正巧被当时还是太子的今上看到,太子亲赐龙佩以示嘉许,一时之间引为佳话。你们不知道,那时的北安叔叔风采绰然,让多少姑娘失了芳心。”
  沈浩初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哪里有她说得这样夸张,这丫头是酒楼说书听多了吧?
  “你说得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一样?”沈芳华笑了。
  “可不是亲眼见的?那年我爹带我去看诗会了,北安叔叔独领风骚,那叫一个厉害!”秦婠夸着,忽然发现身边的沈浩初良久未语,立刻转头,“当然,那是因为他没遇上我们侯爷,要是我们侯爷也去了,北安叔叔肯定不会赢得那么容易。”
  沈浩初以为她要拍马屁,不料转个弯却只是安慰他,简直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一时又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他十八岁的时候,她才十岁吧,他想像小一号的秦婠牵着秦少白的手被人群挡在外头,她必是不安分的,肯定要挣开父亲的手往人群里头钻,直到钻到最前面看得到他为止。那时的秦婠,应该有肉嘟嘟的脸颊,穿一身喜气的红衣,头上梳两个小髻,绑着红丝带,特别像年画上的娃娃。
  如果没有这样阴差阳错的重生,他和她恐怕再有十辈子,也走不到一块去。于她而言,他是风采绰绝的长辈;于他而言,她也只是故人之女。
  如此而已,没有交集,也不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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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两口茶,楼下铜锣声又起,诗会开始。主持者是名庐诗社的年轻学子,声音洪亮,说着“以诗会友”之类的开场白。第一场赛诗为命题诗,限题限韵,要参与的才子均可上场。场上已摆着长案,案上是文房四宝,供赛诗的才子使用。时限为一支香,铜锣再次敲响时,香被点燃,燃尽之时停笔。
  “看,是我们家的浩文哥哥。”沈芳善坐在最靠外,忽然瞧见沈浩文拱手上台,不由嚷起。
  几双目光都集中到了场上,秦婠嫌坐在桌前看得不真切,索性拉着三个姑娘坐到外推的美人靠上往下看去。
  “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再出一个惊世之才呢?”秦婠意有所指地拉着沈芳华往某处呶呶唇。
  沈芳华正纳闷着,忽然瞧见秦婠所示之处站的人,顿时红了脸。
  人群之外的墙根下,段谦正穿一袭单薄却素净的月白襕衫静静站着,并未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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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谦不是独自来的,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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