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龙》第13/25页


  变故连迭而起,仅是下一瞬,他脸色赫然发紫,接着七孔流血。
  众人大惊失色。
  「妳……一步都不许离开我身旁!」这是李豫倒下前,唯一来得及对郑良良吐出的话。
  「怎么会这样,他今天吃过什么东西吗?」房里,郑良良错愕的问向金质重。
  「大君得知汉宁君被放出,妳将提早入宫后,便粥米未进。」他也一脸的慌。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中毒?」她望向全身瘫软,陷入昏迷的李豫。
  发生这事他们不敢惊动太医,紧急找来民间大夫救治。大夫一见他的模样,立即告知是矶霜中毒,急救后,仍未脱离险境,甚至有生命危险。
  郑良良无比震骇,他竟是教人毒杀,而且就在她面前倒下,至今她还无法由震惊中真正回神。
  「啊……我记起来了,他刚到我房里时,曾轻沾了下我倒给他的水,难道那水有毒?」她只是礼貌性的倒水给他,但就因为是她倒的,所以他毫无防备的喝了。
  金质重一听,立即返回她的处所,一刻后又归来。
  「没有,妳房里的水不见了,有可能是被打扫的奴仆收走了。」他沉着脸道。
  「但也有可能是被下毒的人藏起来了。」她向来明亮的脸庞,也蒙上了阴暗。
  她房里的水通常早上送来,到隔日早上才可能收走,这会已近深夜,谁会进她房里去收拾?
  原来这男人的多疑多虑不是疑神疑鬼,而是活下去的必要条件,没想到他真教人谋杀了!
  「郑小姐可有想到,这毒为何会出现在妳房里?」金质重若有所思的问。
  「你怀疑这毒是我下的?」她脸色一变。
  「我没这么怀疑,只是我认为这毒出现的地方很奇怪,下毒的人若要杀大君,又怎会知道他会喝下妳房里的水?」他提出疑问。之所以没有怀疑她,是因为大君在倒地前还坚持要由她守着,既然大君信她,那他自然也不会去怀疑。
  「你是说,这下毒的人要杀的其实是我?」她愕然领悟。
  「妳可有树敌?」他问。
  「没有。」她为人还算和善,就算曾与人不快,也不至于有人要她的命。
  金质重沉默了。这事透着古怪,也许眼前的两个人都有危险吧?!
  「金大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是否还要进宫?」郑良良想起这事,颇为无奈的问,因为她知道送她进宫的轿子还候在门外。
  他收回思绪。「大君昏迷前就说过妳可以不用进宫,况且他还要妳守着他,我想主子是打消让妳进宫的事了。」其实他早猜中了,大君对她的态度反常到极点,他想留下她的心意其实显而易见,这回反而是大君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嗯。」她哽咽的低头,见李豫的手仍紧紧握住她不放。他要她不许离开,这是他倒下前最后的交代。
  他喝了她房里的毒水,竟还愿意相信她,而且只信她,甚至将性命再次交给她保管……
  面对他的信任,会的,她会保护他到底,就算牺牲她的生命,任何人也休想再命令。
  郑良良从没这么惊慌过,夜里李豫又吐了,但他根本没吃任何东西,只能不断干呕,脸色苍白得可怕,全身上下却炽热得吓人。眼泪在她眼眶中不停打转,望着闭眼昏迷的他,容颜显得那样脆弱,他在她眼里一向奸险强悍,就连他上回高烧重病时,她也没见到他这么死气沉沉,这败死的模样,教人心惊肉跳,好似,好似他快撑不下去了:-…
  「大君……李豫……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是对的,你若能活过来,我绝不再耻笑你的多疑是杞人忧天了,你活过来吧……我也不再怪你为了成就自己而牺牲了旁人,我愿意进宫了,我心甘情愿进宫了,你醒来吧……」她突然能体会咏嫔娘娘为什么会愿意进宫了。
  这男人一生都活在凶险当中,若非他有着十足谨慎的个性,也许早就跟他三个兄长一般与世长辞。
  床垫上的李豫毫无反应,不过是一口毒水,就能让人走向鬼门关,但她相信,他必能战胜毗霜之毒,顺利的度过这次的生死关!
  「郑小姐,汉宁君听说大君『误食』毒物,特地来探望大君了。」门板外的金质重刻意提高声量,通知即将有人入内。为了避免李豫中毒的事复杂化,且敌在暗,他们在明,在他未清醒前,金质重与郑良良决定将他中毒之事宣称为误食,也避免府里奴仆闻讯后惊慌恐惧,这之后的一切就等他清醒后再行定夺。
  汉宁君?他不是李豫的死敌,他怎么来了?郑良良当下赶紧将不省人事的李豫仪容稍做整理,不久,就见汉宁君率性的拉开门板,像笃定无人能拦他似的,大摇大摆的走入,脸上丝毫不见忌讳。
  「小女见过汉宁君。」郑良良在他进一步想靠近李豫时,上前行了礼阻止他。
  「妳是谁?」一见她,汉宁君撇嘴问。
  「小女郑良良。」
  「妳就是郑良良,那个敏原大君强抢来的女人?」
  她脸色一阵青黄。「是的。」
  他立刻感兴趣的挑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视她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尖尖的下巴……不错,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敏原大君会破例抢人。」他冷笑道。她的下颚教他粗暴的捏住,疼得她愤怒的瞪人。见她竟敢发脾气,汉宁君倒是吃惊。这女子胆子不小,敢直视王子的眼睛,这顽劣的态度是让李豫给宠出来的吗?他冷哼。
  「为什么只有妳一个人待在这房里?其它人呢,怎么无人来伺候大君?」他发现房里竟无其它人陪侍,非常讶异。
  「启禀汉宁君,郑小姐是大君指定伺候的人,大君不让旁人靠近,只要她。」
  金质重跟着进房,紧张的上前解释。上次大君生病时,是由她亲自照料,所以这回大君误食毒物,府里的人见她再次只身照顾大君,便也不觉得奇怪。
  「他这般独宠妳?」汉宁君更吃惊了。
  这丫头虽生得不错,但还不致倾城,李豫竟如此专宠,莫非这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粗鲁的改扼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细嫩的肌肤,更舍不得放开了。
  但郑良良却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疼痛不堪。「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咬牙切齿的问。
  这家伙真比李豫还讨人厌千百倍,李豫说的没错,若将国家交给这样的人,必亡无疑。
  「放开妳?好啊。」可他语落后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她的腰环住,拉向自己,贴着她的曲线,猜测她的身材有多曼妙。这娇躯,李豫是否已经尝过了?
  「汉宁君,请你自重!」她羞愤的要推开他。
  朝鲜嫡、庶阶级分野非常明显,王妃所生为嫡出,称大君,其它后宫所生伪庶出,仅能呼君,虽然同是王子,但汉宁君和李豫的地位比起来,还矮上一截,她在李豫面前都控制不住脾气了,更何况在这混蛋面前,郑良良压根不打算忍耐。
  「妳说什么?」他脸色一变。
  「我说你快放手,浑帐!」
  「大胆!」
  「大胆的是你!」她根本无惧于他。「这里是敏原大君的府邸,他正卧病在床,你竟敢在他面前无礼,你眼里还有大君的存在吗?」她气势比他还强。
  汉宁君一愣,还真教她的怒气给震慑住了,自然的松了手,可松手后,却又懊恼起来,自己竟教一个丫头给唬住,当下觉得很没面子。
  「哼,这里轮不到妳教训我,敏原大君是我兄长,自是不会与我计较什么,况且我是奉了令嫔娘娘的命专程来探望的,妳这丫头却挡在我跟前,是想挨板子讨罚吗?」他装模作样的板起脸来。
  她不屑的轻笑。「大君很好,误食的毒都已清除,不过现在疲累的睡着了,还请汉宁君体恤,不要吵醒了他。」目前人人都有可能是下毒的凶手,她不可能让与李豫是政敌的汉宁君靠近他,免得让人有机会再伤害他。
  「废话,我当然不会吵醒他,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病情,瞧瞧他的脸色恢复了没有。」他推开她,执意上前瞧个究竟。
  斓不住他,郑良良与同样焦急的金质重相视一眼后,她咬唇赶上前,身子还是挡在床前,让他只能隔着她瞧李豫的病容。
  汉宁君极为恼怒,大喝道:「妳让开!」
  「大君吩咐我,一步都不得离开他。」她面不改色的说。
  「好个该死的丫头!」他大怒。
  但郑良良无动于衷,完全不肯离开床边。
  「来人!」他大叫,立刻有人由门外冲进。「将这丫头拿下,斩了!」他带来的人立刻要拿下她。
  「汉宁君,请息怒,郑小姐是大君的宠妾,要杀她前,请您三思!」金质重为保她,双腿落地的磕头说。
  郑良良神情惊变。这金大人怎能说她是李豫的宠妾?!
  汉宁君并不清楚李豫原本打算将她送进宫去,听了这话还是多少有些忌讳了,只是这么一来,李豫醒来后若想再将她送进宫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不清白的女人,绝不可能入宫。
  「退下!」他这才忍着气要左右手放人,恨恨地隔着她望向床垫上的李豫,见其气若游丝,脸色惨白,他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这毒……当真清干净了?我瞧他面色苍白中还带着暗青,状况很糟啊!」轻滑的声音中带点阴凉与兴奋。
  「大夫说这是清毒的过渡时期,等过几天,身子、气色就会慢慢恢复了。」郑良良谨慎的说。
  他一听,竟咬了牙。「是哪个该死的奴才让他误食了剧毒的,处置了没?」
  「处置了。」这次是金质重应声。
  「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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