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点您不知道的》第2/19页



  “我家人在哪儿?”
  她战战兢兢地说:“你爸爸早死了,你妈还在!”
  我大惊:“那为什么我母亲说她死了?”
  三姨说:“记得十年前你姨夫说了句‘当初不该送你走’?你回家就跟你妈说了吧?她带着人打上门儿来了,差点儿没把我们家砸了。还有一回你亲妈来北京找你,跟你母亲碰到一块儿了,没把我吓死!后来没辙了,我就编了个瞎话,说你亲妈死了,这才叫你母亲放了心,打那以后就没再上我家来过。”
  “我家还有什么人?”
  “你有个大你三岁的哥,还有个妹。”
  “他们在哪儿?”
  我分明看见三姨的眼珠狡猾地转动了一下。
  “不知道!没联系!”我郑重地向三姨说:“求您一件事,帮我找到我的家人,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三姨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大宅门》
  节选――
  大兰心急地向来路张望。
  天意背个书包匆匆走来到兰前。
  大兰:“什么事你弄得神神叨叨的?”
  天意:“我想问问我爸我妈还活着吗?”
  大兰大惊故意打岔:“你这孩子,你妈不在家吗?”
  天意口气强硬地:“我问的是我亲妈!”
  大兰无法回避了:“天意,我告诉你,甭问,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懂吗?”
  天意:“你不说我也知道。”
  大兰气哼哼地:“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了你!”
  天意狠狠地:“你是我二姨!”
  大兰魂飞魄散地大叫:“哎呀我的妈呀!了不得啦!你怎么知道的?坏啦!”
  两旁行人惊讶地驻足而望。
  天意:“别喊,喊什么?”
  大兰无法控制地大叫:“这是毁我呀!这是谁说的?啊?!”
  天意狼狈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拉起大兰就走。
  天意大步将大兰拉进胡同,停在一个拐角处。
  大兰胆战心惊地:“妈呀,你吓死我,这要叫你妈知道,我可就全完了。”
  天意:“说!我爸、我妈还活着吗?”
  大兰:“天意,天意,你可别再问了,我不知道,天意……”
  天意突然眼冒凶光,抓住大兰肩膀狠狠地撞在墙上。
  天意凶狠地:“说!今天你不说,我就不客气,你也甭想回家!我亲爹亲妈在哪儿?”
  大兰吓坏了:“你爸爸早死了。”
  天意:“我妈?”
  大兰:“还活着。”
  天意:“那我妈为什么说她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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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有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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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兰惊慌地:“那是我骗她,她整天老疑神疑鬼地找我麻烦。”
  天意:“我们家还有什么人?”
  大兰:“还有……还……”
  天意又用力一撞:“说!”
  大兰:“一姐姐,一哥哥,你姐小时也叫你妈卖了。”
  天意:“我妈现在在哪儿?”
  大兰两眼乱转了一下:“不知道!”
  天意:“不知道?”
  大兰:“她打从张家口逃回老家就断了联系!”
  天意:“既然断了联系,我妈,还找你什么麻烦?”
  大兰的眼珠明显地狡猾地转动了一下。
  回到农场我立即向管理人员汇报了这些我认为至关重要的情况,谁知那位黄管理员说你两岁卖给资本家,吃的是剥削饭,流的是资本家的血,长的是资本家的肉,你早已变质,出身救不了你,你是一身的反骨,只有认罪服罪脱胎换骨才是惟一出路!得!我费尽心机弄明白了身世,却并未给我带来什么好运,这是对我投机心态的一次重创。
  我并未死心,时值“文革”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各级组织都在动员资本家放弃股息,做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我堂房二哥乐松生,时任北京市副市长,首先带头放弃了。我又感到立功的时刻到了,便坚决动员母亲放弃股息。母亲不从,经我苦口婆心劝告终于答应放弃一半,当我再次劝说时,母亲终于翻脸了,她感到受了巨大的污辱:“宝昌!你不就是觉着当资本家可耻吗?我就是资本家,你觉得有这么一个资本家的妈不光彩是吗?你可以不认!你自食其力成你的家,过你的日子去!若还念及母子之情,你有空儿回来看看我,你不愿意来也无所谓!”真如晴天霹雳,这不明明把我赶出家门吗!我从小就是个混不论的孽障,我拿起破书包就走,临出门前拽下一句话:“我永远不再进这个家门儿!”
  “文化大革命”来也!劳改农场断绝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并宣布为无期徒刑。到一九六九年一月劳改农场散了摊子,管理人员纷纷被揪斗,我被遣送回电影学院,又被关在牛棚里一个多月。
  一个极寒冷却阳光明媚的上午,我被叫到工宣队“反革命专案组”,竟然宣布我没事儿了;等着和毕业班同学一起下干校,我可以自由地上街、回家了。我心惊胆战地走出电影学院大门,没有听到“站住”那像吆喝牲口般的吼声。我兴奋而又凄惨地望着久违了的北京街道,我竟然极其奢侈地进了“力力”食堂花了一块钱吃了五碗(一斤)担担面。虽然只吃了半饱,但囊中惭愧(我全部家当只有二十二元),只好罢休。
  这是大年三十,真他妈的,又是大年三十!我很想知道我的母亲怎么样了,我从心底里思念她。我来到东华门旧居,哪知旧居已成了大杂院,没人知道我母亲的下落。她在一九六六年八月已被扫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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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有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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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街上,寒风嗖嗖,我无家可归了,我忽然想起我母亲过去曾在前门外草厂四条买了一所房,我又来到草厂旧居。门口赫然挂着牌子:草厂四条革命居民委员会。我走进院子,一位老太太从我原来住的北屋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我。
  “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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