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第93/96页


莫城回她,龙天放了炸弹。
子三说,我们身后有不少人跟踪保护。
莫城道,有人保护并不是万无一失的。这只能说明龙天越来越强。
子三道,你说过,如果龙天再出现在上海,必死无疑。
莫城道,他和林一样好胜。他曾经输给了一哥,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说他必死无疑,是说他必然输在林手中。他做事,太狠,太绝,太毒。
子三心内叹息,她还不能理解。为什么龙天要为了曾经的惨败而伤害这么多无辜的人来赢一场不可能赢的局。他的对手穆惟一已经死在他手中了。他要赢谁了?
不过是赢不了自己可怜可悲的人而已。
权势中的占有,不在乎伤及无辜。拿人命当游戏,睹心中一口气?
太过份了。子三冷静的说,林一定知道龙天在哪里。
莫城回,我不知道。
商贸大厦。以龙天为头目,他操控了整栋大楼。是林今晚要去的地方。林未留下一点痕迹,连莫城都不知道。
子三刚刚入睡,林知道她会睡很久很久。他不舍的像在惜别,手抚落在她的发丝上,温柔得不着痕迹。彼此的无名指上,戒指相撞的清脆铃音响了三下。
他想唤她一声,小三。想在她眉间烙下一个吻。让她安全。却怕这恋舍来得难分难离。
林绝然走出房门,子三睁开眼睛,一滴泪落下。她嗫嚅着言,对不起。
走出房门的林已经晕沉着倒下了。
牛奶里有安眠药的那杯,莫城已经调换了。林会睡很久很久,久到,子三的生死之间。
子三拿了林的手机,打给龙天。号码还是莫城帮忙找到的,龙天威协的传来挑战的图片,是阿来惨不忍睹的照片。尚不知是死是活。电话接通了,龙天道,穆惟一。然后是猖獗的纵笑。
子三道,我是穆惟一的妻子。你抓的那个孩子是我儿子。
龙天拍案叫绝,言语里有奈不住的兴奋。哈哈大笑起来。
子三像是鱼儿一样,一步步往龙天的手心里走。狡兔三窟。龙天引她到了酒店。居然是东南酒店旁的华都酒店。人多杂乱,最好逃匿以及隐蔽。
孤身一步步进了华都酒店,她从容赴死似的淡定。笔直走到九一七房间,九楼的高度以及靠窗的位置,绝好的。必然,华都酒店埋伏下不少龙天的人。她进去。以龙天为首,九一七房间只五个人。虎视眈眈。四个男人拿了手抢逼近她,搜身。
她直盯盯的与龙天对视。目光散淡无神,明明是弱质软骨的风流态度。却隐隐拧着不要命的犟。龙天如一只狼盯着猎物般,带着胜利者血腥味儿残噬。他满意的欣笑。势头一转,他浑身一股邪淫,一步步逼近子三。子三一动不动,只死盯着他。龙天略略昂头,一手提拎着擒住她的颈,一手玩弄着扣住她的腰,侵犯的乱摸。目光税利的,唇角晃动着一点笑意,哼道,穆惟一的女人。自动走到他仇敌怀里,你说他看到后会怎么样……
子三被压迫得无一点余地,不躺不避,不卑不亢。冰冷冰冷。像十三岁时与程风的对持,她帶血的眼神盯进龙天的血肉里。沒有一丝杀气,只有一股不要命的绝決。散发出玉石俱焚的烈性来。自然而然。龙天被这神情盯得心内愤然,当着四个男人的面扯破她的衣衫,摸着吻着,动作淫邪。子三如僵尸般直立,如此,就是龙天一个人的游戏了。没有胜利可言。她的唇角浮出笑意来,声音冷漠如死,苍凉的自然都带有讥讽的味儿,言,你赢了。我在向你臣服。
然而,她的目光里看不出臣服的姿态,亦看不出深度的鄙夷,只有太过的冷静。龙天被逼怒,连同她的身体都在讥讽他。侮辱他。他内心不容质疑的自尊受到挑战。自然停止了动作。目光肯定。如果她反抗尖叫求救,他的猖獗就兴助了满足感。如果她跟他讲废话,无疑无趣反让他看轻。然而,她以行动让他溃败,一语切中他的软肋。他的确是输给了穆惟一。也绝不能输给他的女人。
子三依旧不动,木头一般。龙天俯视着僵笑起来,粗鲁的拉上她的衣服。还是破的,子三不去理会。龙天坐下,僵硬着脸孔,兀自不悦。空气里气息骇人。可闻细微呼吸。沉沉的。
但龙天终于肯听她说话了,子三道,穆惟一没有跟你赌完的局。我跟你赌。
龙天冷哼,你不配。
子三道,我就够了。
她这么自信,龙天饶有兴趣稳着一捻笑,道,赌注。
子三定定的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我没有。我都给你。她泰然自若,口气不小。自始自终不动一下。这句是学林的,却是莫城教的,言语越是狂傲,龙天才越放在眼里。一句话可以让双方地位都得到提升。
龙天道,好。有意思。我龙天奉陪到底。
子三道,我若是赢了了。
龙天站了起来,眯着眼笑吟吟的道,阿来给你。不过他是死是活就要听天由命了。
子三心内一震,言,他是死是活我都要。我相信你输得起。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怎么个玩法。
子三道,玩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就算输。
这玩法很俗,两把相同的手枪,一把退尽了子弹,一把只剩下一颗子弹。由龙天调乱。两把手抢横在桌上,只一颗子弹。一个人死亡。
龙天扬手,子三随手选了一把,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浅浅一笑。说,我赢定了。室内静气屏息的,果然应了子三的话。她赢了。
这不过是千术,林在美国时为逗她开心教她玩的。她只碰了手枪一下,是检查枪的时候,便能记认。怎么样都能赢。龙天的手下把枪对准子三,龙天拿起手枪,这重量,的确是多了一颗子弹。
他如果认输,就要把阿来还给她。如果不认输,必死无疑。她也走不出这间屋子。龙天擒着冷笑,目光里透过王者霸气,言道,我龙天绝不认输。他的手下想要阻止,他一扬手,恶狠狠的盯着四人。
子三道,你说了要遵守我的游戏规则,希望你言而有信。她的游戏规则压在烟灰缸下,龙天看到纸条下写着,最后一枪,向对方开。
你。龙天目光里重重的力度扫射子三。他被耍弄了,她要用她的死亡来换取阿来。
又是一个游戏,还很不简单的游戏。他不是不想杀她。只是杀了她他就真正的输了。不杀她,他同样要认输。他把抢推开,说,你的赌局,我会奉陪到底。阿来,你带走。
子三安全带走阿来。阿来已经奄奄一息,出了华都,莫城的车就来接她,直奔医院。子三还在诧异莫城怎么知道她在华都酒店的。她可是单独才能去见龙天的。然而,已经来不及细问了,阿来的眼睛疲倦极了。他瘦得发黄,嘴唇干裂像渴了好久好久。浑身无一点气力,到处是伤痕。
子三抱着他,哭成个泪人。她紧紧牵了阿来的手,却碰到那断指。更是如碰触到剖解的血淋淋的心。她哽咽不止的不忍把任何力度落在他身上,轻轻柔柔的微微扶着。自己的身体冷悸至颤抖。一直冰凉。
阿东和林都在医院等着。阿来一推到手术室,林就紧紧抱住子三。长长呼出口气。唤她,小三,小三,小三。子三把他抱得更紧,几乎把身体的力量都依靠在他身上,软声言着,对不起。
漫长的等待,子三一直依在林怀中,心脏剧烈的跳动。阿来的生死那么沉重,那么重的起伏不定。她伏在林的胸膛里无声的流泪。
一直到穆园里。子三看定墓碑上的痕迹。泪水还是不停的流着,一行行字迹那么深刻。
林子议,穆天涯,穆释然,罗子漪,何来。都刻在她的心里。她看着何来两字,浮思不断。
医院里,何来被宣告死亡。他还撑着最后一口气,他在等她。一声母亲,一生情。他们都如此重情。因幼年里他们所得的情都太稀薄。子三咬着唇噙着泪。落到阿来的手心里。她动情的温柔的抚他的轮廓。漂亮的容颜。她像是要让手心记认住,以至来生得以找寻。她呜咽的痛得失声,阿来,连你都要丢下我吗?不要。阿来是最坚强的……
阿来目光柔和,浅浅的坚难的笑容有释然的自由。他唇间微微动了两下,碾动了眼皮。
子三切声唤他,阿来。妈妈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很爱。阿来……
阿来缓缓要闭上眼睛似的失了生命力,枯萎的草一般。子三狂喊,阿来,不要。我还欠你一件事的,你忘了。你说过想到了就告诉我的……阿来伸出手小指,目光迫切,唇角凝着笑。子三咬着唇,跟他拉勾。悲咽着约定,下辈子……程子三还是何来的妈妈。阿来的容颜定格,缓缓的宁息。子三的泪簌簌的流,在阿来的大拇指上盖下来生的印记。
几天来,子三都勉强着自己咽下食物。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呼唤,天儿,小漪,释然,阿来。眼泪就自然流下。从日升到月沉。直至一遍一遍的想着何风的言语,他说,生不如死之时还感觉到绝望便是生。就要活着经历。无欲无求之时都能放下便可以死了。丫头,你的劫数远远不够了。
此时此地,远远够了。是否穆园里该有她的位置。该在碑上立下什么了。来人世一遭,她只知道自己叫小三。
她无欲无求,连眼泪都没有了。念及四个孩子亦是时而痴痴呆呆,时而恍恍惚惚。心里却如此清晰。因一回头,林还在她身后。她看到林,只为他,泪水仍旧自然流下。她还不能放下。
如此。她反安慰林。紧紧执他的手。浅浅一句,再多的悲伤总会过去的。太阳固执的总要出来。林依旧守着她,总是在高园里散心,做简简单单的菜,过农居生活。偶尔坐在小船中游莲花池,偶尔,也看她在桃树下跳醉殇舞。或是画些凄婉的薄物。亦冷静许多,穆东南被接回莫城。子三亦一直照顾。端茶递水,轻言安慰。也当着林的面对穆东南说,我和哥还很年轻,还可以有很多孩子。
林不知她是对谁说,而穆东南释然。只是心内总有一团幽幽郁气,难以平复。病情也越加严重起来。和子三单独在一起时,便像是说遗言一般的说,子三,你可以自私。
这是穆东南和惟的差异。商人之间的情。惟从不允许自己自私,亦不能够允许他爱的人自私。所以惟从不对自己提及伊言。
子三慌了,低头浅浅笑着。
穆东南有气无力,声音并无多少力度,气势却在。说,不要对自己强颜欢笑,太累了……
几天后,穆东南便葬在穆园。
这对林而言,是不小的打击。他脑海中深刻的画面时时缠绕,穆东南渐渐黯散的目光,苍老的手触到他的轮廓,无限深情的坚难言道,唯一……林的胸腔囚禁着一股难以言说难以排解的难受。他再也抓不住什么,而穆东南亦再留不下什么。他亦觉大限已到,对林说过,唯一,我觉得留下什么给你都太无力。如此,他最后留下的唯一两字,浅薄无力。目光中的情牵却深遂,久久徘徊着不舍。对尘间,他的确无再贪念,只不舍尘情。
从惟的死到释然的死,彻底粉碎了商人坚硬的心和坚韧的情。什么,都跌落得粉碎,捻至躯壳。终可释散。
林在穆东南的墓前杵着,良久。
子三随他一起跪着,触手抚平他眉间皱痕。把身体依在他怀中,一声一声的唤他,哥,哥,哥。紧紧牵定他的手。
只是,穆东南才刚死,龙天却并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或是,林。
子三正在古树林,莫城打发人来叫她去花园。龙天对穆惟一下了挑战,林要独自去应战。
子三知林一直按兵不动,便是顾忌她顾忌穆东南。此刻定是被逼急了。且穆东南刚死,林如何能不冲动,独自一人,亦难以对付。她追出去的时候,林的车开到了莫城的大门口。阿东、莫城、保安团团把他围着,一行人敢劝不敢动。只那么站着,眼看林就要走了。林的脸色透着铁的硬度,此去势不可挡。
子三一路追着大声喊他,哥。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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