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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坐在月明里》
作者:勖力

  文案
  傅雨旸三十四年的人生里只做了两桩后悔事:
  一是去租周家的房子;
  二是拒绝周家那朵扎根土壤的细玫瑰。
  ·
  周和音的名字是阿婆取的,取的时候还不知道有种玫瑰,叫【和音】。
  #年龄差一轮/俗套暧昧/琐碎日常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主角:周和音;傅雨旸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叔控文一则
  立意:不老的唯有文字与爱。

第1章
  ◎青天白日◎
引子
  请你坐在月明里.
  傅缙芳X梁稻珍 于辛亥仲秋
  *
  许抒诚进来的时候,傅雨旸在烧什么东西。最后一截火星捏在手里,一般人都会嫌烫直接丢掉了。他不,他反骨头,直接拿拇指和食指捻灭了。
  书案上一堆仍有红光的灰烬,燎得真皮的键鼠垫子都出味了。玩火的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伸手去捞垃圾桶,再把这些灰全掸到桶里去。
  “什么名堂?”许抒诚便问他。
  “情书。”某人摘开唇上的烟,依旧面不改色。
  许抒诚也干脆拿他的话来填他,“汪小姐写的?”
  傅雨旸一身黑色衬衫,形容清癯。他这些天在休假,休母亲去世的丧葬假。换作其他人,没胆也不会自讨没趣地来找傅雨旸谈工作。
  许抒诚算是傅母的半子,认得干亲儿子。干妈妈过世,许抒诚也是前前后后跟着料理的。傅雨旸这个人,别看他工作交际起来八面玲珑的,嗐,家里的事,他是一件也提不起来。
  单论他的那些本家从兄弟,多少个,个个一大家子的门户。中国式家庭有个红白事,要把这些人际关系一一照应到了,就是门学问。
  头两年,傅缙芳过世的时候,那桩丧葬也是个大世故。亲戚本家同僚朋友,光录账誊下来的吊唁礼单给到傅雨旸的就好长一摞,来的将来就要往。那时候还有他母亲帮着主心骨,如今,老母亲也去了。
  这次丧葬一应从简,就这样,傅雨旸也忙得不可开交。两天两夜没合眼,他招待亲戚本家并社会往来的男人圈,那汪幼实自作主张地跑过来帮着照应起女宾那里。
  许抒诚他们哥几个闹不明白了,以到傅雨旸什么时候和汪小姐“破镜重圆”了?为这,他那不争气的妹妹这几天眉毛不是眉毛,嘴不是嘴的。
  许抒诚怪妹妹胡闹,私心也几分恨铁不成钢,他傅雨旸就有这么好?让女人反复横跳的。那汪幼实,提分手的是她,回头眼巴巴来人家傅家充女主人的又是她!
  自家妹妹呢,就跟追星似的,他傅雨旸做什么都是好的对的。许母跟抒见开玩笑,你当真喜欢雨旸,我和你爸去给你说。
  许家兄妹一齐说不。
  许抒诚是知道不可能。傅雨旸那厮不可能同意,抒见也不是那块料。拿捏不住傅雨旸的。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时兴说媒的!
  许抒见说我和你们就不是一路人,审美懂不懂,我中意这个人不代表我爱他。审美之心……哎,算了,和你们说了也不懂。
  总之,抒见跟个唯粉似的,谁和傅雨旸搭,她都看不惯。“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她跑人家家里摆起女主人的谱,就很烦,没见雨旸哥哥都板脸了嘛。”
  板不板脸,许抒诚是没瞧着。但眼下,傅雨旸不打算回应他倒是真的。同许抒诚打岔,“晚上有什么安排?”
  许抒诚这才想起来找傅雨旸的正事,明晚有个局,要是傅雨旸高兴去的话,就帮他去露个脸吧。
  许抒诚六岁的时候就认了傅母作干妈,傅雨旸也没旁余的亲兄弟,快三十年的情谊了,但凡许抒诚有个央求的事,傅雨旸从不打镲。
  这回也不例外。他应下了,只是,“明晚的事明晚说。今晚陪我去趟S城罢。”
  现在?
  嗯,现在。傅雨旸把手机递给他,“现在就买高铁票。”
  立马启程,也得六个小时才到的。
  “去干嘛?”
  “喝酒。”
  真假的。
  傅雨旸再给他写了个地址,便签撕给他。许抒诚没认真琢磨,只看到个什么巷多少号。傅雨旸说,“帮我个忙,帮我去租这上头的地方。”许抒诚在S市有生意,他母亲也是那里人,当年也是这层缘故,傅母才愿意结这层干亲的。
  这是个居民宅基地住处。不能商用。许抒诚问傅雨旸,你做什么用?
  “不用。你租就是了。”
  就是论事。“租多久?”
  “五十年。”
  一个敢说,一个不敢信。许抒诚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傅雨旸,再嗅他身上,这大下午太阳辣花花的,“你这是喝了多少?”不至于吧,虽说老母亲去了,但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谁不知道傅母对傅老爹的感情,头两年老头不声不响地没了,许家父母就和傅雨旸说过,你要多关心关心你妈妈呀,她重感情,你爸爸走得急,谁都没想到。
  老人最受不得寂寞,也挨不住一个人。
  没两年,傅母当真去了。
  傅家如今五房,叔伯兄弟都在S城,唯独二房在B城。傅雨旸是他们傅家从兄弟里最幺的一个,差了一辈的那种。他是傅缙芳四十才有的一个老来子。按政策夫妻俩不能生第二胎的,傅雨旸上头还有个姐姐,养到八.九岁的时候生病没了。这才有了老二,那时候傅老爹一心钻营仕途,没多少闲心管幺儿,回来一趟严父一回罢,傅母又因为没了大女儿,她总是那句话:打吧,打死,个个才都干净了。
  单论门楣荣耀无疑是二房头混得最好。上头两代都是仕途经济,轮到傅雨旸,多少占着些父辈往上的庇佑,生意投资都做得风生水起。
  俗话说得好,得多少也会失多少。外人看他们这房头荣耀体面,但如今只剩傅雨旸独个。傅母临了还惋惜,没看到他成家。
  傅雨旸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相反,他明明再理智不过。生老病死的事谁都逃不过。许抒诚坦言,就是怕他闷在家里不如意,才找个由头,哄他出去打打岔的。
  “没人这样租房子的。”五十年?房子挨不挨得到还两说。
  书案前的人严阵以待地抽完一支烟,烟蒂按灭在烟灰盘上,起身去拿衣架上的外套,一面穿一面摘掉了袖上的孝纱。
  他淡淡一笑。生意人在商言商的口吻,“是嘛,换我,有人要租我的房子,他要租五十年,我才不管。白纸黑字银货两讫就足够了。剩下的,不可抗力,关我什么事呢。”
  许抒诚彻底被他绕糊涂了。问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就先去帮我租租看。谁和钱过不去?”正主始终不开诚布公。临了,喝一口案上的冷茶,余下的全浇在脚边垃圾桶的灰烬里了。
  他要出门去,像是防患意识,怕死灰复燃。
  *
  晚上九点不到,从S市的高铁闸口出来,傅雨旸才和许抒诚说了这临时起意过来的真实目的。
  让他打个高铁来单纯喝杯酒,肯定是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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