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寻凶》第235/289页


第265章 首饰失踪
  四天前晚上十点钟,李二蛋来到了庆春路。他本来和翟强约定好了八点钟取货。用李二蛋自己的话来说,那包里不仅仅只有首饰,还有手机手表等等,但凡是能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李二蛋放在了一个大包裹中,埋在了火葬场附近,也就是庆春路旁边的田野中。 九点多钟,翟强因为看到了掏尸的现场,于是逃回了家。而那个时候,李二蛋还在和王达等人斗地主。直到李二蛋意识到自己还有事情的时候,那已经是九点四十了。当他来到了庆春路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二十分左右了。 李二蛋知道自己相当于放了翟强鸽子,他知道如果不赶紧把首饰挖出来交给翟强,自己一定会被这些人狠狠的揍一顿。李二蛋不敢怠慢,赶忙来到了庆春路。李二蛋顺着庆春路往前走,隐隐约约中,却是看到了一辆面包车横在路边。 天色漆烟,只能看到白色的面包车在月光下反着光。李二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缓缓的靠近这辆白色面包车。他走了几步之后,便闻到了一阵血腥味,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腥臭味,与此同时,李二蛋感受到自己脚下十分粘滑。 李二蛋低头去看,就见地上到处都是内脏。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二蛋绕着汽车看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李二蛋莫名觉得恐怖了起来,地上满是内脏和血液,车上空无一人,司机也不见了踪影。正在李二蛋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谁?”李二蛋惊恐的问道。 男人缓缓说道:“兄弟,我是司机。” “你是干什么的?”李二蛋很是机警。 男人提了提裤子,缓缓对李二蛋说道:“你别害怕,我名字叫李达彪,是给前面海绵厂送内脏的。那里有个叫做大勺的女厨,内脏饭是一绝,我就是给他送饭的。海绵厂大勺内脏饭,你知道不?” 李二蛋点了点头,他虽然是火葬场里面的员工,但是海绵厂他是经常去的。因为殡仪馆附近几乎没有商铺,唯独能够吃饭的地方就是海绵厂的食堂。而海绵厂食堂外包,平常吃饭都是掏钱,外面的人有时候也会来厂子里吃饭。 “你到底怎么了?”李二蛋知道大勺,如果此人也知道大勺,看起来是熟客。 李达彪叹口气说道:“这不天太烟了,开到这里的时候,路上出现了个野狗,我一下没有躲过,不小心撞到了树上。我吓了一跳,没憋住,去田里拉了个屎。我这面包车后面是被改装过的,后盖不结实撞开了,里面的内脏散落了一地,我还得劳烦老弟你帮我收拾收拾。” 李二蛋看去,果然在面包车后面,发现了三个蓝色的大框子,筐子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内脏。 “你每天都这么晚送货么?”李二蛋说道:“十点多十一点了。” 李达彪叹口气说道:“这不白天有点事情耽误了么,只能这个时候来了。兄弟你这个时候在这里溜达干什么呢?” 李二蛋眼睛转了转,说道:“我在火葬场工作,今天刚有一具尸体运了过来,我在附近给扔扔黄纸什么的。”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笑了笑,然后弯下腰捡内脏。 有些尴尬,李二蛋主动说道:“你别看内脏这种东西,生的时候闻起来腥臭无比,粘粘糊糊的感觉让人反胃,可如果做好了,那这下水可就是人间美味。上档次的人们欣赏不了这些东西,我感觉是他们不懂享受。” 李达彪说道:“是啊,大勺做的内脏饭,好吃,你也爱吃么?” 李二蛋将最后一个心脏放入了蓝色大框子里,说道:“我爱吃,我最爱吃的还是这个溜肥肠。很多人都觉得这东西脏,实际上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做。” 李达彪从车上翻出了个塑料袋来,随手从从篮子里抓了一条长长的大肠,装在了袋子里:“兄弟,别的我都不说了,你说我个卖肉的,也没啥能够给你的,这大肠你拿回去,随便做做够吃三四天的。” 李二蛋接过了塑料袋来,看着李达彪发动面包车,面包车亮起了灯,顺着庆春路驶向了海绵厂。 李二蛋看着疾驰离开的面包车,看着地上一地的血迹,不由的发了呆。 但是李二蛋有自己的任务,他没有要忘了把自己的首饰拿出来。面包车一溜烟消失了,他这才钻进了田野里,绕着齐人高的野草,绕着一颗颗的树木往田野深处去走。他来到了老地方,那是他五年来藏着首饰的地方。 他四周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悄悄的绕到了一棵树的后面,那里有他挂在树上的折叠铲。可当他走到那棵树后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折叠铲不见了踪影。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害怕,这个地方可是李二蛋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 这个地方一向没有人来,也绝对不会有人对一个破旧的折叠铲有兴趣。这是李二蛋的双重定位。田野杂草多变化,不出几天,杂草就会长高,让李二蛋难以分辨自己到底把首饰埋在了什么地方去。 李二蛋用树以及树后的折叠铲作为参照物,可埋首饰的地方找到了,折叠铲却不见了。到底是谁拿走了折叠铲,难道是松鼠,小鸟? 李二蛋折断了几根树枝,握在一起,来到了埋藏首饰的地方。他把树枝当作是铲子,开始挖起了土起来。李二蛋挖着挖着,脑袋上的汗就落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挖土太费力了,而是因为,他不论怎么挖,都没有看到首饰在什么地方。 一开始,李二蛋只觉得自己应该是找错了地方,他在附近挖来挖去,什么都没有,别说是首饰了。李二蛋站定了身子,他左看右看,左找右找,终于确定了方位,他蹲下~身子去看,这里已经被挖开了。 ~ 是自己挖开的,还是别人挖开的,李二蛋看着密密麻麻的坑洞,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是,首饰不见了。这地方只有李二蛋一个人知道,他从没有和外人说过,可首饰到底被谁拿走了。 李二蛋失魂落魄,他呆呆的走了出来,顺着火葬场走了去。 有的人死了,可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对于很多人来说,活着的人是活着的人的寄托,可对于李二蛋来说,只有和尸体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他最感到快乐。他从活人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温暖,感受不到那种安全感。 李二蛋从火葬场正门走入,他敲了敲老魏头的门房,想和老魏头说几句话,但是老魏头的门房里没有人,老魏头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去。李二蛋叹口气,他来到了尸体冷藏室之中,他坐在屋子里面,呆呆的坐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二蛋觉得自己已经不像自己,李二蛋觉得生活突然毁了。只有在安静的尸体冷藏室里,他才能得到安宁。李二蛋坐了一会儿,他一个个拉开抽屉,自己熟悉的尸体都在,没有多一具尸体,也没有少一具尸体。 李二蛋站起了身子来,走出了殡仪馆离开。 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了后院传来了喃喃动静,李二蛋被吓了一跳,他加快的速度离开。回到了家里,李二蛋将大肠放在了锅中,然后趴在床上睡觉。可当他一闭眼的时候,脑海里就想起乱七八糟的事情,赌博,妻子女儿,公路上的汽车,翟强,消失的首饰。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思前想后,他决定重返殡仪馆,那里是最能够让他安心的地方,那是属于他的地方。 那时已经凌晨三点,李二蛋再次来到了殡仪馆。 大门已经被铁链捆上,李二蛋却是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铁链,铁链声音很响,可老魏头就像是耳聋了一样,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门房里烟漆漆的一片,老魏头没有出来,甚至没有出声,像是门房里根本没有人一样。 李二蛋来到了殡仪馆,他来到了尸体冷藏室,可是,他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离开的时候,最后一个冷藏柜的门是关着的,可是现在,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隙。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拉开了门。里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尸体,可当他掀开了女尸衣服的时候,却发现了她肚子上的大洞。 李二蛋被吓坏了,他手里紧紧攥着女尸的衣服。在欲望的驱使下,他拿走了女尸的全部衣服。李二蛋忽然想到,如果最后一个冷藏柜被人动过,那么其余的冷藏柜呢?他一个个将冷藏柜打开,发现每具尸体上都有大窟窿。 不论是谁,短短时间一定不能将所有的尸体都掏出大洞,并且掏去里面的内脏。唯一的解释就是,尸体肚子上早就有了大洞。由于李二蛋每次只会拉出一半抽屉,所以尸体的肚子正好挡在了里面,这恰恰让李二蛋从没有发现尸体肚子上的大洞。 李二蛋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熟悉这个火葬场。 他想要逃离,可在月光下,一个人站在走廊里面,正对着他,李二蛋吓的腿软。


第266章 血中之血
  “你的很对,可是你了谎。”邵老对着李二蛋道:“四前的那晚上,你你回到了出租屋之后,半夜睡不着觉,于是又去了火葬场,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你最后的确去了火葬场,可之前,你并没有回出租屋。” 邵老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道:“你回到了家里,那个有你的女儿,有你的妻子的家里。” 听到了邵老的话,李二蛋的表情一变,他喃喃的想要些什么,可是半晌也不出来。 “你了假话。”邵老站起了身子来,他伸了伸懒腰,对李二蛋道:“十点半左右,你送走了李达彪。十一点左右,你挖出了自己的首饰。十二点钟左右,你回到了自己妻子的家里,你拿走了几千块钱,离开了家中,这是你能为家里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把首饰放回了家里,然后离开了,否则,你不能解释首饰去了什么地方。”邵老看着李二蛋道。 听着邵老的话,江河想到了一个细节。 李二蛋的手被手铐拷着,他有些激动:“不,我真的不知道首饰去了什么地方。我承认自己回去了家里,我妻子女儿的那个家里。但是首饰真的不在这里,我知道这首饰你们需要收回去,但是真不在我这里。” “那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么?”邵老又问。 李二蛋点了点头。 江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脑海中想到了什么。 “你和你老婆为什么离婚?”江河盯着李二蛋问道。 李二蛋回头看着江河,他缓缓道:“三年前,我输光了所有的积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办法收手了。我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恐怕是要把家底输光了的。我女儿还,为了不动最后的一批财产,我没有办法,必须要离开。” “你确定,那个地方没有人知道?”江河又问了一遍。 李二蛋有些不耐烦,他开口道:“我十分肯定,没有人知道。” 江河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沉默了片刻,江河开口道:“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我很少回去。”李二蛋道:“离婚了之后,除了看女儿,我很回去。我的女儿太了,她不应该有我这样的父亲。真的,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我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到底因为什么离婚,是这个原因么?”江河把自己的身子~压的很低,他的脸几乎要贴到了李二蛋的脸上。 李二蛋看着这张年轻人的脸,他的喉头微动,什么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到底为什么逃跑?”江河将身子拉了回来,重新坐在了座位上,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据我们所知,十点钟左右那女尸并不在冷藏柜里,而你是先回到的家里,后去的殡仪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几番逼问之下,李二蛋终于开口道:“我实话,那,我看到一个人从焚尸炉里爬了出来。” 那是四前的夜晚。 送走了李达彪之后,李二蛋拿着一袋子大肠不知所措。他看着地面上的血液,看着地面上的粘液,久久的没有动作。车灯越来越远,成了两个圆点,消失在了路上,那的确是海绵厂的方向。 李二蛋往反方向走,可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他心里有些发毛,决定去火葬场看看他心爱的尸体。大铁门是开着的,没有被铁丝锁上。他看着黑漆漆的门房,径直走了进去。隐约中,安静的环境中他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是从另一侧火葬室传出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环境中,却一清二楚的传到了李二蛋的耳朵里。李二蛋觉得应该是老魏头,平时的老魏头就神神叨叨的,总做些神秘的事情。 老魏头的门房永远是漆黑的,李二蛋也从不知道,漆黑的门房里,到底有没有人。 顺着门口走了进去,李二蛋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响。声音的确是从火葬室传出来的,可那里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了,从不会有什么人在这里。李二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缓缓走到了窗户边上。 他蹲下~身子,只露出了半颗头来往里观瞧。 而接下来的画面,让他差点喊了出来。夜色中,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大虫在漆黑的环境中蠕~动着。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的大脑终于明白了发生什么。那不是什么大虫,而是一个人。 这个人正从焚尸炉里钻出来。 焚尸炉是焚烧尸体,将人烧成一团灰烬的地方。死人被送进去,出来的便是骨灰。可李二蛋从没有听过,从焚尸炉里竟然能够爬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他已经被吓傻了,他呆呆的看着这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是死人,李二蛋不会觉得害怕,甚至会上前看看尸体的性别。可本该是装着死人的地方,一个活人钻了出来,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李二蛋害怕的了。 李二蛋没有发声,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里。 突然,那个人影扭过了头来,看向了窗户这边。李二蛋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半蹲在窗户外,站也不是,跑也不是。他看不清楚这个人的样子,却能够感受到他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切断了他的去路。 “李二蛋。”这个人竟然开口话了。 “你是谁?”李二蛋有些恐惧,声音有些颤抖。 那人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记住一点,你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三时间。否则的话,你的女儿就有危险了。” 黑暗中,李二蛋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李二蛋也从没有听过这个人话的声音,李二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他却对李二蛋了如指掌。 “三之后,所有的秘密都会暴露,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着,男人站起了身子:“记住要保守这个秘密哦。” 李二蛋点了点头。 “还不走?”男人又道:“要进来炉子里玩玩?” 听到了这句话,李二蛋才如梦方醒,疯一般的跑掉了。 回到了出租屋里,李二蛋将大肠放在了锅里,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他放心不下女儿,准备回去看看她,而这,是他这半年里第一次决定回去。路上,他看到了里边抓娃娃机中的毛绒熊,他忽然想起了上次离开时,女儿对自己的话:“爸爸,你又要离开很长时间么?” 李二蛋是这样回答的:“爸爸要离开一段时间,可回来的时候,爸爸会给你买个玩具熊。” 李二蛋掏出了身上仅有的十块钱,将其换成了游戏币。娃娃机的爪子很松,似乎完全没有力气。此刻已经很晚了,李二蛋一人在娃娃机前。终于,在耗尽了最后一个游戏币之后,一个的熊掉了出来。 那一刻,是李二蛋这五年来最开心的一瞬间。 女儿还在家中熟睡,他将熊放在了女儿的身边。他看着女儿,心中突然有无限的感触。他找老婆要了几千元,守口如瓶,离开了这个家里。从屋子中出来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烦躁,他失魂落魄,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 他回到了出租屋,却怎么也无法入眠。李二蛋有时候觉得人生很无聊,明明自己有老婆孩子,为什么却感觉到那么空虚呢?他翻来覆去,决定去殡仪馆,他想要见见那个人,因为他感觉,那人似乎并不想要杀了自己。 来到了殡仪馆后,这才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他发现有了新的尸体,发现了尸体肚子上的洞,发现了站在走廊中的那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二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恐惧尸体,是恐惧这个人,还是恐惧自己的生活。 那人回答:“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要对我女儿下手。”李二蛋几乎哀求着,尤其是当他看到了尸体肚子上的大洞后。 “只要你保守这个秘密。”那人回答。 “我不会出去。”李二蛋道:“一个字都不会。” “很好。” 罢,那人离开了走廊。 “你觉得你的人生有意思么?”走了一半,那人忽然回过头来道。 李二蛋看着自己手上的内衣裤,突然索然无味。 回到了家中,李二蛋收拾好了自己全部的家当,离开了出租屋。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思,他的人生只剩下了赌。 直到警方调查的那一,他彻底住在了赌场里,他输光了所有的钱,他一无所有。 江河与邵老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那人应该就是犯罪顾问。 正在这个时候,徐一曼突然给邵老打来了电话。 “徐一曼?”邵老问道:“怎么没有睡觉?” “调查有了结果。”徐一曼道:“我们在朱亮的体内,发现了两种血液。一种自然是朱亮本身的,而另一种,则是混在她体内的少量血液。两种血型完全不同,如果强行输进去,反而会加速她人的死亡。””


第267章 如同乞丐
  徐一曼的鉴定让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在朱亮的体内,的确检测出了另外一种血液,这是在众人意料之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树上挂着的血袋,以及血袋中的鲜血。但问题是,不同血型的血液是不能进行输血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加速对方的死亡。 邵老揉着自己的眼睛,道:“这对于普通人来都是常识问题,如果凶手真的是医生,那么他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从这一点上来分析,凶手的确是在医院里工作的人,但他并不是医生,甚至不会是护工。” “在医院中,随时可能接触到医疗废物的,除了医生以及专业清除医疗废物的人,还有谁?”邵老轻轻将手放下。 “保安,清洁工。”江河斩钉截铁的道。 邵老拍了拍桌子,道:“没错,立马查查各大医院的保安和清洁工,在最近一个月之内辞职或是干脆被辞退的。殡仪馆里所有的女尸,肚子里的内脏全部被掏空,这不是一时半刻之间能够完成的。从掏尸到杀人,其中一定进过了漫长的过程。” “但问题是,他到底要做什么?”徐一曼将报告放在了桌子上,道:“凶手掏空的内脏去了什么地方,十来具尸体,那么多内脏,他到底用来做什么?就算是倒卖器官的不法之徒,要已经失去了活性的内脏做什么?” 邵老轻轻叹口气,道:“还有一点,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凶手已经不满足于掏尸,进而发展到了杀人。可是四的时间过去了,我们仍旧没有接到报警电话。下一具尸体在什么地方,凶手是否已经杀了人,这都不得而知。” 被掏空内脏的尸体,被撞之后消失不见的尸体,暗夜中的女孩,神神叨叨的老魏头,逃跑的李达彪,布满了疑云的火葬场。这所有的一切都横亘在众人的心头,像是一团迷雾一样,将真相掩藏在了其中。 江河拖着厚厚的黑眼圈,对着众人道:“我们依旧需要从朱亮本身入手。按照杨志魁的话来,朱亮每生活其实很单调,除了按时上下班之外,朱亮每的娱乐就是在海绵厂后面的操场上散步,看手机而已。” “手机!”邵老突然警觉了起来,他开口道:“朱亮那为什么会出去,杨志魁几乎是在朱亮下班时间赶到的,而那个时候朱亮就已经不见了。也就是,朱亮下班后直接离开了海绵厂,这明她是主动离开的,她和人有约。” 邵老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坐在椅子上,道:“海绵厂,医院!” “医用海绵!”在场的三个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龙城市海绵厂和市里很多地方都有单子,而医院向来是使用海绵很多的地方。医院和海绵厂有订单,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需要立刻和王厂长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厂都和那家医院有订单。”邵老开口道。 当邵老的电话打入王厂长的手机时,王厂长还在温暖的被窝中。 “喂?谁啊?”王厂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我是邵世林。”邵老道:“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人命关,我现在需要知道,你们厂和市里医院的订单,这很重要。” 王厂长听出了邵老言语之中的凝重,开口道:“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查一下。” 半个时左右,王厂长回拨过来了电话:“我刚刚查了名单,和我们厂里有订单的,第一人民医院,中医院,市口腔医院这三个医院,还有一些就是一些零星的诊所而已,这些诊所的名单太多了,要我发给你们么?” “需要。”邵老道:“我需要所有的名单。” 一份名单图片发在了邵老的手机上,邵老滑动着图片,发现名单上诊所的名字一共有十几所。 “看样子,明够我们忙活了。”邵老指着名单道:“我一会儿去联系那三家公立医院,让他们的人事部查查最近离职人员名单。剩下的,就需要我们一家一家的跑了。” 罢,邵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轴转的日子让邵老实在有些扛不住了,毕竟,他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了。即便他再有精力,也比不上像是徐一曼或者是江河这样的年轻人。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回去睡两个时,六点半的时候,我会去喊你们起床。”邵老真诚的看着两人,道:“辛苦你们了。” 江河与徐一曼不约而同的摇着头。 邵老笑了笑,朝着远处的宿舍走去。 莫名的,江河想起了邵老年轻时候的样子。在江河六岁那年,在邵老三十多岁最有精力那一年。此刻邵老的背影和江河脑海中邵老的背影重合。江河终于意识到,邵世林的确是老了,他需要休息了。 而江河也有些明白,为什么邵老之前会对自己那些话。 他的确是老了。 江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花板。他没有开灯,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人,有自己的父母,有孤儿院的院长,有自己的姑奶奶,有死去的王超。一个个的面庞在他的脑子里旋转,让江河一晚上都没有闭上眼睛。 六点半,邵老按时将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看着江河通红的双眼,邵老问道:“昨没有睡觉?” “睡不着。”江河如实回答。 邵老对着睡眼惺忪的几人道:“走,昨晚上我通知了三个大医院,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够得到人员调动名单了。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去各诊所看看了。我们兵分三路,刘队长和袁军一路,关登和我一路,徐一曼你和江河一路。” 邵老看着关登道:“关登会把名单发在你们的手机上,有了线索就电话联系。” “明白。” 徐一曼开车,江河坐在副驾驶上。 “江河。”徐一曼对着江河道:“你最近忧心忡忡的,我能够感觉出来。自从王超不幸牺牲之后,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么?”江河扭过头来看着徐一曼。 徐一曼点了点头:“没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实在是太自信了,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但是现在,你的胸前像是聚集了一团浓雾一样,你有些迷茫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开始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思考,你有了惆怅。” “惆怅。”江河拍着自己的胸口:“对,的确是惆怅。我总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那种不出来淡淡的感觉。我不知道这叫做什么,只是我感觉到,有些藏在心里的东西,似乎要出来了。” 徐一曼道:“你只是太孤单了。超忆症虽然是折磨人的病,但是超忆症并不会剥夺一个人的感情。你把自己困在了自己搭建的牢笼里,想要出来你需要靠自己。超忆症目前是棘手的难题,没有人知道超忆症是怎么得的,也没有人知道,超忆症是什么时候康复的。” “我有一种感觉,当我拥有感情的时候,也就是我康复的时候。”江河很认真的道。 直到中午左右,三路人马依旧没有任何线索。经过排查发现,所有的诊所几乎都可以牌排除嫌疑。根据翟强的描述,符合凶手特征的人并没有在这些诊所发现。众人无功而返,但好歹是排除了这些诊所的嫌疑。 汇合之后,邵老对众人道:“看样子凶手是大医院里的无疑了。这和我的推断基本一样,凶手能够搞到医用海绵,可以偷到血袋,大医院人多眼杂,比起诊所方便动手的多。”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袁军道。 “等。”邵老看着远方。 下午四点钟左右,一通电话打到了刑警队:“喂,这里是锦绣路派出所,我们抓到了一名贼眉鼠眼的中年人。他见到警察就跑,一定是有什么猫腻。我们简单询问之后,他他撞死了人。现在这件事情成了刑事案件,你们派人来交接一下。” 接电话的刘队长眼睛一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李达彪。”对方道。 “李达彪!”刘队长确认了一遍。 “没错,李达彪!”对方道。 “我马上派人把他接过来。” 刘队长挂断了电话,兴冲冲的跑到了会议室中。这个时候,专案组的成员都在会议室之中。 “李达彪落了!”刘队长看着众人道。 不到一个时,李达彪坐在了审讯室之中。几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坐在审讯室里的李达彪。逃跑的这四里,李达彪几乎变了一个人。他们曾经在李达彪家里看过李达彪的图片,也算是干净利落的人。 可现在看,李达彪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打结黏在了一块,他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他浑身颤抖着,不停左右打量着审讯室,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乞丐。 邵老推开了门,第一句话就问道:“多长时间没有睡觉了?”


第268章 逃亡生涯
  听到了邵老的话,李达彪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像是一个没有找到妈妈~的孩子一样。李达彪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由于被手铐靠着,他只能把眼泪鼻涕擦在自己衣服的领子上,看起来实在是太脏了。 哭了足足五分钟,李达彪这才缓了过来。他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你们终于,你们终于把我抓了。我受够了,吓死我了。每次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四前的那件事情,你们终于把我抓了,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的……” 李达彪的身上臭不可闻,味道飘在审讯室中。 邵老皱了皱自己的鼻子:“不跑了?” “不跑了,这辈子都不跑了。”李达彪重重的点头。 “刘。”邵老对一旁的刘队长道:“现代李达彪去洗洗,推个头发。” 刘队长点了点头。 一个多时之后,李达彪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野里,这下,李达彪看起来顺眼多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邵老看着李达彪,轻声问道。 李达彪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知道。” “因为什么?”邵老在引导李达彪开口。 这次没有给李达彪拷上手铐,他挠着自己的头道:“撞死了个人。” 四前的晚上,和往常一样,八点四十左右,李达彪开车来到了火葬场附近。为了不绕远路,李达彪将车开上了庆春路。这段路通常没有什么人。黑夜的火葬场总给人一种?}的慌的感觉,尽管李达彪走了多次,他仍然不敢停留。 他一脚油门下去,面包车飙到了七十迈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看到大勺了。送货的这四五年时间里,李达彪和大勺暗生情愫。他虽然有老婆孩,但是老婆出轨在先,后来更是直接把野男人带回了家里来,李达彪为人老实,敢怒不敢言。 好在,他还有个寄托,那就是大勺。大勺虽然长的胖,但是心眼好,乐于助人,也懂得体贴和照顾别人。 正沉浸在温柔乡的李达彪没有注意到,远处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公路上。这条路向来没有什么行人,更何况是这乌漆嘛黑的夜晚。当李达彪看到黑影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立刻踩下了刹车,可车速实在是太快,制动距离太长。 眼看就要撞在那人的身上,他立刻朝左打了方向。但是他仍旧听到了“碰”的一声,车身还是撞在了这人的身上。车在田野里打了几个转,终于停了下来。李达彪死死的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 他感受到了筐子撞开了后盖,内脏散落了一车,散落了一地。 李达彪坐在驾驶座上,半没有回过神来。他很庆幸自己系了安全带,否则的话,那么猛烈的刹车,他早就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了。他轻轻的扭头,回头看向了远处,模模糊糊中,他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影,那人影一动不动。 李达彪夜一动不动,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着,他在思考着。 虽然车身撞上那人的时候,发出了“碰”的一声巨大声响。但是在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李达彪很熟悉这条路,这条路常年无人经过,没有路灯也没有摄像头。如果自己不,别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表,时间上还来得及。 李达彪立马解~开安全带,冲下了车。他来到了影子面前,低头去看。黑暗中,他看到这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此刻正躺在地上,而地上,一滩鲜血正在缓缓流动着。李达彪蹲了下来,用手推了推这个人,一动不动。 男人的头碰在了地面上,鲜血正不断的流出来。他用手去触碰男人的鼻子,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少了。李达彪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即便是送去最近的医院,也不一定能够把他救活,况且还不知道要陪多少钱。 而在男人的身旁,还放着一个深蓝色的旅行袋。李达彪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赶忙将袋子拉上了拉锁。 李达彪心一横,决定将这个男人活埋。 他拉着男人来到了田野之中,直到公路剩下一条线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由于李达彪的常年运输内脏,汽车里常备着一些钢筋等固定篮子的东西。他不顾一地的内脏,抽出了固定篮子的钢筋,匆匆来到了尸体边。 他挖呀挖着,头上满是汗水。此刻他什么都不顾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撞死了人。如果是那样,自己的一切就都毁了。女儿会知道他是杀人犯,老婆会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离婚,就连自己新找的女朋友大勺,也一定会不要自己了。 挖出了一个坑来,他把尸体放了进去。这个坑实在是太浅了,尸体只能将将埋进去。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大勺去送内脏。他看了看表,没想到挖这个浅坑,竟然花了他几乎一个时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多钟了。 他的手机铃声不断响着,他知道,那是大勺给他打来了电话。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帮大勺卸了货,两个人已经在偷偷的卿卿我我了。他来不及接电话,将旅行包也扔在了坑中,赶忙将黄土覆盖在尸体的身上,勉强将尸体盖住了。 李达彪明白,这不是个办法,但是他先要稳住大勺。等回来的时候,他就能够重新处理尸体了。他连忙往车旁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亮点逐渐靠近了自己的面包车,那是手机的光亮,那是一个人。 李达彪将钢筋死死的攥在手里,他缓缓的移动到了田野边。如果这个人看出了什么,他一定会动手。自己已经杀了一个人了,再杀一个人,那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幸好,对方接下来的话,让李达彪送了一口气。 “谁?”那人有些惊恐的问道。 李达彪将钢筋轻轻扔在远处,缓缓道:“兄弟,我是司机。”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继续问道。 李达彪提了提裤子,装作故作轻松的道:“你别害怕,我名字叫李达彪,是给前面海绵厂送内脏的。那里有个叫做大勺的女厨,内脏饭是一绝,我就是给他送饭的。海绵厂大勺内脏饭,你知道不?” “你到底怎么了?”那人看着满地的内脏,不由的询问起来。 李达彪叹口气,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不太黑了,开到这里的时候,路上出现了个野狗,我一下没有躲过,不心撞到了树上。我吓了一跳,没憋住,去田里拉了个屎。我这面包车后面是被改装过的,后盖不结实撞开了,里面的内脏散落了一地,我还得劳烦老弟你帮我收拾收拾。” 见对方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李达彪这才彻底放了心,和这人攀谈了起来。李达彪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那么机智,看起来人在压力之下,的确是会做出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但他同样很奇怪,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 对方又问道:“你每都这么晚送货?十点十一点了。” 李达彪回答道:“这不白有点事情耽误了么,只能这个时候来了。兄弟你这个时候在这里溜达干什么呢?” 对方笑了笑:“我在火葬场工作,今刚有一具尸体运了过来,我在附近给扔扔黄纸什么的。” 李达彪心怀鬼胎,他虽然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漏洞,但是他不敢细问,只好赔笑。 两人一边捡着内脏一边攀谈,他这才得知,对方喜欢吃大肠。李达彪用袋子给对方装了一条,道:“兄弟,别的我都不了,你我个卖肉的,也没啥能够给你的,这大肠你拿回去,随便做做够吃三四的。” 着,李达彪赶忙上了车,开车离开。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对方,见对方并没有报警,而是顺着另一边离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后门来到了大勺海绵厂,他终于鼓足勇气给大勺打了电话,让大勺来领货。大勺看到李达彪很激动,也有些兴奋,质问李达彪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来的这么晚。 李达彪却一点**的心情都没有,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李达彪的心里满是被自己撞死的路人,以及那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路人。这两件事情在李达彪的脑子里激~荡着,让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好好卸货。 大勺看出了李达彪的不对劲,李达彪只好用各种借口来搪塞她,最后,李达彪匆匆忙忙亲了大勺一口,赶忙离开。卸货用了一个多时的时间,再加上大勺缠着李达彪,当李达彪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 他急匆匆的开车离开,他再次来到了庆春路中段,熄火停车。 他用衣服兜了一兜黄土,盖在了那些血迹上面。 然后,他找到了树后面的钢筋。 最后,他来到了埋藏尸体的地方,可是让他害怕的事情出现了――尸体竟然消失了。


第269章 夜不能寐
  李达彪用钢筋挖啊挖啊,可他却震惊的发现,那男人的尸体不见了。 “你确定找对了地方?”江河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李达彪重重的点头,他的身子向前探着,似乎要站起来一般:“当然,我亲手把尸体埋进去的,我怎么可能找错地方。我将尸体埋好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九点五十二分。之后我就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走的时候应该是十点多,这个我不太清楚。” 李达彪的眉头几乎拧成了山,他的脸上满是不能理解的疑惑:“之后我给大勺卸了货,应该是十二点钟左右。我准备回来挖个深一点的坑,把尸体埋进去。这样尸体就不会轻易被发现,也不容易被野猫野狗刨出来吃掉。” “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到这里的时候,李达彪的身子竟然有些颤抖:“当时我真的被吓傻了,短短两个时的时间,尸体竟然就这样不翼而飞了。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看到我藏尸体了。” 李达彪使劲拍着自己的头:“当时我赶紧将坑填上,也不敢开车灯,就那样黑灯瞎火的离开了。我知道如果那人报了警,警方就会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敢回家,我怕一回家,就有几个警察拷上手铐把我带走。”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开着,我对这片很熟悉,我知道哪里没有摄像头。”李达彪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从凌晨十二点一直开到了亮,我把车开进了山上,然后将车推下了山崖。这样,别人就找不到我撞死了人的证据。” “可你还是落了。”袁军在一旁道。 李达彪耷拉着脑袋,对着袁军道:“是啊,我还是落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浑身上下只有大勺给我的五百元。我不敢用手机,不敢去银行取钱。我知道,只要我一露面,警察就会抓到我。” “我生生从山里走了回来。”李达彪的眼睛里沁着泪水:“我感觉很有意思,撞死人了之后我一直想要离开龙城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可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走啊走啊,竟然又走回了龙城市。” “我想这就是命。”李达彪或许是看开了:“我和你,人越想要逃离,就越离不开。我身上只有五百块,又害怕被警察抓住,我就去一晚上只要四十块钱的钟点房里去住。可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秋风,怎么也睡不着。” 李达彪摇着头:“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我都觉得是警察来抓我了。我一晚上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办法睡觉。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人被我撞死的样子,我一闭上眼睛,就是警察破门而入的样子。”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眼睛里落下:“每不亮,我就悄悄的离开宾馆。我在一个地方从不敢呆半以上的时间,这四的时间里,我几乎用脚走遍了龙城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走啊走啊,累了饿了就去买馒头矿泉水吃,到晚上,我就去找那些旅馆。” “我不敢洗澡,不敢闭眼睛。这四时间里,我认识了很多流浪汉。我躲在桥洞里过,我躲在田野里过,我什么地方都去了。那些地方我原来根本没有注意过,那是另一个世界,和我们截然不同,一个黑色和肮脏的世界。” “直到不久之前,我漫无目的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两名警察。”李达彪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当时我不知道他们并不是来抓我的,他们盯着的是路边的偷,听那些警察,那个偷是惯犯了,在这里出现很长时间了。” 李达彪微笑了起来:“但是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他们腰间的手铐,那一刻我知道他们是便衣。我害怕了,我以为他们是来抓我的。我扭头就跑,我逃了这么久,被抓住很可能会抵命,我不想要死,可我也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直到我进去之后,一切都安心了。”李达彪道:“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一切都解脱了。我知道我撞死了人逃逸,一切的责任在我。有两件事情,我求求你们。” 着,李达彪跪在了地上,将头磕在了地上。 “你先看。”邵老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道:“我能帮忙的我会去做,我无能为力的会直接拒绝你。” 李达彪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第一,这件事情我不想要我的妻子和女儿知道。我和我妻子的婚姻早就破裂了,我们不离婚只是为了女儿。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婚,我害怕她找的后老公,会对我的女儿不好。” 众人想到了翟强,李达彪妻子肖芳的情人。如果他们两个结婚,对李达彪的女儿肯定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可以。”沉默了片刻,邵老答应了。 “还有呢?”邵老问道。 李达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道:“被枪毙之前,我想要好好睡一觉。这四时间里,我从来没有睡过觉,我的眼睛一秒钟都没有闭上过。我实在是太困了,可是我睡不着。这个时候,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行。”邵老道。 李达彪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 邵老对李达彪道:“枪毙是不会枪毙的,你不用担心会偿命。但是坐牢是肯定的,希望你出来之后能够改过自新。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我不会死么?”李达彪问道。 “是。”邵老看着李达彪:“对我描述一下你撞死的那个人。” 邵老看着李达彪,他知道李达彪是个老实人。在审讯的过程中,很多的细节如果李达彪不,不会任何人知道。李达彪完全可以自己直接撞死了人,而并不是还有一口气将他活埋了。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质。 而从这一点上能够看出来,李达彪没有谎。 李达彪站起了身子,又坐在了椅子上,道:“我记得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还拿着一个比较大的旅行包。然后他大概三十多岁,一米七几的个头。他是长头发,挺乱的,他的脸我不知道怎么描述。” “如果有照片,你能认出来这个人么?”李达彪道。 “可以。”李达彪点了点头。 “行了。”邵老对一旁的刘队长道:“给李达彪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 刘队长点了点头。 “我可以去睡觉了么?”李达彪问道。 “可以了。”邵老道。 刘队长安排李达彪睡觉,刚躺在床上,就听李达彪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震耳欲聋,可以算的上是秒睡。 “这可能是李达彪这辈子睡的最香的一觉。”徐一曼对众人道:“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袁军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李达彪刚才的言语中,他撞的那个人,身穿深蓝色的运动服,那不就是……” 江河正靠在墙上,道:“没错,他撞死的应该就是那个掏尸的凶手。和翟强的描述一模一样,明这就是一个人。从时间上来推算,八点四十左右,那个时候翟强看到了凶手,凶手也看到了翟强,凶手和翟强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一个跑向了田野中,一个则是跑向了公路上。” 邵老接着江河的话道:“凶手慌不择路,当他来到公里上的时候,李达彪正好驱车来到了这里。对于李达彪来,这个人几乎是突然出现在路上的。他刹车不及,直接将凶手撞飞。” “车里的内脏甩了一地,连同凶手包里人的内脏也甩了一地。黑暗中,李达彪没有注意到凶手旅行包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赶忙拉上了旅行包的拉锁,连同尸体一起将其埋了起来。”邵老继续推断着当时发生的情况:“好不容易将尸体埋了,准备挖首饰的李二蛋出现了。” “李二蛋和李达彪的供词一样”江河道:“这证明两个人都没有谎。” 徐一曼挠着自己的头道:“两个人都心怀鬼胎,谁都知道事情不太对劲,但是谁也没有多问。不过,这倒是能解释李二蛋锅里的人~大肠了。这是一个误会,也是一个巧合。” “李达彪撞死了杀人凶手!”袁军道:“这事儿也太巧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了,凶手再没有杀人。不知道在法庭上,这案子该怎么判。从某种意义上来,李达彪救了不少的人……” 晚上六点钟左右,三大医院人员调动名单发在了关登的电脑上。名单着重于医院里的保安和清洁工。关登统计了一下,足足得有几百号人,看样子医院工作人员流动性还是蛮大的。关登将一些基本的数据输了进去,筛选出了几十名符合凶手外貌的男性来。 “就是这些了。”江河拿出了打印的资料来,对众人道:“让李达彪来辨认一下。” “等他睡醒了再。”邵老轻轻道:“以后,他再也不可能睡的这么香了。而且,我们也知道,凶手再也没有办法杀人了。”


第270章 淡淡尸臭
  李达彪这一觉不要紧,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早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当太阳都晒屁股的时候,李达彪才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恢复了往日的颜色,精气头看起来也有了。这足可以知道,李达彪这短短四的逃亡过着的是怎样的日子。 “睡好了么?”邵老拿着自己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水,道。 李达彪点着头:“睡好了,睡好了。” “睡好了就过来认认人。”邵老将一叠子带着照片的名单资料摊开在桌子上:“看看当初你撞的到底是谁?” 李达彪点了点头,走到了邵老的身边。他将这些人的照片一张张拿起来,两只眼睛几乎都要怼在了照片上。一轮一轮的看下来之后,他终于锁定了一名男性。李达彪将这张照片举了起来,道:“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了。” 邵老和江河几人围上前去,去看这个人的资料。 张海涛,男,三十五岁,原中医院的一名清洁工。一个月之前,他于中医院辞职。 “关登,身份证号码都有了,立刻去查查这个张海涛的具体资料。”邵老对着关登到。 “看起来很不像啊。”袁军道:“这个人看起来还是蛮精神的,身材也不消瘦。很难和描述中对起号来啊。” 李达彪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认了好一会儿来,才确定是这个人。我埋他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我清楚的记得他的脸上有一个痦子,你们看这个人的嘴巴,也有一个痦子。就是他不错了,他的脸也相似,只不过这照片上稍微胖一点而已。” 邵老喝了一口茶,对众人道:“看样子辞职之后,他消瘦了不少啊。” 邵老还没有来得及喝第二口茶,关登就已经查到了关于张海涛的具体资料。张海涛住在红山区狮子路蓝区五单元302。张海涛已经结婚,妻子的名字叫做廖凡梦,两人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叫做张贝贝。 “出发,我们去蓝区看看。”邵老道。 袁军开车载着众人去蓝区,去张海涛的家。 蓝区是龙城市的低档区,除了门卫之外也没有什么保安。邵老联系了物业,物业找来了备份钥匙。但是工作人员将钥匙插~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打不开这锁子了。 “他应该是换了防盗门的门锁。”工作人员道。 “找消防队破门。”邵老道。 江河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帮我找来两根细长的铁丝。这种锁结构并不复杂,很容易打开。” 果不其然,没有多长时间,江河便打开了外面的这扇防盗门。江河看了看内门的门锁,道:“这个锁倒是有些复杂,两根铁丝肯定是弄不开了。” “没有那么复杂。”这个时候,袁军却是话了。 就见袁军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脚就踹在了屋门之上,登时,木门凹陷了下去。袁军对着凹陷下去的地方又是几脚,不多时,木门就被袁军踹出了一个窟窿来。袁军伸手进去试了试,就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袁军耸了耸肩,道:“进来。” 众人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房子整体九十多平米,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的很温馨。一进门就能够看到一张全家福贴在门口,照片上一家三口笑的很开心,看女孩的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才照的。 江河在客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当他走进了厨房的时候,映入江河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冰柜。单从冰柜的长度来看,几乎要有一米七左右,宽度也在一米左右,几乎是刚刚能从门口搬进来。 这么大的冰柜,江河还只在超市中看到过。普通人家很少有买冰柜的,大部分人家买的都是冰箱。而即便是买了冰柜,也绝不会买这么一个占地方的巨大冰柜。 “过来看看。”江河看着冰柜下方的指示灯还亮着,明这个冰柜孩还在使用中。 “这么大个冰柜。”袁军第一个走了进来,不由的吓了一跳。 几个人陆续走进来,的厨房加上隔开的餐厅就已经不够站了。 邵老道:“空间不大的餐厅摆了这么大的一个冰柜,事出无常必有妖,打开看看,如果我猜的不错,冰柜里面装着的,就是那些内脏了。” 江河站在了冰柜的旁边,轻轻的拉开了冰柜的门。本应该是透明的玻璃被人在内测贴上了白色的硬纸板,让人看不到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可当江河打开冰柜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内脏,而是一具尸体。 直到江河将冰柜全部拉开,所有人都看到了冰柜里的尸体。 “这是?”徐一曼惊呼了一声。 江河回答道:“你们注意到外面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了么?这个人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廖凡梦。” 谁也没有想到,拉开冰柜门看到的并不是大量堆积的内脏,而是一具尸体,一具冰冷无比的尸体。 廖凡梦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被装在这个冰柜里倒是绰绰有余。看起来张海涛将冰柜里的隔板都拆掉了,尸体躺在里面很是宽松。廖凡梦就这样平躺在冰柜里,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冰柜里的冷气一阵阵的冒出来,夹杂着淡淡的尸臭味。 而这也就是深秋时节,如果是夏,恐怕尸体的臭味已经全部散发出来了。 尸体的衣服不见了,她赤着身子。 江河仔细看着这具尸体,在尸体左侧脑部的地方,有一块血肿。那是已经结冰了的血块,看不清伤口有多大。 而尸体的肚子至胸膛部位,则是直接被切开了。两半皮肤像是拉开了拉锁的衣服,朝着两边敞开,露出了尸体里面的内脏来。这具尸体像是刚刚解剖完成了一样,各个器官就那样摆在尸体的体腔里,而且被人用一根根细细的管子连接着。 “这是在做什么……”袁军看到之后,忍不住开口道。 没有人话,所有人都在看着冰柜里的尸体,以及尸体旁边散落着的内脏。 邵老轻轻的走了上来,开口道:“或许我们知道凶手到底在干什么了。凶手把从火葬场拿回来的内脏,都按在了自己老婆的身上。” “这还有个冰箱。”江河指了指厨房里面,那是普通家用的冰箱了。 江河走过去打开了冰箱,发现冷藏室里除了一些剩菜之外,更多的是瓶瓶罐罐。黑色的瓶子让江河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他戴好了手套,拧开了一瓶。一股淡淡的血液味道传了出来,江河可以确定,里面装着的是血液。 “血液。”江河道。 徐一曼接了过来,道:“一会儿我就回去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谁的血液。” 邵老道:“还有这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也该拿出来尸检了。虽然在冰柜里保存的时间完好,但是看的出来,她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凶手到底要做什么?”袁军看着尸体道。 邵老坐在了椅子上,对众人道:“看到了这具尸体,让我猛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做杨志魁。杨志魁患有钟情妄想症,妄想着朱亮能够和自己在一起,可是直到朱亮死去了,杨志魁才终于娶了朱亮做自己的新娘。” “或许张海涛也是这样的人。”邵老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是张海涛一厢情愿的幻想,或许张海涛觉得,只要用别人的内脏,就能够让自己的妻子复活。根据资料显示,张海涛在医院做了四年的清洁工,可是一个月之前,他忽然辞职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廖凡梦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前死亡的。” 徐一曼已经戴好了手套,她轻轻的将手放进了冰柜中,去按压女尸的头部,但是由于冰柜制冷的原因,女尸几乎被黏在了冰柜上,让徐一曼很难下手。 “关了冰柜。”徐一曼道:“轻轻的往里面浇温水,尸体已经和冰柜冻在了一起,想要把尸体弄出来,我们还要花费一点功夫。” 几人在厨房烧水,等着用温水将尸体解冻。 江河则是在这个屋子里转来转去,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推开了一间卧室,屋子里满是粉红色,看得出来,这应该就是张贝贝的房子了。张贝贝今年七岁,应该已经上一年级了。 房间不大,但是温馨,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具靠在墙边,看起来很是可爱。在这个毛绒玩具的头上,还有一个帽子,看样子是张贝贝的帽子。一个书桌在窗户下,一盏台灯还亮着。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照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笔记本上。 江河轻轻拿起了这个笔记本,就见上面写着――贝贝日记。字迹是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应该是张贝贝自己写的。 几个水果硬糖放在一旁的罐子里,标签上写着是――混合味水果硬糖。 江河随手拿起了一颗来。 他看了看这几颗硬糖,思索了片刻,他剥开了糖衣,将一颗糖放在了嘴里。 与此同时,他翻开了张贝贝的日记本。


第271章 贝贝日记
  江河一边吃着水果硬糖,一边看着贝贝的日记。淡淡青苹果的味道在江河的嘴里融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激~荡着。江河坐在座位上轻轻翻动着日记,终于将贝贝日记看完了。
  江河明白发生了什么,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有一个并不快乐的家庭,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总是在吵架。我的妈妈说爸爸没有能力,一把年纪了还给人做清洁工,说出来没有一点面子。她之前的同学,有的嫁给了很厉害的老板,有的嫁给了公务员,都比我爸爸厉害,比我爸爸能赚钱。可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爸爸会给我买大大的玩具兔子,爸爸会天天带我出去玩。”
  “今天放学回家,爸爸骑着自行车来接我。爸阿爸问我别的小朋友放学都坐汽车回家,只有我坐自行车,问我心里好不好受。我不愿意坐汽车,坐汽车没有爸爸的自行车好,我可以看看蓝蓝的天空,我很开心,爸爸也很开心。”
  “妈妈今天陪我睡觉的时候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和爸爸早就离婚了。听到妈妈~的话,我心里很不好受。妈妈觉得我不懂离婚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懂的。离婚就是两个人不和对方玩了,就好像我的同学转学了一样,再也见不到了。”
  “今天妈妈又问我如果离婚了,我想要和谁在一起。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有哭。我不想离开爸爸也不想离开妈妈,可妈妈总想要离开爸爸。今天老师问我们长大后有什么愿望,我说我的愿望是赚很多的钱,老师说我的想法不对。可只要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妈妈就不会离开我们了。”
  “今天妈妈把爸爸骂哭了,因为妈妈觉得爸爸做的饭不好吃。可我觉得爸爸做的饭很好吃的,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了。我之前在亲qi家吃饭的时候,都觉得不如爸爸做的饭好吃,妈妈好挑食啊,明明已经很好吃了。”
  “爸爸妈妈又吵架了,我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我偷偷的从门缝中看到爸爸跪在地上,爸爸又哭了。老师说爱哭鼻子的孩子都不勇敢,爸爸一定是个不勇敢的孩子。我要赶快长大,能够保护我的爸爸不哭。我从来都不哭的,上次摔倒ke破了腿都没哭,老师都说我很勇敢。”
  “妈妈收拾好了东西要走了,她告诉我以后会来接我的。我好害怕,我不想妈妈走。我们班里的小慧转学的时候,也是和我这么说的,她说还会回来看我的。可是自从她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看过我。我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也这样,走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妈妈走了之后,爸爸再也不像是原来的那个爸爸了。他原来都会带我出去玩,都会给我买玩具,给我做好吃的饭。可是妈妈走了之后,爸爸不带我出去玩了,也不给我买玩具了,做的饭总是苦苦的。老师告诉我们,饭里有了爱才好吃,所以我们要谢谢给我们做饭的爸爸妈妈,那我知道,我的爸爸已经没有爱了。”
  “今天妈妈终于回家了,我每天都数着的,一共是十五天。我问妈妈去了什么地方,妈妈说她在外面看好了房子,要接我走。我不肯去,我不想妈妈离开,我想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可妈妈一定要走,我好伤心。”
  “爸爸回来了,他看到了妈妈很惊讶。他求着妈妈不要离开,我也求着妈妈不要离开,可妈妈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怎么哄也哄不好了。爸爸让我回自己的屋子里面去,他不说话就不让我出来。”
  “我听到了屋子外面有声音,我听过那种声音的。上一次我班里的小胖把玻璃杯摔在地上,就是这种声音。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很大,我meng着头还能够听到他们在吵架。爸爸说妈妈是个biao子,上一次有同学这么说,老师狠狠的批评了他。妈妈说爸爸是个烂人。”
  “外面终于没有声音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偷偷的开了一条门缝,看到妈妈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爸爸坐在妈妈~的身边,像是刚刚参加完学校运动会那样,在chuan气。我看到地上一滩红色的水,好像是血,还在流动着。爸爸看到了我,他过来关上了门,告诉我如果他不喊我,我就不能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都天黑了,我好饿啊。如果是昨天的这个时候,爸爸肯定已经让我出去吃饭了。如果是爸爸妈妈还没有吵架的时候,爸爸一定会进来亲亲我才喊我吃饭的。爸爸好久没有亲亲我了,也好久没有开开心心了。”
  “我睡了一觉,爸爸还没有喊我。我好害怕,我害怕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走出了屋子,妈妈和爸爸都不见了。我听到浴室有声音,我看到妈妈光~溜溜的躺在浴缸里,爸爸正在给妈妈洗澡。我问妈妈怎么了,爸爸说妈妈受伤了,爸爸在救她。我看到妈妈~的头上有一个大大的伤口,可已经不流血了。看样子,爸爸给妈妈治好了。”
  “爸爸让我回屋子里睡觉,我已经睡醒了不想睡觉了。爸爸说他要出去一趟,回来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麻辣拌。妈妈说这东西很脏,以前爸爸都是偷偷的给我买的,现在妈妈不能说话了。”
  “爸爸让我关好门,除了他不可以给任何人开门。老师都和我们说过的,不要给陌生的人开门,我都记在心里的。我站在浴缸旁边,我看着妈妈躺在里面一动都不动。我轻轻的摸着妈妈~的伤口,我问她这里疼不疼,可妈妈不说话。我知道那一定很疼的,我原来ke了腿,也很疼的。可我没有哭,妈妈也没有哭。”
  “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爸爸终于回来了,还给我带了好吃的麻辣拌,还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里面有很多我从来都没有吃过的好吃的,爸爸对我真的是太好了。我之前从没有吃过肯德基,只听小胖对我说过,现在我也吃过了,我也可以和小胖说啦。”
  “爸爸告诉我他给老师打过电话了,以后我不用去上学了。可是我喜欢上学,那里有很多我的小伙伴,我还想要学好多有意思的东西。可是爸爸黑着脸,我不敢说话。小慧也一定是这样,她想要来看我,但是爸爸不让,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爸爸告诉我,妈妈~的事情我不能说出去,要不然我就会失去爸爸和妈妈。我不想这样,我谁都不会告诉的。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搬进来一个大大的冰柜。他给了那个人好多钱,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我在超市看到过那种冰柜,原来要这么多钱啊。”
  “爸爸把妈妈装进了冰柜里,说只有这样妈妈才能好起来。他告诉我,以后我要帮助爸爸一起救妈妈,我很开心。现在我们又是一家三口人在一起了,爸爸做的饭又好吃了起来,只是妈妈不吃饭了。”
  “今天爸爸告诉我,他知道怎么救妈妈了。他带着我来了一个都是尸体的地方,爸爸让我在外面看着,如果有人就悄悄进来告诉他。我在门口等啊等啊,爸爸终于出来了。他拿着一个旅行包,里面不知道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爸爸割开了妈妈~的肚皮,爸爸说他之前在医院里看过的。爸爸说人就是一个机器,肚子里面的东西坏了,换一个好的就行。我在一旁帮爸爸,但是爸爸换了好几个东西,妈妈都没有醒过来。”
  “已经换了很多次妈妈肚子里的东西了,我知道,那叫做内脏,之前在学校里面学过的。爸爸说这些内脏都已经坏了,这样妈妈是没有办法醒过来的。爸爸问我想不想妈妈好起来,我肯定想的,爸爸说只有用活着的人的内脏才行的。”
  “今天爸爸对我说,他已经找好了活人的内脏。今天晚上,他就会把内脏拿回来。到时候,妈妈就能醒过来了。妈妈已经躺在冰柜里好长时间了,我每天都来这里看妈妈,她的样子每天都在变化的,我想妈妈醒过来,我想妈妈了。”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了,从日记上来看,正是五天前。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江河把日记本合上的时候,嘴里的水果糖也融化殆尽了。江河没有将这颗糖的糖衣扔掉,而是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屋子外面传来了声音,那是徐一曼的声音:“江河,找到什么线索没有?尸体已经装在装尸袋里了,我们马上返回殡仪馆进行一下解剖。”
  江河扬了扬手上的笔记本,对众人说道:“我知道张海涛为什么要这样做,也知道廖凡梦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只是,张贝贝去什么地方了?
  “尸体回去解剖,我需要去一个地方。”江河说道。
  “去哪里?”众人问道。
  “火葬场。”江河回到。


第272章 水果硬糖
  众人兵分两路,邵老带着徐一曼回市局解剖尸体,顺便带走了张贝贝的日记。江河在张贝贝的日记中知道了事件的全过程:廖凡梦想要和张海涛离婚,张海涛不同意。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张海涛失手杀死了廖凡梦。 虽然是张海涛亲手杀死了廖凡梦,但是张海涛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他买来了大冰柜,将廖凡梦装进了冰柜之中。他掏尸体的内脏,妄想能够救活自己的妻子。当他发现无济于事的时候,他没有从梦中醒来,反而是选择了掏活人的内脏。 江河虽然没有看到两人争吵的过程,但是江河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画面:激烈的争吵之后,廖凡梦非但没有回心转意,反而更加坚定了要离婚的打算。张海涛苦苦挽留没有效果,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拿起了一旁的玻璃缸,狠狠的砸在了廖凡梦的头上。 廖凡梦再也没有办法和张海涛吵架了。 邵老坐在车上,轻轻的合上了日记本。 “人不能爱的太卑微,卑微到泥土里,会开出一朵叫做极端的花朵来,到时候谁也好过不了。张海涛的确是爱着廖凡梦,却是一种畸形和变态的爱。只是廖凡梦已经死了,张海涛也已经死了,张贝贝还要继续生活。” “不知道张贝贝去什么地方了。”徐一曼一边开着车,一边对邵老说道:“张贝贝今年也就七八岁左右,能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是住亲戚家了,可如果是住在亲戚家,他们不会问张海涛和廖凡梦去什么地方了么?” “不。”邵老扬了扬手中的日记本,对徐一曼说道:“那天张贝贝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出去了。从日记中可以看出来,张贝贝一直在协助自己的父亲掏尸。张贝贝还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情不了解,她只是不想失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徐一曼点了点头:“那么她去了什么地方?” 邵老看着徐一曼说道:“记不记得当时杨志魁对我们说的话,那天他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而且那个小姑娘还给了他一块糖。杨志魁抱着朱亮的时候,小女孩指着朱亮的肚子说那里和她的妈妈一样了。” “朱亮的肚子破了大洞,自然是张海涛的手法。而那个小女孩,就一定是张贝贝了。只是对于张贝贝来说,很多生死的问题她还不知道。我虽然不太知道张贝贝去了什么地方,但是江河已经知道了,张贝贝一定在火葬场,否则江河也不会去了。” 徐一曼沉默了片刻,对邵老说道:“我有一种感觉,江河和原来不太一样了。他的大脑迟钝了很多,可他学会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问题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等他彻底找回了记忆之后,恐怕他那敏锐的观察力也会消失。” “对于警方来说,这自然是很大的损失,可是对于江河来说,是天大的幸福。”邵老轻轻说道:“优秀的警察每年都会出现,我四十多岁的时候犯的错误,六十岁不想要再犯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我倒是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天。他可以不再是优秀的刑警,可一定要是一个快乐的人。” “优秀很容易。”邵老发出了徐一曼目前还不能理解的感慨:“可快乐很难。” 徐一曼没有说话,她脑海里闪现出的是第一次见到的江河。那个时候的江河比现在敏锐,比现在不要命,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知道了自己众多的信息。那个时候的江河时常会感觉到头疼,他现在很少这样了,这说明他快要痊愈了。 可徐一曼不知道,到底是做一个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快乐,还是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超忆症患者快乐。至少那个时候江河不会迷茫和惆怅,可人不就是经常惆怅和迷茫么?这不是人最基本的情绪么? “江河现在干什么呢?”徐一曼脑海里想着。 “阿嚏。”江河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大衣。转眼间,秋天快要过去了,冬天快要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即便是晌午,冷冽的秋风也吹着人直打哆嗦。 “怎么,感冒了?”一旁的袁军问道。 江河摇了摇头:“没事。” 袁军回过了头,关上了车门,径直和江河走向了火葬场的门房。 “找老魏头做什么?”袁军看向了江河。 江河对袁军说道:“我以前和大家说过,这个老魏头一定有问题,但是那一块拼图没有出现之前,我不希望会打草惊蛇,否则老魏头可能逃跑。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找到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门房。大白天,门房的窗帘依旧拉着,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也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袁军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人应答。 袁军扭头看向了江河,说道:“里面好像没有人。” 江河却是摇了摇头,对袁军说道:“他一定在,也就就在里面睡觉。他曾经对我们说过,他每天晚上睡得很早,他其实说了慌。他的眼圈很黑,说明他经常熬夜。那天晚上他没有看到我们的时候,腰是好的,可看到了我们,他却装出腰不好的样子来。这都说明,他在伪装,而现在,我终于知道他在伪装什么了。” “什么?”袁军一边说着,一边踹向了门房的木门。 袁军的力气之大,一脚上去,直接将木门踹开了。 木门踹开,阳光撒入了屋子,里面顿时亮了起来。这个时候,江河与袁军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老魏头。 老魏头正背对着众人,他肩膀耸动着,却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江河看着老魏头说道。 老魏头却是没有理会江河,他依旧跪在地上,耸动着肩头。他的双手捧在自己的胸前,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像是聋哑人一样,完全没有理会江河与袁军。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老魏头这举动还是让两个人觉得有些发毛。 江河和袁军对视了一眼,江河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老魏头的身边。他轻轻的拍着老魏头的肩膀,这个时候,老魏头终于扭过了头来。两个人看到,老魏头的手里正捧着像是肉条一样的东西,正在大快朵颐,似乎吃到了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江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了屋子中间的煤炉,就见在炉子上,正烤着一条一条肉质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肉条。 老魏头扭过了头来,露出了他黄灿灿的牙齿,突然笑了起来:“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袁军对着老魏头说道:“你在干什么?” 老魏头却是没有说话,依旧在啃食着食物。 江河见老魏头似乎上瘾了一般,他对袁军说道:“先别管他,你看看床底下,有没有糖纸一类的东西。” 老魏头看起来像是疯癫了一样,但是也没有攻击性。袁军看了看老魏头,轻轻的俯下了身子来,他在床底下看了看,不一会儿,袁军就在老魏头的床底下翻出了几张糖纸来。袁军拍了拍手上的污渍,对着江河说道:“就是这个?” 江河点了点头,他看着袁军手上的糖纸,伸手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下一刻,江河掏出了自己口袋中的那张糖纸来。江河手上的这一张糖纸,和袁军手上的那几张糖纸,长的一模一样。这是一种糖,同样出自于张贝贝的那一罐水果硬糖。也就是说,老魏头早就见过了张贝贝,并且,张贝贝还给了他几颗水果硬糖。 “现在马上告诉我,张贝贝在什么地方!”江河看着老魏头问道。 老魏头如同是饿死鬼投胎,跪在地上除了吃肉没有别的动作,他像是电影中的丧尸一般,只是机械的啃食着食物。 “老魏头。”江河走到了老魏头的身边,他蹲下了身子,对老魏头说道:“张贝贝到底在什么地方。” 老魏头没有反应,袁军直接提着老魏头的脖领子,把他拉了起来:“你现在别给我装傻充愣,你不是一个故事一个故事讲个没完么?怎么现在反倒是装聋作哑了,大白天的你的智商睡着了?” 见老魏头根本不理自己,袁军一巴掌将老魏头手里的肉条打翻在地。顿时,老魏头像是丢失了自己心爱的东西一样,立刻就要弯腰去捡。可是被袁军控制着,老魏头根本没有办法弯腰,他捡不到地上的东西。 此刻老魏头像是发疯了一样,不断的扑腾着。 “我要,我要!”老魏头嘴里嘟囔着。 “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袁军说道。 “只要给我这个,我什么都告诉你们。”老魏头说道。 袁军这才松开了手,就见老魏头立刻趴在了地上,像是一条狗一样啃噬着地上的肉条。终于吃完之后,老魏头这才心满意足的瘫坐在了地上。 他浑浊的双眼流着眼泪,嘴里对着江河与袁军说道:“就是这个味道,几十年了,我终于又吃到了,就是这个味道。” 说着,老魏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273章 吃人故事
  老魏头瘫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了起来,一会儿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已经疯了一样。他的双手不停的拍着地面,看起来痛心疾首。 袁军站在老魏头的旁边,对老魏头说道:“你要吃的东西也吃了,闹也闹够了,现在能好好说话不了?” 老魏头并没有理会袁军,他的鼻涕和眼泪沾满了衣服。 “这老家伙到底是怎么了?”袁军看着痛不欲生的老魏头说道。 江河走到了煤球炉旁边,他低头用手捻起了一条肉条来。江河将这一条肉条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开口对袁军说道:“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了。” 说着,江河把这肉条递给了袁军。 袁军也闻了闻,只是普通风干的烤肉而已,也没有什么调味料,闻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这什么肉?”袁军差点要尝一口。 “别吃。”江河从袁军的手上夺了回来,开口对袁军说道:“这是人肉。” “人肉?”袁军一哆嗦。 江河点了点头,将这肉条放在了炉子上,开口说道:“而且是内脏。老魏头,掏尸鬼根本就不存在。当年的那个故事,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这个样子,恐怕也是想明白了。之前我只问你一句小女孩在什么地方,现在我还要问你一句,你把那个人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了?” 袁军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着侃侃而谈的江河,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老魏头听到了江河的话,也终于停止了自己的一切动作,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江河。半晌才对江河说道:“既然你明白了,你说吧,你说吧,我说不出来。” 江河点了点头,这话要老魏头亲口说出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江河明白,老魏头活了这一辈子,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眼看已经是风烛残年,却终于得到了真相。可或许这样的真相,并不是老魏头想要的。 老魏头还是孩子的时候,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穷,城市里的人穷,乡下的人也穷。那是一个到处死人的年代,可对于老魏头来说,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已经足够了。况且,那个时候她的母亲给自己怀了一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家里人都希望要个妹妹,所以一家人都称呼肚子里的孩子为小妹妹。 有小妹妹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悲伤接踵而来。 那个时候,老魏头的母亲觉得身子不舒服,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魏头的父亲请来了村里的赤脚郎中,可这赤脚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耗了那么几天,他建议还是带嫂夫人去镇上正规的医院去看看,这样耗下去,恐怕对母女二人都不好。 老魏头的父亲找村子人借了平车,在平车上铺好了被褥棉被,裹着老魏头的母亲上镇上的医院。还是小孩子的老魏头吵嚷着要去,却被自己的父亲拒绝了。出山一趟要整整一天一夜,才能到镇上。 老魏头一个人在家,他坐在院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回来。老魏头很害怕,那是个每天都能够听到有人死去的年代,老魏头很害怕自己的父母一去不复回了。 终于在一天的凌晨,有人推开了屋门。睡在炕上的老魏头被门扇撞击的声音惊醒,他抬头看看,星月皎洁之下,一个人人影出现在了屋门口。高大的身影吓了老魏头一跳,他躲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他用眼睛斜斜看着屋前的这个人,片刻之后,他的眼睛才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一个汉子站在门口,身上满是鲜血,他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爹!”老魏头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你到底怎么了,我娘呢?” 那一天,老魏头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掏尸鬼。那一天,老魏头一辈子都忘不了掏尸鬼。他记得,是掏尸鬼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老魏头的父亲立刻喊来了村里的打人,讲述了那个老魏头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故事: 在镇子里看过了郎中之后,郎中给他们开了药。老魏头的父亲带着母亲往家里走,只是路途遥远,夜晚看不清山路,山林里黑漆漆的,不知道藏着什么怪物。老魏头的父亲寻了一块平坦的石块,将被褥铺好,让自己的妻子躺在上面过夜。 老魏头的父亲生起了一团火来,一边给自己妻子靠窝头吃,一边默默流泪。 吃了东西,老魏头的母亲缓缓睡下了。老魏头的父亲烤着火,守着夜,准备等到天亮再启程。夜晚寂静,不知不觉中,老魏头的父亲没有抵挡着住困意来袭,他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安好。 自己的妻子还在睡梦之中。 他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妻子的额头上,可却感觉不对劲了。妻子的额头上一点温度都没有,老魏头的父亲顺着被褥看到了点点血液,当他打开了被褥之后,看到了是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尸体。 之后,该办白事办白事,该下葬的下葬,那个时候一穷二白,一切从简,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魏头的父亲给了老魏头一根肉条。那是老魏头活了七八岁第一次吃到肉,从前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更别说吃肉了。老魏头的父亲告诉自己,这是镇上的大户听到了自己的遭遇,送给自己的。 从此之后,老魏头和父亲足足吃了一年的肉条。 老魏头对掏尸鬼的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可现在老魏头明白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故事很精彩,可老魏头的父亲说了谎。 那天,老魏头的父亲带着母亲去看病,医生给开了药,却也是回天无术了。医生告诉老魏头,他老婆时日无多了,即便是回去休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害怕患者情绪激动,医生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魏头的父亲。 老魏头的父亲带着母亲回家,一路来到了大山里。风声在山林中呼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一个人影。晚上一把火生了起来,老魏头的父亲看着刚刚吃过了干粮的妻子睡着了。 这一路,老魏头是靠着吃路边的野菜过来的。他可太饿了,对于一家之主来说,但凡有一点口粮,都给了自己的儿子和老婆。自己的老婆没有多长时间了,人总是要死的,可是自己和儿子还得活着。 老魏头的父亲思索了半夜,终于决定动手了。 即便是自己不动手,她也活不了了,人没有饭吃,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了。”老魏头的父亲喃喃说道:“但凡有一点活路,我也不会这样,你嫁过来十年,我对你什么样子你都知道。我和儿子还要活下去,这年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饿死,你原谅我,等下辈子,我做你嘴里的肉。” 说着,一把刀已经刺入了老魏头母亲的肚子里。 那天,老魏头父亲就是掏尸鬼。 老魏头的父亲用火烤了一晚上的肉,活了大半辈子,老魏头竟然是第一次吃肉,而第一次吃肉,吃的就是人肉。老魏头的父亲边吃边流泪,人命如草芥,早死早安生。 将所有的内脏都割成肉条,老魏头将剩下的肉条烤制好,裹紧了包袱里。他趁夜赶回了家里,将这包裹严严实实的藏好,这才推开了屋门,有了后面发生的故事。 那个年代,所有人都吃不饱,怎么会有人给一个无名无姓的农村人足足一年份的肉条。这是一个永远藏在老魏头父亲心里的秘密,他这辈子都不希望老魏头会知道这个秘密。他想一个人背负这样的罪孽,却算是把老魏头养大成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老魏头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可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多。机缘巧合之下,老魏头竟然再一次拿到了人体的内脏。他把这些内脏烤在了煤炉上,不多久,一条条的烤肉便制成了。 老魏头看着这些肉条,莫名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他想起了这辈子吃过最香的肉条,那是比起现在任何食物都要好吃的肉条。 终于,他把肉条放在了嘴里,他轻轻的咬了下去,竟然是当年的味道。 可与此同时,老魏头也终于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边吃着肉条,一边怀念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他找了一辈子,想要知道当年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终于,他如愿以偿了。 只是这样的如愿以偿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我说错了没有?”江河老魏头说道。 听罢了故事,袁军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老魏头缓缓说道:“我父母结婚十年,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我的母亲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她可能早就知道这一切了。那些天,我母亲告诉我,她每天晚上都疼的睡不着。可是为了不让我父亲担心,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那天晚上,我的母亲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睡着?”老魏头流着眼泪。 或许,那天老魏头的母亲躺在石板上,根本没有睡着。她听着自己丈夫的话,她知道丈夫是爱自己的。 我爱我的丈夫和儿子,我活不了了,可希望你们能活下去。 吃了我吧,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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