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妻(破镜重圆)》第65/105页


  忽然,猛地他又转过身去,面无表情,也站在芍药花的花丛中,像顾峥一样,木头泥塑的一般,盯着女人的那张脸,动也不动。
  顾峥倒是很不以为意,嘴角嘲讽,脸上失笑,这个男人,动不动就会给她冷脸瞧,动不动就甩袖子走人,动不动就会把她撂在身后,给她一个冷冷的屁股和背影……
  不是常有发生的吗?可有什么好奇怪?
  .
  男人忽然深吁了一口气,“好!很好!娇娇,你很好!看来你非得要逼我!”
  顾峥一愣,还来不及反应,男人何时朝她猛地走过来,把手一拉,便拉着她使劲飞快地往花圃外跑。
  顾峥道:“放手!周牧禹!你干什么!你这样子成何体统!你快放手!”
  周牧禹仍旧拉着她在满是芍药花的花圃里飞快奔跑,像风驰一样:“我干什么?呵,我干什么?!你不是要走吗?不是要离开汴京吗?我陪着你离开!陪你一道走!”
  “咱们这就回去打包收拾行礼,回去把女儿苗苗带上!她是你的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女儿?!”
  “……”
  顾峥浑身都在发着抖。
  ※※※
  却说,花圃的另一边,中间一座八角凉亭上,徐万琴眼圈绯红地拿着把描金小团扇站在亭上想心事。
  她的眼前,视野纷乱,一会儿,是第一次初见晋王周牧禹的场景画面,以及有关他的种种,他的眉,他的眼,他的一微笑,一蹙眉头;
  另一种画面,又是和顾峥结交的那些往事,那些点点滴滴,两个女子在酒楼里谈笑春风,拜着把子喝酒,一块儿聊天,相互轻吐心事……
  想着想着,眼泪翻涌。
  然后,又是刚才在钦安殿出的那些糗,一幕幕……
  她瞬间觉得这人生顿时无味无趣,丝毫不值得留恋。
  风,把她头上的金钗蝴蝶步摇吹得叮铃铃响,袖子也吹得翻卷起来。
  “小姐,您别哭,您别哭啊――”
  她的侍女茶语连忙掏出袖中的手绢儿,心疼地给她揩眼泪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呀!――其实,不会弹琴,不会画画,那些人面前一时丢了些面子,可是,陛下还是会偏向您的呀!您可是堂堂国公府里的千金小姐呀!有老爷夫人在,您还怕什么呢?”
  徐万琴依旧哭,眼泪像筛豆子似地从两腮越滚越多。
  “小姐,您要是实在伤心,要不我就去――”
  茶语劝着劝着,忽然劝不下去了。
  徐万琴骤然也停止了哭,把眼睛冷直直地盯向另一方――
  茶语心想:完了完了,这还要不要人活了!要死!
  ――
  另一边,那两个人已经朝徐万琴的凉亭越闹越近。
  顾峥道:“你放手!”
  周牧禹居然还果真很听话地放手,他嘴里忽轻呲地一声,霎时停在花丛中动也不动,微微鞠弯着身,原来,那天女人给了他一剑,短短三日里又是帮她遮盖,又还要帮着老娘周氏干重活,伤口结果是越裂越开,开始化脓溃烂了他都还死犟着不说。
  有血从胸前衣襟一点点渗透冒出来,显是刚才两个人一阵奔跑吵闹折腾的,他手紧按捂着胸口,眉头蹙拢着,忽然沉默了。
  轻轻地将那按在胸前的一只手拿开,放在眼皮下,竟然也是满手的血。
  顾峥顿时也吓呆住了,赶紧掏出袖中的帕子:“糟了!你不要动!流血了!痛不痛啊?!”
  她忙着要去给他察看处理,心中内疚。
  男人一挑眉,“你关心我?”
  女人一愣。
  男人又挑眉:“你关心我?”
  女人再愣。
  他就忽然把眼前人儿往怀中猛地一拉,箍压着她后脑勺就开始肆意深吻。
  一会儿,两个人揪着扯着的,便双双滚入进花丛中。
  最后一片被风扬起的男人袍角也飘逸逸地,随着花丛的渐深,花朵枝叶的浓密繁荣茂盛,也被隐藏得消失不见丝毫踪迹。
  满目姹紫嫣红,香屑散乱,四周,粉粉白白的,有的芍药叫珊瑚映日,有的叫锦帐芙蓉。
  徐万琴木雕似地,就那么远远看着,她看着看着,慢慢闭上眼睛,胸口疼痛得无以复加,整个天地都仿佛旋转颤抖起来。


第57章 洞房花烛
  春已随着落花走了,夏带着炎热不疾不徐慢慢走来。
  “父亲!你帮女儿想想办法吧!父亲,算女儿求求你了,行不行!”
  陈国公府,陈国公夫妇面面相觑。这已经是数不清的多少回了。
  陈国公夫妇本在准备七皇子晋王的新婚贺礼――晋王算是二婚,他和他前妻要复婚,这是圣尊默认许可的,甚至,皇帝说以前在民间,他没给儿子好好操办过婚礼,这一次晋王复婚,说什么都要隆重盛大弥补回来――那个女子,显然已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甚至欣赏有加。
  事情一决定后,某日,圣尊专门将陈国公召见进钦安殿。“徐爱卿啊,朕这次愧对于你!”
  皇帝好抱歉说:“原本是想,朕退一步,让你们徐家的姑娘做朕的儿媳妇,甚至委屈她做个平妻,可奈何啊――”
  他叹着气,嘴角浮出一丝无奈和苦笑。接着,又亲自给他斟酒赔礼,那是御用的金瓯永固杯,陈国公颤颤地将杯子拿在手中,也只有皇帝才够资格饮用的真珠小槽红,居然也斟满了杯子。陈国公为开国二十四猛将之一的后人,先贤继承者,家族地位,在汴京的威望自然不消形容。陈国公当然是气的!不仅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羞辱委屈,他的老脸也不知往哪个地方搁,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他是晋王的老丈人,准岳父……可是现在,好大一个笑话落在他头上!
  圣尊与朝臣的关系总是那么微妙,你要说敢和皇帝置气,却没那个资格;若要说完全隐忍,又咽不下那口憋屈气。
  皇帝不仅亲自将御用的小槽真珠红拿出来,还当着那么多宦臣面给他说尽好话,甚至许他儿子高官爵位……
  最后,他还能怎么样?只能强忍微笑,叩谢圣尊恩典,说自家没福,是自家的女儿不争气,配不上殿下爷!
  .
  陈国公夫妇如今看着女儿那张日益憔悴苍白不堪的小脸,心里哀叹,这孩子,现在为什么就放不下了……
  她到底有多钟情那位晋王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么?难道说,失去了一桩好姻缘,他们徐家的女儿就嫁不出去吗?
  “父亲!”
  徐万琴又说:“你是国公爷,你是朝廷的大功臣,那年,是你扶持了毫无根基的四皇子顺利登基,要不是你,这皇帝陛下早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呆着凉快去了?他还有今天吗?!”
  陈国公气得发抖,“你疯了!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是要灭九族的!看来,我和你母亲真是太纵容你了!来人呐!来人!你们把小姐关起来,让她好好在绣楼闭门反思,没反思清楚之前,不准让她踏出绣楼一步!”
  ……
  盛夏的太阳照在陈国公府闺院绣楼,屋脊的鳌鱼鸟兽都被热得如同喘息。
  徐万琴就那样被她父亲陈国公关在了闺房绣楼,不准迈出一步,她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地用手去拍门,甚至用脚踢。
  “小姐!你别踢了!小心脚疼!小姐!”身边唯有一个丫鬟茶语,不停地劝她,拉她,也陪她一起哭。
  “茶语……”
  徐万琴哭着哭着,她用手去捂脸上的泪珠儿,慢慢蹲下来,抱膝而坐。“你可还记得,我很小时候,有一次过年,我堂妹看上了我头上戴的一只珍珠发钗,那时,我爹老是被我伯父压制,祖母也不疼我,我害怕祖母那严厉责怪的眼神,硬生生就将那发钗送给那小贱人……可怜从此,我还想找和那一模一样的发钗,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是实在实在不服那口气啊!当时,只一个劲儿想,那发钗,明明是我的爱物,凭什么说送就送给那小贱人?简直是肠子都没悔青了!”
  “呵呵,索性,到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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