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春光》第31/163页


  “知道了。”慕锦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慕冬宁正要回房,又听马总管说,“二公子,马已经备好了。”
  她转身问:“二哥,你是出远门吗?”
  “上山,剿匪。”慕锦简洁明了。
  慕冬宁诧异,劝说:“剿匪是官府的事啊。二哥你别冲动,太危险了。”
  然而慕锦已出了大门。
  慕冬宁的话音吹散在风中。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和丫鬟说:“二哥自成亲以来,越来越古怪了。”
  慕锦上马,扬鞭。
  寸奔紧随其后。
  列队跟着一群肃杀的黑衣护卫。
  落日西沉,慕锦的披风如烈火燔燃,飞扬跋扈。


第18章
  二十身形纤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是哑巴,跑不到哪儿去。
  于是,李婶忙自己的事去了。
  鲁农沉浸在成亲的喜悦之中,觉得不能将二十视为犯人,不再派人看守她。
  听着房外男人们粗鲁的叫喊,伴随几句荤段子,二十很是畏惧。
  李婶嘴上保证,鲁农是一个疼媳妇儿的汉子。然而,这座山寨男多女少,鲁农又是重兄弟义气之人。二十怕的是,到了壮汉们焦躁难耐的时候,鲁农牺牲妻子作陪。
  再者,这匪窝把守严密,上山、下山不如慕府方便。回家和亲人团圆,更加遥不可及。
  无论是慕府,还是匪窝,都不是她的归宿。
  自从知道自己可以逃去百随,摆脱奴役身份,二十不试一回,不会甘心。
  这份意念至今未减,尤其福寨的二当家劈出了一条捷径,二十更加按耐不住冲动。
  她在考虑,是等鲁农和她成亲之后,寻时机逃跑,还是今天就走。
  二十打开了门,悄悄观察外面的情景。
  大伙感染了鲁农的心情,欢声笑语不止。吊灯笼的,扛酒坛的。就连厨房的妇人,哼着不知什么曲子,放多了三倍的米。
  如今正是山寨不设防的时候。
  二十下了决定。
  李婶的房间不远处就是厨房。
  二十走过去,指指肚子,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再捂住肚子,扁扁嘴,一脸委屈。
  李婶从忙碌中抬头,“饿了吗?”
  二十点点头。
  李婶向后一指,“饭菜没有,只有干粮。先吃几口,成亲日子可是好一阵子吃不上饭的。”说到最后,李婶暧昧笑了起来。
  二十拿了干粮,回到了李婶的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个柜子。
  二十在心底给李婶说了道歉,然后在柜子中翻找。
  她用剪刀剪掉过长的裙摆,再用针线,把小荷包和钱袋子缝在了衣兜。
  她有两种打算。一是从暗道到江州。二是,先在山林躲一阵,她小时候跟着爹爹翻山越岭,学过求生技能。等风平浪静了,她可以乔装成男子,直接走官道。
  最后,二十拿走了李婶的蜡烛。
  她假装上茅房,从后山溜走了。
  这一条“二当家之路”可真是好走。
  李婶说,二当家的乐趣就是钻研皇陵的奥妙,日日来回,他踩过的草路,小草枯成了苍黄,正好给二十指引了道路。
  正是黄昏,树林稀稀疏疏,像是上了一层胭脂红。
  二十折了树枝,用来探路。抬头时,见到前方草丛有一团东西。她立即停下了脚步,半蹲身子。
  她正想,会不会是野兽?
  那里响起男子的声音,“姑娘。”说完,他咳了两下。
  是人,二十放心了些。
  这条路,只有山寨的二当家走吧?
  李婶说,二当家每日会在酉时回寨。如果酉时不归,自有人沿路去寻。
  二十躲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这二当家是不是和鲁农一样,以娶亲为乐。
  男子明白她的担忧,说:“姑娘,你别怕,我只是脚受伤了,摔倒在此。”咳嗽后的声音清润如徐徐晚风。
  二十直起身子,继续用树枝探路,走到了他的旁边。
  男子俯趴在树下,转头向她。他左脚卡在两根粗枝间,动弹不得。他费力地用双手撑起半身,面色非常苍白,说话带喘,“姑娘……能不能帮我抬一抬树枝。”喘完又咳。
  她迟疑。
  他说:“我不是坏人,不会伤你。”
  碎光落在男子的脸上,二十觉得他的眉目有些熟悉,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但十分温和亲善。
  再看他被树枝绊住的左脚,细碎的枝丫刺穿了他的皮肉,渗出斑斑血迹。
  男子又咳了咳,越咳越重。
  二十于心不忍,使劲地抬那根粗大树干。
  他咬牙,左脚往旁边拖去。
  她再度放下树枝,手指不小心被树皮刮伤了。她晃了晃手,又吹吹伤处。
  男子剧烈地喘了口气,趴在那里。“对不起,你的手伤得重吗?”
  二十摇头。也就是皮外伤。
  男子回眼,“谢谢姑娘了。”
  她摇头。
  他问:“姑娘打山寨而来,是要往哪儿去?”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他愣住,“姑娘出不得声?”
  二十点了点头。
  他眼睛在她的脸上停顿片刻,然后他深深一咬牙,翻身半坐半靠。光一个动作就像要了他半条命似的,他喘得厉害,好不容易缓过来,笑了下:“你不会是山寨派来找我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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