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第28/73页


仰脖一干而净,又把酒杯向李笑天一照。一大杯酒竟是涓滴不剩。
李笑天一口将酒喝干,这时候,唯有烈酒才是最好的东西。
所以,李笑天醉了,但他的人虽然已醉,偏偏他的心却清醒得很,痛苦仍象钝刀一样割着他的心。
李当的心沉了下去,他虽然明白李笑天的痛苦,他却无能为力,李当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过如此为难的事情。
这种事情,本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也不能解决的。
晨曦初露,又是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温暖的阳光照遍了大地,但却照不进李笑天的内心。
李笑天只觉得头很痛,阳光也刺眼得很。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酒喝得越多,醒的时候就会越难受。原来酒并不算是一种好东西。”
他闭上眼睛敲着自己的头,晃动脖子,却仍是不能令自己清醒。这时候却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颈窝。
李笑天突然僵住,半晌,他才缓缓道:“你难道进别人的房间从来也不会敲门的吗?”
那双手的主人轻轻地替他按摩后颈和头部,幽幽地说道:“我虽然不会敲门,但敲头总是会的。”
她的手很灵活,她身上的气息也令人沉醉,李笑天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但这时李当的声音却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笑天,我知道你很喜欢林姑娘,但我也看得出来,红血也很喜欢她。红血一生孤苦,你能不能,你能不能……
李笑天叹了口气,他仍旧闭着双眼,他宁愿这一刻能够永远这样下去,天地从此就这么凝固,这一双手能够就此陪伴他一生一世。
可是这时候,有一滴泪滴了下来,落在李笑天的后颈,那一双手突然从他头上放了下来,一双粉臂慢慢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林茗青将脸轻轻伏下来,贴住了李笑天的脸颊,她脸上的泪滴慢慢濡湿了李笑天的脸颊。
李笑天默然半晌,突然反手抱住了林茗青的娇躯,她的柔软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李笑天的后背,李笑天的心中似乎升起了一团火焰。
林茗青的身子微微颤抖,她将眼睛轻轻闭了起来,她的眼睫毛好长,李笑天甚至能感到那长长的睫毛在自己脸上轻轻拂动。
林茗青梦一般地喃喃道:“你,你还在等什么?”
李笑天忽然推开了她,冷冷道:“林姑娘,男人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李笑天尤其不喜欢的是朋友的未婚妻。”
林茗青忽然呆住,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象不认识李笑天似的看着李笑天。
她太用力,竟已将自己的嘴唇也咬破了,有一滴鲜血从她嘴角流了下来,她却懵然不觉,就好像突然完全傻了一样。
李笑天将被里的手已捏得指节发白,但却淡淡地道:“我的声音是不是不够大,林姑娘是不是需要我再说一遍?”
林茗青用力纂着自己的衣角,嘶声道:“我的耳朵的确不太好,请你再说一遍!”
李笑天笑了笑,淡淡地道:“林姑娘既然喜欢听,我再说一遍也是无妨。男人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李笑天尤其不喜欢的是朋友的未婚妻。”
林茗青忽然用力挥手打了李笑天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打得好重,李笑天的脸立时红肿起来。林茗青再不停留,痛哭着跑了出去。
李笑天痴痴地坐在床上,脸上的耳光虽痛,可是心里的伤痛更甚。内心的感情在心中奔涌,他几次忍不住要追出去拉着林茗青的手对她说:这不是真的,我说的不是真话!呆在这里,呆在我的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整个人已完全麻木,甚至连有人走进房门也没有听到。
是雾红血。
雾红血的眼里也满是痛苦,他一步一步走近李笑天,突然出手重重地将李笑天从床上揪了起来,然后又是一个耳光打在李笑天的脸上。李笑天的另一边脸又立刻红肿了起来。
李笑天抬头看了看雾红血,忽然笑了笑。
雾红血切齿道:“你笑什么?”
李笑天伸了个懒腰,淡淡地道:“我现在才知道银杏山庄的人原来都喜欢打人的耳光,看来林先生的耳光神功比冰咆哮还要厉害得多,叫人避无可避。”
他的眼中突然又恢复了那种从容平淡的神情,他的口吻仍旧可以和平时一样充满了戏谑。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李大叔失望!
雾红血缓缓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他突然变得狂怒,恶狠狠地摇着李笑天道:“你怎么可以伤她的心?你知不知道她喜欢的是你?她刚才哭着跑出去,已经回房拿着包袱走了!”
李笑天失声道:“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雾红血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他缓缓道:“我留得住她的人,又怎么能留得住她的心?她喜欢的只有你,这很好,只要能让她幸福我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你这混蛋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
雾红血咬着牙,恶狠狠地将李笑天拖下地来,将椅子上的衣衫向李笑天扔去,吼道:“你还不快追上她,你若不能护她平安,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李笑天垂下头道:“但你,但你岂非也很喜欢她?”
雾红血身子一顿,慢慢道:“所以,我只希望你千万莫要负她。”
李笑天呆呆地看着雾红血片刻,忽地跳起来大叫道:“快给我衣服,我要穿衣服。”
李笑天掠出去的时候,向雾红血大叫道:“烦你给李大叔说上一声,请他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雾红血大声道:“你放心!”
李笑天忽地停住脚,转头微笑道:“谢谢你,兄弟!”
雾红血没有答话,只是挥了挥手,他的眼中却很欣慰。
李笑天施展身法,转眼已经消逝在雾红血视野之外。


正文 第八章 岐路
一条黄尘飞扬的驿道,蜿蜒伸向前面一处不大不小的小镇。
小镇虽然不大,这条驿道却在穿过小镇之后一条向东,一条向西背道而驰。
路有两条,人却只有一个。
李笑天只有对路苦笑,他的脚力虽好,但他伤林茗青实在伤得太深。
一个已经完全心碎的女孩儿,唯一能做的也许是尽快逃离那个伤心之地,逃得越快越好。
所以李笑天一路寻来,却没能见到林茗青。他呆立半晌,忽然心中有了计较,面上不禁得意地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找林茗青的方法。
李笑天禁不住佩服起自己来:能想到这个办法,就充分证明李笑天已经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
路口一家酒楼的酒幌迎风招展,上面大书几个字,正是“珍茗居”三字。
阵阵酒香扑鼻而来,李笑天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酒楼岂非正是打听消息的好所在?
李笑天想毕,洋洋自得地缓步往酒楼走去,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小二一五一十地向他描述林茗青如何在酒楼歇脚,又往何而去。唯一令人遗憾的是自己如此英明神武的判断竟找不着人分享。
珍茗居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南来北往的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掌柜的和店小二忙得脚不停手不住。
但这里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好吃,店小二的态度也冷淡得很,生意一好,店家难免就会架子要大一些。
所以李笑天虽点了几碟小菜,要了一壶酒,竟找不到机会拉店小二过来打听打听消息,李笑天袖中准备好的一两散碎银子也找不到机会用出去。
要知道李笑天早已是准备好了向店小二打探消息之后,再豪气云干地将银子打赏给小二的。
李笑天眼睛跟着珍茗居的几个小二转来转去,转得眼睛也花了,可惜的是几个店小二并不知道李大少爷袖里正有多达一两银子打算赏给他们,并不理睬李笑天。
其中一个看上去油头滑脑的伙计看着李笑天一直盯着他,心里还一阵嘀咕这人是不是巷尾那家醉仙楼的老板请来砸场子的,所以不禁狠狠瞪了李笑天一眼。
李笑天见这伙计注意到他,心中大喜,眨了眨眼睛,脸上堆满笑容招手让伙计过来。
那伙计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道:“客官要加菜吗?”
李笑天笑道:“这些我尚吃不完,加什么菜。”
那伙计翻翻白眼又道:“那遮摸是菜未上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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