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第2/182页


“你们两个都是鸭子,当然见了水就生寒,长雄,你告诉他们两人,我在张登城外的小村子里新拟定的花样。”司马长雄舔舔嘴唇,似笑非笑的道:

“由本右卫及迟左卫率领识得水性的弟兄三十名,自此处向小灵州泅水过去攻其后侧。”倒吸了一口凉气,包川低呼道:“好家伙,敢情我们自己先要尝尝这寒烟白水的滋味了!”寒山重哧哧笑道:

“本来想叫你小子下去,后来一想,还是让你少喝两口灵芝露吧。”包川松了口气,红着脸道:

“刀山油锅上去下来属下都不含糊,就是对这水,院主,实在令人打噤……”双臂侧枕的迟元嘿嘿笑道:

“小包,看咱表演个浪里白条给你欣赏!”萨牧非插口道:

“左卫别冻成冰鱼了。”包川嘻嘻笑了起来,迟元转过脸,不愠不怒的道:

“老萨,咱们看看谁先到!”萨牧非笑了笑,道:

“兄弟不信两条腿比不上左卫泅水的速度快。”司马长雄接着道:

“老萨错了,我们泅水是手足一齐加劲,比你光凭两条腿决不稍让。”寒山重望望天色,身上,也确实觉得寒气森森,他爱惜的看了司马长雄及迟元一眼,司马长雄忙道:

“院主,长雄硬朗,水冷无妨,迟元更壮健得像一头牯牛,这点寒意,他定然不会置于眼中。”迟元低叫了一声,道:

“老弟兄,你装好汉可别将老哥我也拖下去,老实说,妨则无妨,不过,能免了更佳……”包川又嘻嘻笑了起来,道:

“左卫方才还英雄盖世,怎的只这顷刻就反穿皮袄装起老羊了?”迟元两只铜铃眼方才瞪起,寒山重己忽的坐了起来,沉声道:

“开始行动。”没有人敢再说笑了,司马长雄与迟元向寒山重匆匆抱拳别过,轻轻匍匐到芦苇边缘,略一召集,已带领三十名大汉潜出外面,谨慎而又迅速的往湖边摸去。

萨牧非自来不善水性,他朝已经快要接近湖水的幢幢人影看了看,吸了口凉气,包川己在他肩上重重一拍:

“走了,老萨。”一百多名浩穆壮土身背强弩,兵刃全藏在衣衫之内,静默而矫健的鱼贯潜出,不一刻,已经移出去老远。

自芦苇尽头,神钓曹耐吏亲自牵着寒山重的比雷过来,芦杆轻轻的哗啦着,寒山重蹿上前去,他接过缰绳,低声道:

“耐吏,那十大笼松鼠都带妥了?”曹耐吏微微颔首,递过一个皮囊给寒山重,关注的道:

“院主,你独自犯险,可要留心。”寒山重拍拍他,笑道:

“不会有错,我不是第一次独自犯险了,况且,这也只能算打一场头阵而已,耐吏,马匹匿藏处不会有问题吧?”曹耐吏摇头道:

“安全得很,属下已派遣十名弟兄担任守卫,在后面的密林深处,每一匹马都已加以枝叶掩蔽……

寒山重满意的道:

“好,现在,耐吏,小心去吧。”曹耐吏躬身为礼,默默退走,跟着他身形隐入夜暗之中,尚有二十多条魁梧身影,其中,有十个人影上各背着一个椭圆形的大笼子,笼子外面罩以黑布,嘿,这里面是一些将担任恶作剧的小把戏。

这一片白头的芦苇,已经寂静下来,风吹得更紧了,芦杆儿拥挤着,哗啦哗啦的像在哽咽,或者,它们应该呜咽了。

湖水悄悄的拍打着沙岸,声音轻微,轻微得凉森,天上,甫临的夜黑得像浓墨,乌云涌荡着,有一股子不安的郁闷与惊悸,这是深秋的夜晚,萧索得很。

寒山重盘膝坐在地下,眼帘微阖,他借着这短暂的时间在调运着体内一股精纯之气,叱雷在他身旁伏卧,这头机灵的马儿,仿佛也明白即将有一场什么要来临,它的鼻端不敢往主人身上触嗅,一双巨眼却眨呀眨的,谁也不知道自异于,人类的别一种动物脑中会在此刻思维着什么,紧张,抑是兴奋?约莫过了盏茶时光,寒山重缓缓的站了起来,叱雷也四蹄挺立,摇耳抖身的挨立一旁,轻轻拍拍它的头,寒山重骗腿上马,一抖缰绳,火刺刺的冲开芦苇奔了出去,像一枝怒矢!

此雷方才驰出百多步,寒山重已一夹双腿,转奔向坚硬的土径上,他换了左手执缰,戴在腿上的银铃儿声音就叮当的响了起来,幽幽的,清雅的,却又荡人心魄的传出老远。

铁蹄敲击着地面的声音?仿佛是一千名鼓手在兴奋的击着鼓,如骤雨,如密雷,更似魔神的巨锤白天边一路锤来!蹄声响着,在这嘈杂的声音里含蕴着杀伐,含蕴着狠厉,更含蕴着那令人汗毛竖立的银铃震荡之声,这些声息,在夜暗中清脆无比,带着一股凄怖,血淋淋的。

于是……

三里来路的距离极快接近了,几十丈外,直通往小灵州上的那座宽大的青石桥已看得十分清晰,桥首以花岗石雕刻的一条巨大白龙仍然如往昔一样昂首翘尾,神态威猛如生,在这座石雕白龙的石基之下,有数十名连袖至肩纷绣着一条白龙图案的彪形大汉,一字排开,数十把弓箭对着寒山重铁骑奔来的方向。

看得出这些白龙门弟子异常紧张,他们每一双眼睛都大大的瞪着,额上青筋暴露,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也宁愿不信,不信在那片急剧的马蹄声中隐隐传来的清脆铃声。

两名头目似的大汉并立在青石桥的桥头,高挑的四盏气死风灯映着二人的魁梧身影,长长的拖在地下,气死风灯在夜风里摇晃,映在地下的影子也在摇晃,像是无边苦海里无声颤栗的冤魂。

于是……

蹄声更近了,似是一阵阵的焦雷在耳边,当然,那叮当不息的银铃声亦响得更急促了,像在轻扯人们的心。

峙立的两名大头目,其中一个已在远处的单骑一跃之下,看清了那名骏马双耳间雪白的鬃毛,那极快而又刺目的略一扬闪飘拂,宛如一柄利剑陡然插进了他的胆囊,这名大头目猛一哆嗦,窒息的嚎叫:

“是寒山重……”他身旁的伙伴也如雷殖般的一怔,又候而火烧眉毛似的跳了起来,心胆俱裂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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