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第124/185页


  他嘴动了动, 到底是要维护属下的面子。
  “那人既然指认出四殿下, 供词里亦言之有物, 想来是对四殿下了如指掌, 也更好印证这就是平王父子在装神作鬼。多半是要让皇子们先自己内斗,乱成一团, 他能收渔翁之利, 却正好给我们一次将计就计的机会。”
  许嘉玄把属下被蒙骗一事转化成了计谋,梓妤扯着嘴角笑笑。
  也亏得北镇抚司还有个许煞神不是全靠狠戾和打打杀杀, 算是有勇有谋,不然那帮子只知使蛮力斗狠的,早被人一锅踹了。
  梓妤就有些同情许嘉玄。上回鲁兵也是中了别人的计闯祸, 是他带着登门道歉,才没让她外祖父在皇帝那里告御状。
  她也没把鲁兵地话往心里头去,左右她是娘们,至于莫正清要怎么去收拾人报私仇,她就不管了。
  她说道:“世子此计可行,现在不合适打草惊蛇,起码要闹明白平王世子或者平王此举的意图。”
  一个蕃王,暗中谋划皇子们,当然是不臣之心。
  就不清楚这个不臣之心中,他们藏着怎么样的实力。
  通过先前的事情,梓妤是担心的,毕竟他们这些人都被算计了……如若不是出了这么个陈楚楚,恐怕还查不出清。
  只是这破绽露得太快,让她又觉得不太像是先前那种局中局设计者的精明与深沉。
  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太子总算是欣赏够了手中的兔子,将它轻轻放到桌上:“许同知所言甚是,却也急不得。我们现在就四弟的事情给拱上去,反倒会有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怕是会叫对方又起警惕。”
  许嘉玄却已在这短时间想到了,亦有了对策,说道:“四殿下既然是在漕运上动的手脚,我们让事发就是,这本来就须要时间去布局。正好陛下如今恨死了贪墨的大臣,我手上有一批名单,能把导火线牵引过去。”
  倒是事事都打算好了。
  太子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极好,详细的就等同知进宫时再与我说了。我该回宫了。”
  已经出来不少时辰。
  许嘉玄想要送,梓妤却在这时说:“莫千户,劳烦你护送殿下回宫。”
  “不敢,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一进沉默地莫正清拱手,再朝许嘉玄一礼,随着太子离开。
  太子离开前看了眼桌上那只玉兔子。
  小东西在梓妤回来后就被她锁了上链子,此时见人都走了,抬着脚朝喊小鱼:“放了,放了。”
  梓妤见它刚才安静乖巧,就依了它。才刚放开,它就飞到窗台和将军一块儿,她索性开了窗,让两只小东西都到外边去。
  许嘉玄终于能歇口气,到她身边坐下来:“用了刑,那怡娘……多半是活不了了,你不用担心。”
  她有什么好担心,不就是和她长得相像。
  “你心里膈应?”
  许嘉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是被她说中了。
  兄弟曾经跟这么一个女子有苟且,又常常在府里见到她,有没有什么别的臆想,他又不能撬开对方脑袋去看。他当然会在意和不舒服。
  梓妤双眼一弯,伸手去圈了他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他顺势就将人搂到腿上坐着,自己不说话,也不让她说话,低头吻她的唇。
  他像是找慰籍的小奶狗,一通带着浓郁占有欲的深吻后又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轻嗅,良久不也松开她,腰都被他掐酸了。
  终于,他从温香软玉中抬头:“二弟还在父亲那里,这事情也该告诉父亲一声,让他知道要如何处理。”
  是罚是别的,自然是由长辈做主。
  梓妤从他膝盖下来,转身去衣柜里翻了一张小额的银票出来。
  许嘉玄理理衣服,抬头就见她将银票递了过来说:“那个陈楚楚,可恨也可怜。她家里人要把她卖了,回去恐怕就没活路,你着人去她家,买了她。”
  他没动,眸光闪烁不定:“你还买她做什么?”发这善心做什么。
  陈楚楚即便是被哄骗做下此事,也是因为她心有贪念,即便没有此事,她家人要卖她还是得卖。所以她下场都是一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觉得一点也不可怜,不过是回归她本来就该面对的事情。
  梓妤把钱塞他手里:“五十两,他们家人肯定卖。我要把翠红放出府,让她帮我管外祖母给的庄子铺子,陈楚楚就在她跟前帮忙伺候着。”
  许嘉玄还是不愿意。
  她就笑了,凑到他跟前说:“就当给你买个教训,让你记得以后莫要再犯傻了。”
  许嘉玄:“……”
  他咬牙把钱往袖子里一塞,一把抱了她的腰狠狠吻她这张总叫人叫吃亏的嘴。
  松开的时候,还冷着脸哼笑一声:“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梓妤在他身后笑得花枝乱颤。
  再难养,偏他还要养着啊。
  **
  许嘉清还跪在正院院子里,已经摇摇欲坠,咬着牙坚持。
  许嘉玄大步走进来,一眼就对上堂弟愧疚又期盼的眼神,他神色冷厉,径直越了过去,一字也没与对方说。
  随着正院房门的开关声,许嘉清一颗心沉浮不定,紧张得眼前都有些黑。
  不知道又是熬了多久。
  等待的时间如同一把烈火,不断炙烤着他,这种煎熬几乎能击毁一个人的意志。
  终于,许嘉清又听到开门的声音,伴着一声‘父亲莫要太劳累了’,许嘉玄走了出来。
  许嘉清终于忍不住,在他经过的时候,跪着走了两步喊:“大哥!”
  许嘉玄看着这个儒雅的堂弟,再一次明白什么叫人心隔肚皮,见惯狠毒和尔虞我诈的事情,他现在想想堂弟这些手段,也是心惊的。
  这可是读圣贤书的人!
  他闭了闭眼,淡淡地说:“往后,你好自为之。”
  如若不是怡娘身份特殊,就凭许嘉清杀人一事,他必要拎着人到皇帝跟前请罪。如今,也只能说是许嘉清幸运。
  话落,他便不再理会人还想说什么的堂弟,快步离开。
  威武侯身边伺候的小厮将人喊了进去。
  没多久,许嘉清便被人扶着离开,回到客院收拾东西,有侯府的侍卫跟着他出了府。
  而许嘉玄此时去了小林氏的客院。
  任业宸正站在庭院里练字,少年身姿挺拔,全神贯注,连许嘉玄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许嘉玄站在他边上看了几眼,发现他是在练馆阁体,这是参加科举的人必会的书法,填写卷子和以后为官的折子都是用馆阁体。
  倒是写得十分工整。
  任业宸被投下的阴影吓一跳,手一抖。
  许嘉玄眼见一滴浓墨要掉到纸上,快速伸手挡了一下。
  “哎呀,表哥,弄脏你的手了。”
  “不过一点半点墨汁,你继续。”他不在意,移开手,往里走。
  小林氏听到外甥的声音,忙不迭走出来。
  许嘉玄抿抿唇,还是朝姨母露出淡淡的笑来,可能是极少在人面前笑,他的表情就看起来僵硬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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