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独居女杀手看上》第71/82页


  练月之前答应金玉棠明天陪她去丞相府, 怎么着也得把这事办了再走,卫庄就说后天启程,问她觉不觉得赶。她点了点头,说可以。说完这事之后, 她说去找沈九,卫庄不用,她刚才睡觉时, 沈九已经来过了,他亲自跟她说过了。
  练月对卫庄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她很少遇到办事这么干脆利索的人,但这人有很多秘密, 这就非常烦人,譬如她想知道他到底给沈九指了什么路,他却怎么都不肯说。
  他越是这样, 她就越好奇,所以还是抽了一个时间,去后院找沈九,沈九正在收拾东西,见她来了,就拉着她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去。她问沈九打算好了么,沈九说打算好了,暂时就留在安陵了,说明后天出去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她打算先租个院子住下来,然后再慢慢想,可能会开个豆腐坊什么的,因为她家以前就是做豆腐的。
  练月问她缺钱不缺钱,沈九够用了,让她不用担心。
  练月说明天她要陪金玉棠去丞相府,倘若没什么事,能早早的回来,可以陪她在城里转一转,找找房子,沈九说好。练月见问不出什么了,就辞了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吃完饭时,卫庄将饭拿到她房间,跟她一块用,练月再次问他给沈九指了什么路,他说没什么,就是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让她自谋生路。虽然只是给钱,让练月有点失望,不过二百两也不是小数目,别说开豆腐坊,就是买院子都够用了,挺好。又觉得人生的际遇真是神奇,沈九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的命运,而她因为认识卫庄,又改变了沈九的命运,她们也算得上是相互成全,皆大欢喜。这么一想,她算受惠人,沈九也是,只有卫庄亏了。四千两银子,虽然他并不在乎,但不管过去他们俩个是什么关系,这个人情她是欠下了,早晚得还他。
  吃过晚饭后,打手和护院照例在院子里集合,分配好各楼里的值守人员后,他们就散了,去各楼里站岗。
  金玉棠和她的侍女星河托着搁着侍女衣裳的托盘站在一旁看,练月这边完事之后,请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
  金玉棠来找练月是为明天夏国丞相寿宴之事。
  金玉棠在上年的花魁之夜上一舞成名之后,城内权贵多有邀她过府献舞,倒不是没有经验,只是明天场合太大,多少有些担心,所以过来嘱咐两句,嘱咐完之后,起身告辞。
  金玉棠告辞后,练月忽然想起自己还欠楼里几位姑娘银子,当然也想起了叶湛还欠自己银子,顺带又想起了叶荻抵押给自己的那个玉佩。
  那玉佩还在她腰上挂着,她带了这么些日子,竟也带习惯了,都忘记那是别人的玉佩。
  她将叶湛送她的东西都找了出来。两根簪子,十八封信,和抵押给她的玉佩。
  想一想,他送的东西还挺多,真是个懂得用这些小玩意收买人心的人。
  现在想一想,其实她并不是因为他一路找到安陵,也不是因为那棵桐树才喜欢他的,她是因为他的信。她真的很喜欢他写的故事,她觉得他的故事比风花雪月的情诗高级。他出身世家,前二十几年养尊处优,身上却没半点高门大族的恶习,反而有种朴素。这朴素不是说他衣着朴素或者生活朴素,而是一种骨子里的东西,平实而稳定。
  她将东西收进一个盒子里,还写了封信塞进盒子里,不过不是什么道别信,而是账单,等他的早点铺开始盈利了,让他直接把借她的五十两还给楼里的几个姑娘们。因为此去太平城,她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在走之前,得把这些都算清了。
  除此之外,她还欠万花楼一百多两,得找个借口,让卫庄帮她先还了,然后回到自己家,扒一扒自己有没有小金库,如果有就还他,没有的话,那就等等再还。
  倘若她和卫庄将来能成亲,那就不用还了,反正他的也是她的。倘若最后闹掰了,那就攒钱还。一百多两她还得起,沈九那四千两,她无论如何都还不起,闹掰也不还。如果将来卫庄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会还一个人情,如果他不要她还,那就算了,反正他应该什么都不缺。
  想通这件事之后,她便去找卫庄。
  虽然自己一个人时想得很开,可真要开口朝他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说东道西的好一阵磨蹭,才把自己的来意道明了,卫庄听完之后,就回里边去了,没过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沓子银票,递给她。
  让他替沈九赎身时,她没不好意思,大约因为数目太大,而且最初也并未真心想借,只是想开个玩笑。如今她正儿八经的朝他借钱,那感觉真的不太好,于是她接过银票后,飞快的道了一句谢,看也没看就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练月掂起茶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茶,方才坐下来,去看手中的银票。
  她朝卫庄借二百两,凑了一个整数,原本以为这一沓都是小数额的,所以这么厚,可最上面那一张就是二百两的银票,她将二百两的银票移走,去看下面的那张,然后呆住了。
  练月以为是自己眼花,还闭上眼睛缓了一下,睁开再看,票面上还是写着一万两,她接着去看第三张,第四张,一直到第十张,每张都是一万两。十张银票加起来,一共九万二百两。
  她放下银票,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于是拿着这沓银票,又回去了。
  卫庄的门开着,她没敲门,直接闯了进去,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卫庄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且还是个女人,正是满庭芳。
  她立刻将拿银票的手背到了身后去。
  满庭芳手执团扇,一边打扇子,一边瞧着她笑:“月娘,你也看得太紧了,我前脚才进来,你就跟过来了。”
  练月瞧了一眼卫庄,卫庄端了杯子喝茶,并不说话。
  练月脸上挤出一个笑,道:“芳姐误会了,我房间没有蜡烛,过来问问卫先生这有没有多余的借我使一使。”
  卫庄道:“有是有,不过一时记不起放在哪了,着急吗,不着急的话,我等会找找给你送过去。”
  满庭芳笑道:“小卫,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月娘这么急匆匆的找过来,当然是着急用,你这么慢待她,有点失礼。”说着站起来,“我也是闲着没事干,过来找人聊聊天,得了,不耽误你们了,走了。”
  卫庄起身相送,将她送出门外,一直见她走远了,方才转身回房间,关上了门,问:“怎么了?”
  练月将手里那一沓银票递出去,严肃道:“这是什么意思?”
  卫庄走回八仙桌旁坐下,边走边道:“给你的意思。”
  练月跟着他转了半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是九万两。”
  卫庄点了点头:“我知道。”
  练月简直被他气着了:“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就把这九万两给我?这是九万两,可不是九两,你有钱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卫庄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要用么?”
  练月道:“可我用不了这么多啊。”
  卫庄道:“那剩下的就先搁你那吧,我暂时也没花钱的地方。”
  练月觉得这人心大的简直可恨:“这是你的钱,干吗不搁自己身上,就算我们之前有关系,可我现在什么都忘了,万一起了贪念,带着这些钱跑了怎么办?”
  卫庄静静的看着她。
  卫庄最爱用这种眼神看人,练月跟他对视,从没赢过。这人的眼神很坚定,仿佛谁都不怕,不动声色看人时,好像什么都能看出来。
  练月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目光,道:“你有话就说话,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挺吓人的。”
  卫庄朝她伸手,道:“月娘,过来。”
  练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往后退:“我不过去。”
  卫庄好像知道再继续说也是废话了,便站起来,自己走了过去。
  练月下意识的往后退,边退边警告他:“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在我没想起来之前,你不能勾引我,你别忘了。”
  卫庄压根不搭理她,而是一直逼她退到了门上,她想逃,但很显然卫庄有备而来,根本不给机会,她要逃,刚好落在他手里,他握着她的腰,将她又推了回去,他另外一只手撑在门上,将她圈在了门和他的身体之间。
  练月的背紧紧贴在门上,别开眼,道:“有话说话,老是贴这么近做什么?”
  卫庄捧住她的脸,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练月下意识的去握他的手腕,想要阻拦,结果手里的银票脱手掉了一地,他亲得更用力了。
  房间的窗子开着,八仙桌上有一盏烛灯,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灭。她被他抵在门上。她的阻挡在这种时候愈发像欲擒故纵,让他忍不住索取的更多。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口是心非,说着不要他勾引,可他一勾,她还是贴了上去。
  他气息灼热,一边喘息一边逼问她:“想起什么了吗?”


第六十八章
  练月浑身无力的抵着他, 没有听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问:“什么?”
  他低着声儿道:“那几天都在下雪,你一直和他们待在一块, 有一天下午,他们俩突然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没有外人了, 我便进到了你屋里, 你看到我时,吓了一跳,手里的灯都差点脱手掉下去。你想亲我, 我拒绝了,因为我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真心,你只是在敷衍我。那天晚上你跟我说, 你和他的婚期定在大年初一,你请我去喝喜酒,我说不喝, 你问我,大半夜的, 我既然不是找你消遣的,也不想喝喜酒, 为什么来找你?”
  练月的脑子晕得厉害,他这么一说,她似乎有点模糊印象,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桩事,她去亲他的脖颈,一边亲一边问:“然后呢?”
  卫庄将唇印在她耳廓里:“然后我就像刚才一样亲了你,因为我不能骂你,不能打你,能用的办法只有这一种。”他到现在还咬牙切齿呢,“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去找你么,嗯?”
  练月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但他这么控诉她,竟然真的让她觉得自己以前折磨了他,于是她掂起脚尖去亲他,替过去赎罪。
  他将她抵回门上,坚硬的身体灼热的烧着她,她真喜欢这种快要燃烧起来的灰飞烟灭的感觉,这感觉似乎勾着她想起了一点什么,她在眩晕中想起一个夜晚,但不是下雪的夜晚,那夜好像有星光,他受了伤,她给他包扎伤口,他同她亲吻,一路亲到了床上。
  她记得他问她叫什么,却忘了自己有没有回答,但她记起了那魂飞魄散的感觉,那感觉藉由他破土而出,在身体里快速滋长成千条百枝的藤蔓,那是她生命里从未有过的体验,是一种让人上瘾的让人漠视生命的感觉,如同她现在的感觉。她的渴望掩无可掩,矜持早就不存在了,理智被烧成了灰烬,她忍不住的叫了他的名字,带着灼热的吐息和轻微的颤抖,他的手探入凌乱的衣衫,一路揉捏,她能感受到那他指尖的粗粝,带着微妙的刺痛,她几乎不能自抑,鼻子里哼出声来。
  衣衫凌乱,心在腔子里鼓噪,耳膜震动,她浑身都是黏腻的汗,过去和现在交叠,她颤抖着去剥他的衣衫,想同他肌肤相贴,融在一起,可关键时刻,总有人煞风景,门外的长廊上传来慌急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练月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卫庄喘息着停了下来。
  那脚步声没在卫庄房间门口停下,而是穿过他的房间,他们很快听到了隔壁的敲门声。
  卫庄立刻意识到那人倘若在隔壁找不到练月,极有可能会折回来敲他的门,他将练月打横抱起,往里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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