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后才知道男神在攻略我》第27/336页


  “啪”,她开了玄关的灯,灯亮了起来。
  旁边的花橱照出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她忙奔到窗口看,路灯下已空无一人,季远已经走了。
  可脑子里,却还残留着刚才一瞬间的触感,柔软的,带着股微苦的冷香,让人想起冰原上的苦杏。
  沈又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慢慢将温度降下来。
  这一静,就想起季远的生日了。
  他的生日似乎在月底,该送什么呢?
  季远不缺钱,任何昂贵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稀奇,而她也无法支付得起一笔昂贵的账单。
  沈又又先是将小猪储蓄罐的硬币倒了出来。
  她家富裕时,她并没有存钱的概念,可等后来穷了,又攒不下来钱,数一数,储蓄罐里的硬币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三百多能干什么呢,一块好点的表都买不上来,即使买了,他也不会带。
  有什么,是能展现心意、又觉得珍贵的东西呢。
  沈又又想到了顾明真发来的海报。
  不会褪色的、能够永久珍藏的记忆――
  她想亲自录一个DV。
  有关他和她的。
  沈又又记得,家里以前有一个相机,她很小的时候爸爸买的。
  好一阵翻箱倒柜,最后在杂物间里找到了,印着canon的古董相机,沾了灰,老旧得让人怀疑压根开不了机。
  沈又又用软布擦拭干净,相机的旧貌就出来了。
  黑色的底,嵌着银灰色,机身有种时光的厚重感。
  她看了下充电口,找到对应的插上,充了半小时电,按下电源键,一阵忐忑里,屏幕亮了。
  屏幕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蓬蓬纱裙,带着王冠,拿着个奖杯,在江城大剧院的舞台上露出了个傻兮兮的笑,舞台上红色的横幅上“江城第三届天羽杯芭蕾少儿比赛”几个字印得清清楚楚。
  时光,像是一瞬间瞬回到了过去,带着发黄的印记。
  沈又又轻轻抚过女孩舒展的眉眼。
  她的脸上,全是灿烂的阳光,还不曾被欠债的阴影笼罩,最烦恼的事,不过是妈妈中午又强迫她吃了很多菠菜,或者又要多练一个小时芭蕾。谁能想到,在拿到奖杯后的第二天,银行的人就会来家里贴封条,一个个清算呢。
  原本小有余产的家一下变得捉襟见肘,起因不过是爸爸在好友借据的担保人上签了字,好友捐款跑路,剩下五百多万的债,却全部由爸爸承担,房产被清算,最后还倒欠两百多万。
  只剩下这一栋在姥爷名下的房子。
  沈又又一张张相片往前翻,像在检阅过去的记忆。
  有她吵着哭着不要吃胡萝卜和菠菜的照片,有她穿着芭蕾鞋在舞台上跳跃的照片,更多的,却是她参加各种表演时的录影。
  这些照片和录影,浸润了时光,穿透了岁月,长久地尘封在尘埃里,只等着某一瞬间,猛然和她相见。
  第一次垫脚,第一次劈一字马,第一次小跳,第一次大跳,第一次轮十六圈,第一次摔跤,第一次挫败……无数发黄的、有关于舞蹈的记忆,都开始变得生动起来,闪闪发光。
  沈又又终于肯忆起,她不继续学芭蕾的原因:
  没钱。
  很现实。
  一个连基本生活需求都无法得到满足的家庭,是没办法供起一个女孩有点奢侈的梦想的。
  这时,沈又又翻到了最前面的一段。
  镜头很晃,像是生手。
  屏幕里的她很小,六岁,脸上挂着泪,趴在芭蕾老师的教室里抹泪,喊“爸爸爸爸,又又不要学这个,又又不要学这个!”粉色纱裙被她弄得脏兮兮。
  镜头外爸爸的声音很年轻:“又又乖,你最乖了啊。看,你转三圈才摔跤,爸爸才转一圈就摔啦。”
  录像很晃,像素糊了,像是有人在转圈,有小女孩“咯咯咯”拍手的笑声:“爸爸笨蛋!爸爸笨蛋!哦哦哦,爸爸摔了,爸爸摔了!”
  镜头外,妈妈温柔的声音传来:“是的,爸爸笨蛋,我们又又是最最聪明的!一定能跳好芭蕾的!”
  沈又又突然哭了。
  她也不知道,突然涌上胸口的难受劲是什么,只是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
  连骨骼都似乎在弥漫起疼痛,丝丝缕缕,分明而渴望。
  她……还能跳吗。


第13章 草莓 原来恋爱是这样的吗
  沈又又将相机小心翼翼地放好。
  窗外一轮弯月,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像块深蓝色的幕布。
  沈又又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忆起芭蕾舞的基本舞步。
  压腿,拉筋。
  她舒展双臂,半蹲,全蹲,足尖擦地,跳!小踢腿,大踢腿,收回,足跟舒缓落地,阿拉斯贝克结束秒接鹤立,身体舒展,足跟落地――才触及地面,沈又又就听关节一阵“啪啦”响,身体重重摔倒在了地。
  头磕到客厅的茶几,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沈又又捂着头,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脚腕也一阵钻心的疼。
  门外一阵钥匙声,陈秀娟的声音进来:“又又,对不起,妈妈加了会班晚了……又又,怎么了这是?脚都肿了!”
  陈秀娟放下包,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沈又又忙擦擦眼泪: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茶几,摔了。”
  “怎么就摔了?给妈看看!”
  面对着陈秀娟担忧的眼神,沈又又摸摸额头上的大包,笑:“妈,是不是很丑?”
  话一落,才止的眼泪立刻就掉出来。
  “妈,对不起,就是有点疼。”沈又又想把眼泪擦干,谁知越擦越多,“就、就有点疼。”
  和剧院那轻轻的、不标准地跳不一样。
  她足尖立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掉得太久太久了。
  芭蕾已经远远把她抛下了。
  她还……怎么跳?
  “嗳,别哭啊,”陈秀娟有点慌,“妈妈去给你拿药。”
  沈又又看着自己的脚腕,捂住额头,哭得更大声了。
  最后去了社区医院。
  医生给开了红花油,做了简易包扎,告诉她,脚扭了,最近不要用脚,沈又又抻着肿得跟猪蹄似的脚,被陈秀娟扶着,单脚蹦回了家。
  躺床上时,那阵伤心劲像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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