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制匹配男友后》第27/146页


  白黎停下脚步,皱着眉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头:“好。”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接受询问的司雯,抬脚和莫庆杰离开。
  此时是下午四点,黑黢黢的天空已经完全看不到光线,这个世界似乎提早进入了黑夜。一颗颗豆大的雨挣脱开云层的束缚,奋力冲向人间,试图洗刷整个世界。
  司雯出来的时候没看见白黎,蹙着眉在警局走了一遭,最后遇到司世陆,告诉她白黎被拉去解剖室帮忙了。
  听完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远远看到尸体都会忍不住发抖的人,去近距离协助解剖尸体……是个太大的挑战了。
  “解剖室怎么走?”司雯问道。
  司世陆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回答:“就二楼左侧尽头。”说完他抬起头,“你不会要去找他吧?解剖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没。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他。”
  “嘿哟,就这么离不开你那小男朋友啊。”司世陆笑了起来,拉着司雯坐在一边,“先别急,老莫是他舅舅,肯定不会让他做一些恶心吧啦的事情。而且他速度很快的,不用一会儿就放小白出来了。”
  司雯抿着嘴角,忽然手里被塞了两杯泡面。
  “你要是真着急,就先把午饭解决了。等小白出来就能吃了。”
  表叔说的句句在理,司雯被说动了,抱着几乎没做过的泡面走到茶水间,认真地按照说明步骤开始泡泡面。
  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很快就泡好,她端着一碗走到司世陆面前,放在他桌上。
  司世陆刚看完资料,嗅到香辣的气味,略有诧异地说:“给我的?”
  司雯:“你也没吃饭,先给你吃。等会儿他出来了我再给他泡,免得冷掉。”
  司世陆喟叹了一句,欢喜地吃起来。
  他和司雯父亲司世悟的年纪一样大,但是却还没有成家,更别说有什么小孩了。每当看见表姐表兄那些孩子都羡慕的不得了,总想拐一个给自己养。
  在司雯小时候,他就开着玩笑地对她说:“你那么不喜欢你的爸爸,不如跟着表叔我?”
  那时候司雯还扎着高马尾,转过稚嫩的脸蛋看着他,眼神里有不符合年龄的冷漠,说:“我不想从一个残缺的家庭到另一个更残缺的家庭里。”
  更残缺无非就是指司世陆年纪这么大了还是个单身汉。
  这句话司世陆记到了现在,大概是被震撼到了,之后时不时遇到司雯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看上去凶巴巴的脸柔和一点。
  有些往事漫漫浮上心头,司世陆呲溜呲溜地吃完泡面,回头一看,发现司雯正在翻阅女尸资料。
  “诶,不能乱看啊!”他连忙伸手抢回来。
  奈何司雯早就看完了,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地样子。
  司世陆刚想好好教育一下她,尸检人员走过来,将另一份资料递给他:“司队,这是我们在尸体胃液和血液尽可能快的检查出来的药物成分。”
  他接过打开仔细阅读,身后的司雯也伸长了脖子看。
  由于时间有限,能利用的时间才五个小时,只能初步确定致人迅速昏迷的迷药,以及注射在静脉中可以麻醉镇痛的药。
  司雯眉头一挑,收回视线看向尸检人员,问:“莫法医他们已经结束了吗?”
  尸检人员:“应该快了,正在收尾。”
  司雯对他道完谢,然后弯下腰从司世陆办公桌下掏出一桶泡面,再度走向茶水间。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哭泣过后准备离开,一道两道还未褪去的、微弱的日光试图穿破云层,隐隐天光即至。
  司雯端着泡面上到二楼,往前走了没几步,她就看见白黎从解剖室出来。
  他已经脱下了解剖服,单薄的身子撑着白色的衬衣,缓缓走到垃圾桶旁,将自己手上的医用手套取下来,丢到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的背脊一点点弯下来,微微佝偻着,像是有什么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喘不够气。
  他缓缓抬起手撑在墙上,弯下腰难受地呕了几下,却因为没有吃午饭而什么都呕不出。
  一束久违的日光穿过磨砂的玻璃,照在他的脚边,没能带去光亮,反而显得整个人所处的地方更为灰暗。
  司雯怔愣在原地,似乎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幼年时期自己的影子。
  也是这样,静静站在黑暗里。
  也是这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将手里的泡面放到窗边,再也没去隐藏自己眼里的情绪,朝白黎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哒哒哒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唤会白黎的思绪。
  他慢吞吞地转过头,看见司雯朝他一步步走来,经过一排排从窗户透过的日光,光影明暗交替出现在她脸上,太不真切。
  直至司雯站在他面前,站在光之中。
  伸手将他一起拉入明媚的地方。


第22章 发绳
  白黎忽然被光亮照晃了眼, 下意识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内聚成白色光圈,落在司雯的脸上。
  他怔愣了一会儿, 迅速从自己的凌乱的心绪里走出来。
  “你来了。”他朝司雯露出一个笑容。
  眼前的人明明是笑着的,司雯却觉得他的眼神是悲伤的。
  就像带着微笑的面具,可面具遮不住双眼。
  她抬着头静默地注视他, 认为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缓缓松开白黎的手腕,轻声询问道:“需要拥抱吗?”
  原本还在微笑的人,上扬的嘴角瞬间停住, 缓缓下坠。眼眶也顿时红了起来, 稍稍下垂的眼角闪着水光。
  白黎慢慢地弯下腰,将头轻轻地搭在司雯的肩上, 双手穿过她的肩膀, 将人抱在怀里。
  他闻到熟悉的冷香味,如同进入了一个安全的环境, 全身都放松下来,紧绷地神经也收到了慰藉。
  司雯回抱住他, 手掌从他的肩膀往腰后来回轻抚。
  手心下的少年身形单薄, 她僵硬又生疏, 不敢太用力。
  这个动作是小时候其他表兄妹难过哭泣时,他们父母常这样做。
  司雯没有体验过的这种温柔,却率先给了白黎。
  “我的妈妈去世的那天, 也是穿着这样颜色的衣服和裙子,也是坐在树底下。”白黎颤抖地声音从喉咙中溢出, 诉说他的如此痛苦的原因。
  司雯安静地听着,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
  “人好像真的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去。那天阳光很好,她想离开病房, 离开躺了快一辈子的病床,说要去看花。我就和医护人员带着她去楼下的草坪。她说她想摸摸花,摸摸草,摸摸树,我们就找棵大树铺好毯子让她坐在那儿。”
  “我正在给她编了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辫子,把她摘的花插在上面。可是还没绑好,她就……就垂下了头。”
  “辫子散开了。我就知道她走了。”
  年幼的白黎坐在母亲面前,一边哭一边把松开的头发再次聚拢,颤抖着手给了母亲一个最完美的长辫。
  他的话说到这里,司雯忽然想起她看见的女尸,死亡的姿势和白黎描述的大致相同。
  原本以为是因为害怕而使得他神情不对劲,没想到是因为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司雯移动手掌抚上他的头发上,轻轻地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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