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敌国太子联姻的日子》第10/153页


  耳边有人说起了吉利话,有人喊,有人喝,咸笙一路跨过马鞍,火盆,穿过两旁热情的客人,一路来到了前厅。
  天地,高堂,对拜。
  他的脑袋抬起又垂下,喉咙里是压抑的轻咳,也不敢太大声,可浑身却忽然一阵阵的出冷汗,眼前昏花,耳边的声音和眼前的画面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被他用力抓着的那根红绸,上方也都被他的手汗弄湿。
  “送入洞房――”
  咸笙陡然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搂在了怀里,紧接着,身子悬空而起,他攥着那根红绸,戴着沉重凤冠的脑袋软软的靠在了湛祯的肩头,哪怕再不愿,还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湛祯抱着他离开宾客满堂的前厅,一路穿过走廊,如意和月华脸色煞白的跟着,后者又轻又快的道:“好在拜堂完成了,殿下,进去可否允许公主将凤冠取下,吃点东西,这一大早的,他滴水未进,早晨又醒得早,方才在轿子里定是昏了过去,绝对不是故意让殿下难堪的。”
  湛祯神色冷淡,一言不发。
  月华拿不定他的心思,越发紧张。
  如今他们来到大晋,可一切都要仰仗这位太子殿下,若是惹他生气,公主的日子绝对不能好过了。
  一路到了房门前,有人为湛祯开了门,他却冷冷道:“都不许进去。”
  端着合衾酒和玉如意的丫鬟以及喜娘面面相觑,月华和如意纷纷出了一身冷汗,却也不敢多说。
  如意小声道:“他不会现在就……”
  “不会。”月华冷静道:“大晋天子还在外头,太子再荒唐也绝不会在这时动公主。”
  屋内,湛祯将他放在床上,抬手揭开了红盖头。
  粉黛遮住了苍白的病容,红衣衬的肌肤胜雪,这是一张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的明艳容颜。
  男人抬手取下凤冠,意外它竟如此沉重,同时也在咸笙额头看到了压出来的红痕。
  咸笙额头的发湿漉漉的,是被冷汗浸湿的。湛祯将凤冠放在床上,伸手探了探咸笙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神色又沉了几分。
  他托起咸笙的颈椎,那颗头颅便往后沉着,露出细长优美的脖颈,湛祯手指掐在他的人中,咸笙皱眉醒转,胃里给颠簸的恶心感还没散去,浑身无力,苦不堪言。
  耳边却忽然传来声音:“你若死了,孤便让大梁给你陪葬。”
  咸笙因为这句话而陡然张大眼睛,他死死盯着湛祯。男人托在他颈下的手温柔的将他平放回枕上,单手撑在枕侧,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今日尤为漂亮的脸,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的审视,像在用眼睛品尝什么珍馐美味,里头蕴着脉脉柔情:“清醒了?叫声相公来听。”
  作者有话要说:  咸笙:呸!
  略略:现在就抓你洞房信不信。
  


第7章
  咸笙脸上氤氲怒意。
  对于他来说,湛祯能说出他一旦死了就让梁国陪葬的话,就说明他根本就是在骗婚。
  因为连咸笙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咳。”他浑身无力,索性别开了脸。
  事已至此,他早已没有了跟湛祯针锋相对的资格,更因为湛祯这两句话,微微红了眼角。
  “不愿喊?”湛祯的手擦过他湿润的额头,道:“孤让公主吃好喝好,公主却背着人不好好睡觉,今日在花轿晕厥,知道的怜惜公主身子娇弱,不知道的……还当公主对我大晋有什么意见。”
  湛祯……在生气?
  咸笙对人情绪素来敏感,虽然湛祯语气和动作都很温和,但他还是察觉出来了里头隐隐的薄怒。
  他这几日在驿馆的确没有睡好,一个是初来异国,还有就是因为担心大婚的事。
  今日昏倒跟这个也有关系,但他没想到湛祯连这个都看出来了。他心里忽然又虚了起来,手心在身上蹭了蹭,神色溢出不安。
  他容颜光洁,犹如剥了壳的鸡蛋,湛祯只是看着,眼神就暗了几分:“公主彻夜难眠,是因为大婚喜不自禁,还是因为……怕孤?”
  鸦翅般的睫毛倏地掀起,咸笙辩驳道:“我为何要怕你?”
  那神色仓皇之中带着几分严厉,湛祯看他一阵,又笑了开:“公主说的极是,你我已成夫妻,日后同舟共济,祸福同享,哪有妻子害怕丈夫的道理?”
  他道:“是孤想多了。”
  咸笙看不透他,但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他移开视线,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
  “那就好。”湛祯终于跟他拉开距离,道:“孤前头还有事,公主记得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他站起来,将两侧床帷解下,撩着一边瞧他,意味深长道:“晚上见。”
  随即松手,厚重的床帷隔开了两人。
  湛祯在床帷外站了片刻,迈开脚步出门,咸笙侧耳,听他吩咐道:“把东西放进去,别打扰公主休息。”
  喜娘道:“……还未等到挑盖头喝合卺酒,怎么就睡下了?”
  “让她吃点东西再喝。”
  “是。”
  接着,屋内有人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咸笙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听到门又被推了开,如意的声音传来:“公主,殿下派人端来了一碗燕窝,让您吃了再睡。”
  咸笙摸摸肚子,立刻坐了起来,拉开床帷,如意道:“喜娘在外头守着呢,公主吃了先垫垫。”
  他接过碗吃了两口,听到外头传来喜娘隐隐的数落,洞房当日,按规矩新娘要在床上端正的坐一日,等丈夫来掀盖头,哪有放喜娘守在门外吹冷风,她在屋内呼呼大睡的道理。
  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无人敢违。
  “殿下倒是个体贴人。”如意如此评价。
  咸笙没应声,折腾大半天总算进了食,胃里好受很多,他很快睡着了。
  门外,喜娘已经从数落咸笙不懂规矩到被冷风吹的生无可恋,呆着脸站在外头。
  如意跟月华也都穿的极厚,相比喜娘等人,她们脸上则有些担忧。
  湛祯对咸笙好无非就是因为看他长得漂亮,以为他是个娇弱的公主,但他现在有多体贴,发现真相之后只怕就有多愤怒。
  巴不得时间过得慢一些。
  但时间这东西向来不遂人愿,傍晚时分,醉酒的湛祯被江钦等几个世子少爷扶了过来:“好了好了,都退下吧,别打扰太子洞房。”
  湛祯站在门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带着点醉意道:“你们也别起哄了,去吃酒吧。”
  把一众堂表纷纷赶走,他推门走了进来。
  暖融融的屋内因为开门而进入一股冷风,床帷内传来了动静,咸笙惊醒了。
  关门声传来,然后是一声凳脚擦过地面的声音,咸笙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他试探的拉开了床帷,便陡然对上了一双带着醉意的眸子。
  湛祯站在床前,也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咸笙心头狠狠一跳,然后便被他一把捏住了下巴。
  “殿下……”那只手犹如铁钳,咸笙条件反射的去扯住他的手腕,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唇瓣被被人攫取。
  如狼似虎,如饥似渴。
  湛祯的力气太大,十个咸笙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退,退不得,想推,推不开。
  身体倒下去,眼泪涌出来,湛祯终于放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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