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吸引》第33/102页


  就像是剥鸡蛋一般, 她背上一大片如玉般莹白的肌肤随着拉链滑下而毫无防备地出现在男人眼前,可韩朔眼神都没变, 利索地抓着袖子两边往下拽, 动作不算温柔,也不算粗暴,只一会儿就把徐杺扒得剩下件黑色文胸和安全裤。
  心底是没有欲的, 可看到这一片细腻的雪白上挂着几根黑色吊带,对比强烈的颜色, 带来一份女人本身的性感,韩朔还是忍不住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然后单手熟练地解开文胸扣,另一只手已经准备掀过一旁的被子给她兜上。
  可当黑色带子应声而解,韩朔的目光,却忽然凝在了那原本被挡住的一小块皮肤上——
  那是一只翅膀。
  大约只有半只手掌大小,黑色的,羽毛宽松,下部略稀疏,像是鹰才会有的强壮翅膀,被仔细地,如同深不可灭的烙印一般突兀地刻在那纤细的肩胛骨下方,硬生生破坏了这块雪白无暇的肌肤……
  违和、矛盾。又无比美丽。
  看着眼前这一幕,韩朔的手抬起来,忍不住用拇指按住那只翅膀,力道不轻不重地拂过。
  意料之中的擦不掉。看褪色程度,纹这个图案的店应该不怎么样,边角处很多细节都处理地有些粗糙,而且那时候她的身体应该还未完全长好,翅膀还有些微微变形,很细微的程度,不仔细看看不到。
  而且这纹身的位置......平时藏在内衣下,不是亲密的人根本无法知晓这存在。
  韩朔的拇指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用力。
  等他回过神来,那块皮肤已经被他摩擦地发红。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扬起被子把她整个人盖住。
  其实被抱进房间的时候,徐杺还是有一些知觉的。
  被不怎么温柔地摆弄……然后似乎有谁在耳边说话……这些她迷迷糊糊中也能感觉到。
  只是当被翻过身,脸陷进香喷喷的被褥里之后,意识就彻底离她而去了。
  胸口很闷,头很疼,这样的感觉熟悉又清晰,让她一下子,就有些分不出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那年夏天,班上来了个插班生。
  是个男生,高高瘦瘦,眼神明亮而不羁。
  看到这样的眼神,徐杺不感兴趣地低下头,再没有看。
  在一中这样的纨绔子弟聚集的地方,这样“不羁”的男生实在算不上稀奇。
  之前听说这位家里头是搞实业的,小少爷来之前父亲还捐了一幢楼,所以他才能一来就直接进了特进一班。
  “大家好!我叫陈骁!”
  声音倒是十分清亮。
  “徐杺,下课之后你帮陈骁清点下新书课本。”
  徐杺闻言抬起头,温然一笑:“好的。”
  徐杺不算是老师们的宠儿,但最起码,她是让老师们省心的学生。
  出身好,家教好,人也温柔,年纪轻轻很有耐心,和同学相处得也很和谐。
  ——像她爸爸妈妈一样。
  这是老师们对徐杺作出的次数最多的评价。
  那天,徐杺带陈骁去了教学楼一楼,领了新书和校服。之后他问了她社团办公室在哪里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过转角处,徐杺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她对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没有任何兴趣。
  半个月后。
  这一天,徐州平要出去应酬晚上不回家吃饭,母亲理所当然也要跟去。所以早上的时候周蓝玉边吃早饭,边对徐杺说:“今晚我叫了阿姨回家做饭,你放学就自己回家吧。”
  徐州平闻言皱眉:“让司机去。”
  周蓝玉面露不耐:“临时找不到司机了。我们四点就要过去,杺杺学校放学基本五点之后。”
  徐州平闻言,脸色一沉,眼看着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严肃,让人不快。
  徐杺平静地咽下一口粥,对他们说:“爸爸妈妈,没关系,我下午打车回家。”
  徐州平这才放下眉头,“嗯”了一声:“等下给你留100块钱打车,放学就回家。”
  “知道了,爸爸。”
  徐杺出生时,父亲徐州平已经是有名的外交官,三天两头世界各地飞,有时候难得回无锡,也是应酬不断;母亲周蓝玉原本是国家建筑研究院副院长,嫁给徐州平之后辞职,一边挂着一所建筑大学的教授闲职,一边跟随徐州平四处奔波,为他打理内外。
  可不知何时起,反正是徐杺挺小的时候,家里的争吵就接二连三,再没有停过。
  原因在于周蓝玉。
  生下孩子的周蓝玉不知为何,突然像是厌倦了这样作为外交太太的无意义生活,想要回归她原本的研究岗位去。其实她原本就是一个高傲而野心勃勃的女人,当年因为爱情,舍弃了这些,后来又因为婚姻的疏淡,或者也是因为徐州平的自私,又觉得曾经的付出都不值得。女人在婚姻中仿佛很难获得一个优势的地位,正如她觉得自己多优秀,在外人看来,她都不过是徐州平的附属品,徐州平因她的优秀衬托自己作为男人更为成功,而她呢?什么都没有,没了徐州平,她就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学院副教授,这让她越来越不忿,也越来越抗拒。
  终于有一次,她和徐州平大吵一架之后,果断辞了教授工作,又以原来的职位,被重新聘请到研究院任职。
  这是这场婚姻彻底决裂的标志。
  可是以徐州平和周蓝玉的身份,这样失败的婚姻是永远不可能公诸于世的,况且对方的身份实在对自己的事业有着极高的助力。两人也是聪明的人,经过这场决裂,婚姻虽算是名存实亡,人前,却也能伉俪情深;人后,冷漠相对。
  因为没有了周蓝玉的协助,徐州平很快找了年轻貌美的秘书,为他打理内务,而周蓝玉也是游走在研究院一堆教授之间,两人之间互不干扰,除了一些重要的人际交往,周蓝玉会陪同徐州平露面以外,其余的时间,他们两个更像是一对合作伙伴,比陌生人要更加知根知底,却比亲密的人又少了该有的情感与接触。
  而徐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根本别无选择。
  在所有人看来,她不过是这样一对“优秀夫妻”,所生出来的优秀的孩子罢了。
  徐州平需要她优秀,为自己搏来更多的赞誉,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对她要求严厉——成绩、交际、言谈举止......可从不关心她如何达到这些标准,也不关心她的身心健康,在徐杺看来,自己更像是父母养在家里的一只金丝雀,养着她是为了来客人时给客人舒展羽翼,逗客人高兴的。而且不止父亲这样,母亲亦是如此。
  徐杺也被要求学很多东西,却不是为了父母对子女的爱与期许,而是为了他们在人前的颜面。不过也幸好是这样的严厉和监视,因此始终不及那些真心关心孩子的父母来得这么密不透风,笼子缝隙很宽,虽不至于让她自由来去,可想要任性地呼吸,还是能够办到。
  有时候徐杺会觉得自己正慢慢成长为一个怪物——表面上亭亭玉立、温柔细腻;可内心深处,却是一头对世界都冷漠以对的,虚伪冷情的怪物。
  大概所谓基因,就是那么一回事,强大且无法逆转。也或许这就是一个早熟而心思聪慧的孩子,所经历的最可怕的叛逆期——偷偷摸摸的,带着报复心的,在内心深处和家长的要求背道而驰。
  所以那天放学,徐杺也没有听话地立刻打车回去。她去了旧操场,坐在台阶上,打开了用徐州平给自己的100块买来的烟,抽出一根点着,熟练地吞云吐雾。
  这里没有人来,大家都爱去新的运动场,这里也很快要被拆建成美术馆。
  可徐杺常来。
  她心里其实厌烦这样孤独又冷漠的自己,可同时,又隐隐,为这样的自己着迷。
  她十分矛盾得享受着此时此刻。
  “啊!”
  身后突然传来耳熟的男声。
  徐杺吓了一跳。
  那一刻心底想的第一件事,不是要怎么逃跑,而是要怎么在对方告诉老师前倒打一耙。
  她转过头去,看见陈骁抱着一堆奇怪的零件正站在她背后空地上,看起来像是路过。
  大概是她脸色不善,陈骁看了眼她手中的烟,再看看她,忽然笑着咧嘴说:“你别害怕啊,我不告诉别人。”
  害怕?徐杺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心跳的飞快。
  她暗暗咬牙,冷着脸把烟按在地上弄熄,然后转身就想走。
  可没想到陈骁却叫住了她:“喂!你走什么?!我有说无条件帮你隐瞒吗?”
  男孩的语气玩味又恶劣,听得徐杺差点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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