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第2/229页


  季听此刻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在抱完少年后,便疯了一样在寝房里打转,看着这房里的一切,她无比确定这里就是她的公主府,她被禁卫军烧成一片灰烬的家。
  “殿下,你到底怎么了啊?”扶云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季听猛地扭头看向他,扶云瞬间往后蹦了一步,她突然笑了起来,冲过去抓住扶云的胳膊:“好扶云,快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嘉、嘉成一年,四月十七,殿下,你到底怎么了?现下连日子都记不住了么。”扶云怔愣的看着她,他生得唇红齿白模样俊俏,消瘦但不单薄,眼眸天真直率,哪怕此刻一脸崩坏的表情,看起来也十分招人喜欢。
  季听定定的看着活生生的少年,终于确定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嘉成一年四月十七,若她没记错,正是皇帝登基的第二年,这时的她大权在握,在朝中举足轻重,文臣武将同她都有往来,皇帝需完全依仗她,才能坐稳皇位,而申屠川……三日前被皇帝充入贱籍,如今正在风月楼上关着呢。
  恰好在最鼎盛的时候重来一次,季听一拍桌子,聚在心口的一口浊气总算散了出来:“老天待我不薄啊!”
  扶云看她这副模样,真是脸都要绿了:“算了,我还是去叫几个太医过来吧。”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季听忙捉住他的袖子:“往哪跑,我没事。”她在外人面前还端端长公主的架子,可在自己人面前,却是连自称一句‘本宫’都是不肯的。
  “可你方才不像是没事。”扶云依然忧心忡忡。
  季听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勾人的眼眸顾盼生辉:“我就是做了个恶梦,如今醒了,便有些情难自已。”
  “都做恶梦了,看来还是要找太医,至少给殿下开几副安神药才行。”扶云说完又要走。
  季听拉着他不肯放:“要什么安神药,如今最重要是安神药吗?”
  “最重要的不是安神药,那该是什么?”扶云一脸莫名。
  季听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自然是去风月楼看申屠川的笑话。”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次,她说什么也该出口恶气,报一报某白眼狼的送药之仇。
  季听光是想一下,便觉得十分畅快,便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走,结果刚一动身,扶云便伸手拦住了她。
  季听蹙眉看向他。
  “殿下,您如今好像,正是因为闹着要去看申屠川,才被牧哥哥禁足的。”扶云无语的看向她。
  季听:“……”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在前面:男主的药有玄机,所以才想尽办法亲自来送,本来文中已有暗示,未免剧透就不想再解释,奈何总有人觉得这个情节是男主为了杀女主而来,只能在此留下一句,此外本文是作者一个快穿文中的小故事,由于快穿篇幅有限,很多有趣情节和人设无法加入,便单开了这一本,剧情方面做了许多润色,算是弥补当时匆匆下笔的缺憾


第2章
  “还说什么去看申屠川的笑话,殿下,即便你要撒谎,也撒个像样点的行吗?”扶云一脸复杂,心情也不怎么好。他家殿下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偏偏每次遇上申屠川的事,都像村头先天不足的傻子。
  季听:“……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没、没有!”扶云瞬间怂了,咳了一声扭头就跑。
  季听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消失,好半晌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她静了片刻,便起身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自己吹弹可破的脸,慵懒轻慢的啧了一声,平静的回忆起前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皇帝刚登基,皇位还未坐稳,正是迫切得到文武百官认可的时候,恰好有人弹劾申屠川的父亲、如今的申屠丞相谋逆,他没有细审便夺了丞相的官职,又将申屠一家流放。
  她这个弟弟,心机是有,但过于小家子气了,只想着做成一件大事证明自己,却也不想想,申屠丞相乃三朝元老,朝中文臣有一半都是他的学子,深知他的为人品性,又怎会相信他会谋逆。
  这段时间文臣纷纷进谏,事情越闹越大,皇帝刚愎自用,哪怕知道自己太过草率,也不肯重新审过,反而将为申屠丞相说话的人抓的抓、贬的贬,最后还是丞相为保朝堂安定,亲口承认了谋逆,此事才算了结。
  原本申屠川该是随父亲一同流放的,只可惜他作为丞相唯一嫡子,不肯看父亲蒙冤,便私下调查此事,皇帝发现后大怒,竟然无视文臣们的反对,失了智般将人没入贱籍,还送进了风月楼那种地方。
  ……仔细想想也并非失智,而是他笃定了,自己这个皇姐定然不会对申屠川坐视不管,所以企图用申屠川的自由同她换些什么罢了,而她自然也没让他失望。
  季听想起前世自己拿了虎符换申屠川的事,微长的眼眸眯了起来,阳光透过窗台照在她的脸上,一片明媚之意。
  四月中旬,春末夏初,正是好时候呐,季听起身到窗子前站定,看着庭院内各种名贵的花木,顿时身心顺畅。
  晌午时分,宫里来人了,召季听入宫用膳。
  待季听换好了正红宫装,扶云才从屋外进来,一边看丫鬟为她梳妆,一边疑惑:“皇上往日召殿下入宫,都会提前一日告知殿下,怎么今日突然就派人来了?”
  “应是几日未见我,有些急了。”季听看着一排耳饰认真挑选。他不顾群臣反对强行折辱申屠川,为的就是她手中这点东西,她却因为家里这几个家伙胡闹,一连在府内待了三日,他能不着急么。
  “戴红珊瑚那对吧,牧哥哥在南海时特意为您挑的……我得把褚宴那小子叫过来,只有他护送殿下我才放心。”扶云一边念叨一边往外走。
  季听听到熟悉的名字顿了一下,接着拿了红珊瑚的耳坠飞快戴上,然后催促丫鬟动作快点。前世她落入皇帝圈套,褚宴为了救她,只身一人引开追兵,最后连全尸都没保住。
  他是第一个因她而死的人,如今已经有两年了吧,她太想见他了。季听快速梳妆完,便拎起衣裙小跑着去了前院,然而当她到时,马车和护卫都在,连扶云也在,独独未见那个熟悉的家伙。
  季听有些无奈:“又钻车底了?”
  她这句话没指名没道姓,马车底下却传出又冷又酷的声音:“殿下在府内这般说也就罢了,出了长公主府定要慎言,以免引起贼人警惕。”
  季听:“……你次次都这么说,可我在京都长了十九年,还从未见过什么贼人。”
  “殿下放心,只要心诚,总会遇到的。”又冷又酷的声音继续道。
  季听:“……”她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呸!你咒殿下呢?赶紧敲木头!”一旁的扶云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斥责。
  季听知道这俩人一向不怎么对付,怕他们会吵起来,便想着劝劝架,结果还未开口,就听到马车底传来三声清脆的木头响。
  “……行了,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季听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完全就是瞎操心。
  扶云闻言忙搀扶她上了马车,季听到马车内的软榻上坐下,还不忘踢了踢脚下的木板:“若是不舒服了,便进来歇息。”
  “是。”木板下传来酷酷的声音。
  一想到昔日惨死的伙伴,如今活生生的待在身边,虽然还未看到他本人,可季听已经克制不住上翘的唇角。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美好到她都怕是假象,再睁开眼睛,便是无间地狱。
  公主府的用度总是最好的,连马车也不例外,哪怕碾过石子,也不见颠簸一下。季听在平稳的马车上小憩片刻,便已经到了皇宫。
  “殿下,到了。”马车下传来提醒的声音。
  季听睁开眼睛,缓了一下后眼底恢复清明,眉梢眼角都挂了冷意。她垂下眼眸,平静的下了马车,并没有直接往宫里走,而是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马车:“车内有糕点,饿了便自己吃些。”
  然而这次却无人应声了,她也不在意,浅笑一声便往宫里走去。她纤细的脖颈支撑满头珠玉,却丝毫不见吃力,下颌永远微微上扬,皇家的盛势与骄矜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季听一路跟随宫人往前走,穿过长长的回廊与花园,刚到乾清宫门口,便看到一抹明黄站在那里。
  她眼神一冷,很快又恢复如常,含笑同对方招招手,仿佛对他从未有过嫌隙。
  “皇姐!”对方看到季听后,欣喜的迎了上来。
  季听含笑福身:“臣参见皇上。”
  “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姐弟之间莫要讲究这些。”他有些无奈的扶住季听双臂。
  季听顺势起身,抬头看向面前这张脸。他同自己生得很像,尤其是眉眼,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比自己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他便是她季听的亲生弟弟、当朝皇帝季闻。
  “皇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朕?”季闻面露不解。
  季听浅浅一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搀扶:“就是几日未见了,有些想你。”
  “是因为想朕了啊,那就好,”季闻松一口气,不过十八的脸上满是单纯,“朕还以为你是因为我罚了申屠川,生朕的气了呢。”
  这么快便开始试探了?可真是沉不住气。季听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笑淡了些:“皇上还知道臣会生气?”
  在众人眼中,她迷申屠川迷得要死要活,若是突然转变了态度,定然叫人起疑,所以在公主府以外的地方,她不急让人看到自己的转变。
  “皇姐,他申屠川无视天威以下犯上,朕不直接杀了他,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开恩了,”季闻果然没有起疑,一边同她往殿内走,“朕就是看不惯他无视皇姐,将他送到那种地方磋磨一番,好叫他知道什么叫皇家威严不可冒犯。”
  “这么说,皇上还是因为臣才如此罚他的?”季听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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