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第126/257页


  骆流回来了。
  有万向轮划过地板的哗啦声,骆流拉开门进来,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一只手提着药店的塑料袋,里面是新的纱布、碘伏、棉
  签。
  骆流放下东西,直接往外走。
  星晚跟出去,“骆流,我们谈一谈。”
  两人在酒店长长的走廊中间停下,脚下踩着布满脚痕的红色旧地毯。壁灯昏黄,星晚正在停在一盏壁灯前,把眉目照的十分清晰。
  “沈知南叫你监视我。我知道。”她说。
  骆流看着她的眼睛,一时无言,他只听从雇主的要求,沈知南确实也说过,遇见要紧的事情需要向他汇报。
  他不清楚,盛小姐在晚上捡一个陌生男人到自己房间里,算不算什么要紧的事。
  正犹豫如何回答,就听星晚说:“你要是告诉沈知南,大家都不好过。”
  骆流回:“要是让沈总知道我不告诉他,我岂不是会更不好过?”
  星晚软下口吻:“我不会强行说服你,毕竟企图改变他人的观点看法,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但是我请求你,别告诉他,姬苏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一定要弄清楚。”
  骆流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
  沉默,
  还是沉默。
  在星晚准备放弃的时候,骆流弧度很小地点点头:“好。”他很快补上一句,“我只能向你保证,沈知南不会从我的嘴里知道这件事情。”
  星晚眼一亮,“谢谢你,骆流。”
  骆流还是那副冷酷劲儿,点点头,转头走了。
  骆流走进窄小电梯。
  电梯运行时会发出噪音,在乱耳的噪音里,骆流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本质上,是他比盛星晚更好奇姬苏的来历。
  世界偌大,人有相似不稀奇。
  稀奇在于,活人的长相竟能和另外一个死人如出一辙。
  星晚重新回到房间。
  走进去时,发现姬苏已经从沙发里起身,站在矮桌前捣鼓那包药袋。
  姬苏打开袋子,取出碘伏瓶拧开,瓶盖放到一边,拿着医用棉签往里面蘸,“盛姑娘,过来。”
  星晚本以为他是要她帮忙,走过去时却被他握住手腕。
  “你干嘛?”
  “上药阿。”
  姬苏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转,使她的掌心朝上。掌心破皮擦伤,露出丝丝血迹和里面红肉,一眼看着就疼。
  “不用。”星晚有些促狭。
  “别动——”姬苏手上力道一加,握紧她的手腕,蘸着碘
  伏的面前已经碰上她的伤口,“越动越疼。”
  星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姬苏的声音在上方落下,清润干净,没有杂质,“别再乱动,我擦完就松开你。”
  星晚没有挣扎。
  姬苏帮她擦得很认真,擦到一半,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有没有男朋友阿?”
  没等她答,姬苏说:“不会直接隐婚嫁人了吧?”
  星晚轻笑,笑意浅浅,半开玩笑般:“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先生,有金主。”
  姬苏完全不姓,“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女人。”
  我是。
  星晚面上不语。
  姬苏帮擦完药后,把拆封的棉签小袋子塞到她手里后,自己则坐回沙发里,“麻烦你了盛姑娘,身上小伤口比较多。”
  姬苏脱掉上衣。
  星晚僵在原地。
  她看姬苏赤着上半身,是常年锻炼的身体,属于瘦状的类型。皮肤上大大小小的疤,或青紫,有新有旧,趋近于铜色,隐有白皙。
  “不介意吧?”他问一句。
  星晚别开目光,低低的,“你不是已经脱掉了。”
  姬苏等她走到面前,张开双臂,下臂的维持有几处破皮血痕,他笑着问:“你脸怎么这么红。没见过男人身体吗?”
  见过,沈知南的。
  星晚抿唇不语,默默地拿棉签蘸着碘伏,半弯身体给他上药。
  很疼,姬苏却一直笑着。
  星晚忍不住问:“不疼吗?”
  姬苏回答她:“四肢百骸,各自有命,不怕的。”
  星晚上药的动作一顿,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此时的星晚不知,是记忆力的霍西决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一字不差。
  12年,地震年。
  星晚和霍家兄妹一同出游,在附近C市赏山玩水。当年C市地震达到六级,三人落脚的地方是一处颇有情怀的老民宿。
  在震荡中,民宿的建筑岌岌可危。
  裂痕、张开、倒塌。
  所有的一切,就在短短两分钟时间里发生,霍西决将她护在身下,双腿被一块预制板水泥压得死死的,他说:“别怕。”
  “西决哥哥——”
  星晚哭泣,15岁的她第一次闻到死亡的气息。
  被埋的第56个小时,等到救援人员。
  穿红色消防服的年轻男人、穿白色衣服的医护人员、和
  穿绿色衣服的国家士兵,这些带着光芒的人踏着废墟而来,用强光手电照着废墟深处,呼唤着幸存人员。
  搜救犬不停嗅闻,动作迅速地找人锁定位置。
  当时的星晚已经昏迷。
  意识混沌间,她听见霍西决说:“先救我妹妹,救她——”
  星晚不知,如果早几个小时救出霍西决,他的双腿就不会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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