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第13/257页


  沈知南眼角慵懒,睇视一眼文哲: “你听错了。”
  文哲哦一声没再说话。
  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像是一轮月缓慢地沉进海里,了无生息。
  不知怎的,盛星晚一下就想起了那晚初见那男人时的月色,那月色很美,清辉漫漫,无边缱绻。
  ......
  顷刻;
  披散黑发的女子,抱着紫檀骨灰盒从盛家冲出来,光着一双白皙的足奔进风雪里,那件白色羽绒服也没来得及穿好,斜垮垮地套在身上。
  零下十几天的寒风如冰刀,生生刮得脸庞发痛。
  那天,非常冷。
  盛星晚的目光直接落在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迈巴赫上,汪世元跟着也追出来,手里提着双她的冬靴。
  她开始赤脚奔向黑色座驾,一路上留下点点殷红。
  文哲双手把在方向盘上,偏着头通过后视镜去看,在雪地里踉跄着徒奔而来的女子:“沈总,那个二小姐追上来了。”
  就在一刻钟前,上车后的沈知南并不着急离开,懒懒散散地开窗点一支烟吸着,也不说话,只让文哲等着便是,等阿等,等到盛星晚出现的那一刻,文哲醍醐醒悟,原来先生在等她!
  令人意外的是,下一秒,沈知南却无情绪地开口:“好了,走吧。”
  文哲:?
  难道不是在等盛小姐?
  沈知南身旁窗户未关,分明的腕骨搭在窗沿上,指间是燃掉半边的香烟,他淡淡注视着镜中离车身越来越近的女子,沉了声:“文哲。”
  文哲惊得后背起鸡皮疙瘩,他最怕听到老板以这种语调喊他,准没有什么好事。
  利索地点火起步。
  黑色车身缓缓而动,盛星晚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本就着急,无意踩到雪中坚硬的黑石整个人便扑进雪里。
  “她摔了......沈总。”文哲打着方向盘,速度放慢,盯着后视镜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
  沈知南弃掉烟头,与手一同收回的,还有那格外寡淡的视线,他只恩一声,然后关了窗,再无言语。
  文哲:.......
  自沈知南掌权日开始,文哲就一直跟在他的身旁,数年来,从摸不透沈知南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文哲很清楚
  一点,沈知南整个人都是冷的,连骨血是冰的,他善于攻心,长袖善舞间就将一个人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中。
  外界诸多言论已将沈知南捧上神坛,有一句话,文哲记得很清楚:
  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
  那就是——
  沈知南,
  和别的男人。
  单单沈知南三字来看,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形容词,能把自己名字活成形容词的男人,岂是简单人物?
  “文哲。”
  冷不丁的低沉男音在车厢内响起。
  文哲被拉回现实,立马应:“诶,沈总。”
  沈知南低头把玩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他慢悠悠地问话:“你有没有驯服过什么?”
  驯服?
  此词太过于色厉内敛,虚张声势。
  “没有吧。”文哲觉得真正乖的不需要任何驯服,但他不懂沈知南,沈知南享受那种慢性的快感,一步一步,将一个骄傲的灵魂揉在掌心里。
  但文哲还是决定接下话题:“狗,算吗?”
  “狗?”沈知南呢喃这个字眼时,低沉笑了下,“不,完全不像,要是像一条狗得多无趣。”
  文哲淘尽脑容量,想挤出点什么话来,但是无奈能力有限接不下去,他工作认真负责,效率高,但是恕他无能,他一点儿也看不透老板的内心。
  “沈总,回公司?”
  “恩。”
  纵然车辆已驶出去极远,但文哲忍不住去看后视镜里面,刚才那个盛家二小姐的模样真是落魄狼狈阿,那么追过来老板都舍不得停一秒,看来她得罪老板的消息十有九成是坐实了......话说这消息还是他亲自放出去的。
  ......
  盛星晚精疲力竭地匍在雪地里。
  骨灰盒还是紧紧抱着的,这一次,不会让任何人再抢走母亲的骨灰了。
  “小晚!”
  汪世元拎着鞋追上来,年近五十的他直接跪在女子旁边,急切道:“雪里得多冻人,快起来!”
  他见不得这丫头这么糟蹋自己阿,怎么就这么犟呢?
  被汪世元搀着拉起来,双脚仍是深深陷进雪中的,已经无知觉,盛星晚尚不自知,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要是我能将母亲骨灰葬进家族墓园呢,汪叔。”
  汪世元一怔,觉得这丫头是冻糊涂了:“老爷已经动怒了,
  你就先别再想这个事情了,算汪叔求求你好不好?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再怎么闹再怎么折腾都行,但是这件事情一定不要再犟了!”
  “我不会去求父亲。”她说。
  静默一秒后,盛星晚冷静地转头看着汪世元,苍白的唇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开合着,说了一句话。
  冷风如狮吼,太凛冽,呼呼地吹着。
  所以汪世元一开始并未听清那句话。
  直到在脑中反复演练重复好几遍,方重新拼凑出来,原来说的是——
  “我要和魔鬼做一场交易。”


第10章
  夜笙是宁城最神秘的销金窟,隐喻夜夜笙歌,无主,更准确一点来说,从未曝光其主属谁。
  这里是上流社会的温柔乡,终身会员制。
  在如此纸醉金迷的地方,盛星晚无疑是格格不入的,她颓唐、她狼狈、她在这五光十色的地方抱着一个骨灰盒。
  所以当盛星晚一踏进夜笙,众人侧目,视线锁住她。
  原因无他。
  她美丽,美得近乎有种无名的攻击性。
  美丽的同时,她在平静中衰颓,像是一朵开到荼蘼的花,随时都能四散坠进尘埃里。
  “盛小姐,”虽然她是这里的会员,以前也经常过来光顾,但是眼下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取乐的,怀里还是骨灰盒,难免有服务生来到面前,“请问您是来找朋友的吗,还是?”

当前:第13/25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