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第40/257页


  只是高领方便遮吻痕罢了。
  到餐室,桌上早点中西结合,有三明治黄油包,蔬菜沙拉,包子蒸饺,牛奶豆浆等等。
  盛星晚没半点胃口,彻夜未眠的她甚至在看到这些食物时,有种反胃感。
  将CUCCI的马衔扣手提包刚刚放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沈知南刚好在后方踏进餐室。
  谢天谢地。
  盛星晚打开包,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余行洲。
  沈知南已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她犹豫着,干脆拿着手机转身出了餐室。
  沈知南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视线匆匆一眼而过,唇角格外戏谑。
  ......
  盛星晚一直走到客厅的另一端,才接起电话,“小舅。”
  余行洲,余嫚的亲弟弟,是她法律上的小舅。
  很久没有听过余洲的声音,他属于那种温青嗓,润润地传来:“小晚,你人在哪里?”
  她沉默了。
  余行洲接着说:“我回国了,你在哪里,今天除夕我来接你回去。”
  想必他也听汪世元说过了。
  盛星晚走到一处山水壁画前停下,看着笔墨纹路,笑了,“盛家缺一个二小姐的位置,照旧其乐融融,我从一开始就是局外人,你知道的,小舅。”
  余行洲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07年除夕夜,那是余星洲第一次见到
  星晚。
  星晚八岁,小小年纪眉眼却灼人眼球,好生漂亮的一个小姑娘,那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那夜盛家热闹得很,往来都是走动的亲眷,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好奇得很。
  她是私生子。
  她妈妈是小三。
  她长大以后肯定也是个狐媚子。
  在无数议论的声潮里,星晚只怔怔站在客厅的一处暗角,漂亮无害的瞳如鹿似的,她看着那些指指点点的盛家亲眷,没笑容,没反应,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
  余行洲是第一个上去搭话的人。
  07年时,余行洲正好成年,少年阳光温暖走近角落小姑娘,弯腰与她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玩呢?”
  余行洲指的是不远处盛家的晚辈们,与星晚年纪相仿,大家在堆积木或者玩模型火车。
  余行洲绝不会忘记,当时那小姑娘毫无波澜地盯着他,说:“没什么好玩的。”
  “挺好玩阿——”
  “那你看她们是想和我玩吗?”
  小姑娘眨着两颗滴溜溜的黑眼睛,像洗得发亮的葡萄,竟把刚成年并以此为傲的他说得红了脸。
  星晚比同龄小姑娘成熟得多,可那样的成熟是令人心疼、令人惋惜的,她本该可以无忧无虑享受童真。
  余行洲心中发软,在她面前蹲下去,主动去拉她的手温和道:“那我陪你玩,你知道我是谁么?”
  小姑娘诚实摇着脑袋。
  “我是余夫人的弟弟,是你小舅。”
  那时的星晚,在听到余夫人三字时,如黛的秀眉就已经皱了起来,那时的表情不会骗人,厌恶简直溢了出来。
  星晚那时不懂,余嫚对自己的恶意从何而来,更为不懂,余行洲的善意又是从何来。
  余行洲待她非常温和。
  除夕宴上,余行洲主动坐在她旁边,没顾忌余嫚沉沉黑下去的脸色,替她夹菜,陪她说话,虽然她基本不开口。
  宴后,
  星晚上楼,经过书房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她听见余嫚发着颤地说:
  “行洲,你这是在给你亲姐姐难堪!那个小杂种和她那娼妇妈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大也只能是个学她妈爬床的烂货,你今日所作所为,不是在活生生打我的脸么!”
  娼妇、烂货。
  这些不堪的字眼,像是一场突然涨潮的水,在瞬间就渗漫进盛星晚八岁的生命里。
  本想逃,但小小的星晚走不动了。
  书房里,余行洲默默地看着姐姐发火,将一桌书籍扫得到处都是,他没反驳、没争吵,只是弯腰去捡那些书籍时,短短说了一句话——
  “姐,稚子无辜。”
  余行洲出来时,发现在门口吓傻的星晚。
  星晚白皙小巧的脸庞上尽数悲伤,她仰头,蓄满眼泪花儿看着身形瘦削的少年。
  只一眼,一发入魂。
  不管后来的盛星晚变成何种模样,但在余行洲看来,他总能轻而易举窥探到八岁时的小姑娘。
  余行洲用双手覆盖住她的耳,蹲下去看她眼睛:“别听,别看,要开心。”
  后来的小姑娘逐渐张开,眉眼愈发灼人靓丽,脾性反倒不再怯弱,变得骄纵。
  17年,星晚18岁。
  在她的成人生日礼上,他这个小舅自当出席,千里迢迢回国,哪怕她从未喊过他一声小舅。
  这样也好,他想。
  生日礼上,她像是一朵怒放的火玫瑰,美得令在场宾客人人称道,简单一张回眸照片,那段时间在网络上疯传,渐渐有了宁城第一美人的头衔。
  余行洲在会场角落的沙发里吸烟,他翘着二郎腿看似什么也没关注,但是视线一直追随着那道曼妙背影。
  她笑,她饮酒,她在人际交往里游刃有余。
  小姑娘变了。
  他叹一声,深深吸口烟,再抬眼看去时,发现周围男人看她的目光都是那么的......那么的直白。
  他又叹了一声。
  小姑娘藏不住了。
  正当他准备掐灭烟头起身去和她说句生日快乐时,他看见,她朝会场门口方向走去,那里有个坐轮椅的男人。
  可以肯定是,余行洲没见过那样的星晚。
  她在那男人的轮椅前蹲下,乖顺极了,用手去握住他的手,仰着脸满脸温善地撒娇。
  余行洲看懂了那句唇语。
  ——西决,祝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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