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缉新郎》第2/34页


  她嫣然一笑。“这个就不劳镇长太太费心了,要是没客人,我还能早点打烊休息,也不错啊!”
  “你就不怕这店倒吗?”
  “不会倒的。”
  “是喔,也对。”阿西婶冷诮地撇嘴。“我怎么忘了?你才从那个死去的未婚夫那里骗来一大笔遗产,开一间小咖啡店来玩玩,算得了什么?”
  “未婚夫?”阿春嗅著了八卦的味道,眼睛一亮。
  “你不知道,这丫头啊,在台北钓了一个男人……”
  闲言闲语,随著两个嚼舌根的妇人的离去,在风中流散,分解成毫无意义的断字残句。
  至少,对朱挽香来说,那些毫无意义。
  她早习惯成为丑闻的女主角,演绎爱恨情仇给一帮无聊人看,小镇生活是呆板无趣的,就让她为这镇里注入一点新鲜活力,又何妨?
  她该看开。
  用过晚餐,朱挽香倚在门边,听向晚的浪声,除了那永不停翻涌的海潮,她的世界是寂静的,没有谁经过。
  阿西婶说的没错,这间店确实没什么人来,开著似乎没什么意思。
  但她舍不得关,她不在乎赔钱或赚钱,只想多卖一杯咖啡,多一个喝她咖啡的人,她与这世界就多一份联系。
  人活在这世间,是不能全然孤单的――
  夜逐渐深了,朱挽香拉下每一扇窗的百叶帘,正当她以为这天就要如此安静地落幕时,门檐的风铃忽地清脆摇响。
  是谁来了?
  她讶异,料想不到这么晚了还有访客,转头望向门口,映入眼底的竟是一张可怕的脸孔。
  天哪!是鬼
  她惊骇地凛息,但仔细一瞧,那其实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落了难,全身湿透,沾满了沙屑及海草,左小腿血肉模糊,似乎伤得不轻。
  “小姐,拜托你帮个忙……”即便一身狼狈,男人的语气仍尽力持住彬彬有礼的态度。
  她不可思议地瞪他。
  “我的腿……卡到海里的暗礁……”男人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解释。
  无须他解释,她也看得出他大概是不谙海里的地形,受了伤,然后在濒临溺水的危机中,百般挣扎地游上岸。
  “你还好吧?”看他的样子,明明就已经剩最后一口气了,只是强撑著不肯晕去。
  “很不好。”男人摇头,扶著腿,一拐一拐地走进来。“麻烦你帮我叫……救护车……好吗?”
  “好是好……”她喃喃应。不过他可以不要这么吓死人地客气吗?他是溺水的伤患耶,正常人的反应该是歇斯底里地求救,而不是如此冷静地打商量。
  “谢……谢。”落下这句,他仿佛觉得自己能安心了,这才放松地晕去。
  朱挽香愕然瞪视横陈在地板的躯体,就连躺在地上,他也还是规规矩矩的,双手垂在身侧。
  这男人――她简直败给他了!
  她大摇其头。此刻的她,尚未意识到这个来自远方的陌生男子,即将在自己的人生里掀起另一波惊涛骇浪――
  
  男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一张柔软舒适的床,床畔的五斗柜点著一盏香精灯,而他腿上的伤,已经结结实实地固定上夹板,包扎得干净俐落。
  看得出来,负责帮他处理伤口的人很有经验。
  但这里……应该不是医院吧?他迷蒙地想。他记得自己因伤差点溺水后,千辛万苦地游上岸,纵目所及,尽是一片黑暗,只有某个方向,亮著灯光。
  于是,他努力向那唯一的光亮走去,晕蒙的光圈里,镶著一个女人,一个神态似乎很冷漠的女人。
  那女人,就是――
  她!
  乍见眼前多了一张清秀容颜,男人倏地惊愕地倒抽口气,下一秒,又连忙端正表情,不许自己透出一丝无礼。
  “你这人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女人淡淡评论,小麦色的肌肤在灯下透出阳光般的色泽,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温暖。
  “是你救了我吗?”他哑声问。
  “没错,我就是你的恩人,感谢我吧!”说话的语气也一点都不讨喜。
  但他仍很有风度地道谢。“谢谢你替我包扎伤口。”
  “不客气。”她冷淡地回应。
  “这里是你家吗?”
  “算是吧,我住在这里,一楼是咖啡馆。”她说,明眸直视他,双手环抱胸前。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防卫性的姿态。“我留在这边,是不是打扰你了?”
  她扬眉。“你要走了吗?”
  当然不是。“你也知道,我的腿受伤了,不方便开车。”
  “我可以帮你叫计程车。”
  有必要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吗?他叹息。“既然这样,你刚才帮我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不是更好?”
  “我――”她一窒,仿佛一时无法自圆其说,蜜颊隐隐透著霞色。“因为这镇上只有一间小医院,前天发生一场严重的连环车祸,病房都住满了,没有空床。”
  “所以你担心我去那边得不到妥善的照料?”
  “我干么要为你担心?”她瞠瞪他。“我是想,你这种小伤也不一定要麻烦医生,我来就行了。”
  “你是护士吗?”
  “以前是。”
  他微微一笑,修正对她的评价,她或许并非冷漠,只是不擅与人相处。
  “请问小姐贵姓?”他礼貌地问。
  她却很不礼貌地回答。“你有必要知道吗?”
  “这个嘛……”他苦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请教一下芳名也不为过吧?”
  “我姓朱,朱挽香。”
  婉香?还是晚香?
  不论哪一个,都是极美的名字。他悄悄赞叹。
  “那你呢?”
  “我?”
  “就算你把我这里当民宿,也要让我看看你的证件吧?我可不希望自己收留一个通缉犯。”
  “证件?”他下意识地想翻找皮夹,一低头,才惊觉自己全身竟被剥得只剩一条内裤。“你……是你帮我……”
  “没错,是我帮你脱掉衣服的。”仿佛看透他的难堪,朱挽香恶作剧似地眨眨眼。“你不用害羞,我以前在医院里看过很多裸体,不会生吃你的。”
  男人深呼吸,试著保持镇定,但想起自己不久前还犹如一只无助的羔羊,任一个女人剥光,俊颊仍难以抑制地发热。
  他要再次修订对这女人的评价,她果然很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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