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依赖》第101/113页


  蒋易骂他“傻逼”,还笑着抱他:“很晚了,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嗯。”靳融很乖的,他躺下来,拽着被子盖住自己,非要等蒋易也钻进被子里,他才放心一点。
  “讲故事吗?”靳融问。
  蒋易摇头:“哪有这么多故事讲,我又不是故事家。”
  他和靳融并排躺在一起,一只手揽着,另一只手揉他的肚子,轻轻的,好像是在帮助消化,又或者是单纯的想要揉他肚子上的软肉。
  蒋易恍惚地还以为是在十七岁,躺的不是这张床,而是靳融那张单人床,又或者是自己的大床。他听见哪里传来的秒针声音,“啪嗒啪嗒”地走,一秒一秒地数,大约是好多秒。以前他就爱数钟声,要与秒针比速,夜里手指挽过靳融发梢的乌黑,吻在唇间。
  靳融忽然说:“当时艺考统考,宋老师陪我回N市考试,就给我带了一个小闹钟。秒针走路的声音就这样的,跟节拍器差不多。嘀嗒嘀嗒嘀嗒,我没事就听着这声音发呆。”
  “考试考得怎么样?后来你的录取分数都没有出现在学校公告栏里,我以为你没学上了。”
  “考挺好的呀,”靳融回忆起来,“考笔试的时候脑袋嗡嗡的,但听音都能听出来。写乐理的时候脑子也嗡嗡的,老犯困,但也能写出来。当年我考试考挺高的呢,小三门八十二。”
  “这么高。”
  “嗯,但也没用。后来校考,也不看你省统考多少分。我考完省统考就要准备单招,那时候挺累的,白天晚上都打瞌睡,超级困。”
  靳融那段时间正是最痛苦的时候,十二月初,医生都建议他休学,住院治疗一阵子,不要到处乱跑。可是靳融却突然执着起来,他想把省统考给考了,再回N市看看,也许在街头就能碰见蒋易,远远看着也行的。
  宋念远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了。靳融一边治疗一边考试,那会儿还吃很多药,每一颗像要了命一样。省统考他没怎么准备,主要也就是练了钢琴。考试的时候也没有很大压力,宋念远说了,去考个试感受一下,可以明年再好好准备。
  靳融走在十二月初的城市街头,感受了一阵初冬气息。不少艺考生都来考试,各个围着厚厚的围巾,有时手中握一杯热奶茶,吸一口,就有无数热气吐出来。他妄想在街头发现蒋易的身影,痴心促使着他不断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他不停地走啊,闯啊,跟着一个虚影跑。没见到蒋易,也没听见任何有关他的声音。
  他停在三中门口,篮球场内还有少年戏耍,欢笑着在天地间飞奔。他盼望着能见到蒋易,他扒在栅栏那儿渴求有熟悉的身影。可真的当高三学生出来的那一刻,他又跑了。靳融的勇气早就消失了,也许消失在那个带着紫色霞光的傍晚。
  考了笔试,休息两天就到面试,也快,考完他就走了,没多停留。
  “怎么犯困呢,太累啦?”蒋易问。
  “嗯,太累了。睡着的时候能见到你,我就想睡觉。”
  其实是因为靳融吃了药,那药似乎就会让人觉得很困,嗜睡,晚上还好,本来就是要睡觉的,可是到白天就不行了。白天也困,考试候考的时候就点头打瞌睡,整个人都提不上精神,像蔫了的树叶。
  后来靳融回了北京,住院了,不怕嗜睡了。就是不做梦,挺无聊的,眼睛闭上,再一睁开,天都亮了。
  宋念远以为他统考考的不怎么样,结果成绩出来倒是可人,靳融也挺高兴的,随口就说:“要么今年就考了吧,不要留到明年了。”
  他嘴上是怎么讲的,夜晚发作时又不这么想了。那晚上他总感觉自己是不听话的小孩,拖累靳时苑,又拖累宋念远,再后来又要自杀,也是后话了。
  这些话他没跟蒋易说,反正最近睡眠质量都有所提升,不太嗜睡,也不太能睡得着,马马虎虎吧。蒋易拍拍他,他就困,困了就埋在蒋易怀里睡觉。睡着了还说几句梦话,蒋易在回微信,碰巧听靳融说:“明天再吃好不好。”
  “吃什么?”蒋易轻声问他。
  靳融无意识地回答:“明天……再吃药……今天好了,不想吃。”
  蒋易不知道他吃什么药,想继续问的,靳融不搭理他了,睡得更深。
  大四比较忙,这段时间差不多要论文开题,他在问老师论文的事情。又忙实验报告,江贤把数据发来跟他对,忙完都很晚了。
  他难得有抱着靳融睡觉的机会,心里惬意,偷偷在靳融脸上亲好几口。
  靳融睡得香,早上七点钟自然醒,只见蒋易紧紧搂着他,密不可分的,尤其高兴。孙启逸早上走的早,一大早听他吃了早饭、关门出去,家里顿时安静,没其他人了。
  “蒋老师。”靳融哑着声音叫他,非要把他摇醒,还说,“煮饺子给你吃呢,蒋老师,快点醒!”
  蒋易没醒。于是靳融就坐他腰上,又压在他身上,对他耳朵吹气,还“嘟噜嘟嘟”唱歌。
  这谁能不醒!
  蒋易在心里叫好几遍“老天爷”,被他拖着起来刷牙洗脸,站厨房里陪他下饺子。速冻水饺,白菜馅的,过几遍水后就熟了,飘在上头。靳融拿大勺舀出来,顺便盛满了汤,高兴说:“怎么样?”
  “挺香。”
  “那当然,”靳融得意起来,“靳大厨煮的,能不香?”
  那当然,只要不是自己亲自下厨的,都不会很难吃。
  他跟蒋易吃顿早饭,饺子里的馅可烫,让他嗦好几回嘴。蒋易笑他“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靳融不跟他计较,吃完饺子后就瞧着他吃,歪着脸看,表情又说不上来的深长意味。
  “看我干什么?我等会儿回学校了。”
  “你周一不是没课吗?”
  蒋易点头:“没课不能回去?留在这干啥?陪你弹琴?”
  那也不是不行。
  靳融想个办法留他,没穿鞋袜,光着脚四处摸索,从蒋易脚踝慢慢蹭到大腿,踩住某处,不动了。
  蒋易不动声色,吃饺子的动作倒是慢了半拍。
  靳融还揉,动作越来越放肆大胆,他托着下巴笑看蒋易的反应,笨笨的,脸红,好不受勾搭。
  “吃完了吗?”靳融明知故问。
  “嗯。”蒋易觉得好热,“我帮你洗了碗就走了。”
  “去哪?”
  “学校。”
  靳融“嗯”了一声:“等会儿再走吧,我给你弹首曲子啊?”
  蒋易皱眉头轻哼,把他脚捉住了,摇头:“不听。”
  “不想听?”
  “谁不会弹琴,我也会。”
  靳融笑道:“那你弹给我听吧,”他靠近了,俯身越过半边餐桌,弱弱喊了一声,“老公。”
  蒋易整个人一震:“谁是你老公啊!”
  “我当然只有你一个老公。”
  …………
  靳融胖了,但也没多胖。蒋易以前摸他背、腰,一点肉都没有。现在好些了,摸了有手感,捏着像小面团。
  “胖了。”蒋易说,“十斤?”
  “差不多吧。”靳融伸长了腿伸懒腰,“十斤胖了一圈。”
  看不出来,但摸得出来。
  说好了要弹琴的,也没人弹琴。蒋易帮他洗完澡,还给他洗床单,像是来这里做家务的。
  靳融歪沙发上看,他舒坦了,腿都翘在沙发背上,脸红扑扑的,格外红润。他的腿很长,随意挂在那儿,有时晃荡;他的手臂坠着,指尖无意在空气中划动,慵懒。
  蒋易望他就觉得好笑,问道:“累不累?”
  靳融摇头:“不累啊,就腰酸,爽过头了。”
  蒋易懒得搭这种话。
  靳融笑了一会儿,又说:“嗓子也疼,你去给我倒杯热水来。”
  “你还使唤起我来了。”
  蒋易给他倒水,看着他咕咚喝完半杯,满足了,嘴唇都沾满了湿润。
  有点儿不好意思,蒋易看他嘴唇,莫名其妙想到点别的,心跳的快,干脆把脸背过去了。
  “你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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