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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个糟糕的理由
  抱到了!
  靳融扑进他的怀里,顿时就带来了无数好闻又安心的香气,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比蒋易小了一圈,在怀里那么弱弱一只,抱了就忍不住回搂,要多抱一会儿。靳融也蹭,抱着踉跄后退几步,这便更紧密,严丝合缝地贴,呼吸都同步。
  蒋易还要掩耳盗铃,咳了一声:“兄弟抱一下。”
  靳融微笑,圈他更紧了,好像要把他吞入腹中。
  想必兄弟之间不会这样抱的吧?
  说了一秒,其实有好几个一秒。靳融不知道餍足,手在他后背乱摸不说,还更加得寸进尺地问:“给亲吗?”
  “你说呢?”蒋易掐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说话?”
  靳融眨巴眼睛看他:“你不好说话吗?”
  蒋易想教训他一顿。天黑了有人出来买西瓜,恰好是蒋易的朋友。狐朋狗友们看蒋易跟人抱在一起,兴奋地直吹口哨,还欢呼:“蒋易恋爱了吗?”
  “你看看,他们都误会了。”蒋易低头看,怀里的人不松,说道:“误会就误会吧,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蒋易掰他的手,跟他站远了一点距离,迎着别人的口哨声,耳朵根子都红了。
  天黑,灯照得亮,蒋易磕巴起来:“你、你快回吧!”
  “那我走了。”靳融开心,他打了个车,等待的时候又和蒋易说话,“明天还能见吗?后天能见吗?大后天?大大后天?”
  “迎新晚会不就下周六吗?过了周六,那就见不到了。”
  靳融沮丧:“我来找你,你别跑。”
  后来靳融钻进车里,笑眯眯对着他告别。告别完还不忘威胁:“你别跑啊,你要是敢跑就死定了!”
  蒋易轻笑:“我怎么死定了?”
  靳融放狠话:“我折磨死你!”
  他全身隐在黑暗里,车门一关,彻底瞧不见了。车缓缓开动,越过无数路灯的光影,消失不见。
  “折磨死我。”蒋易重复了一遍。
  蒋易目送他远离,等他真的看不见了,又失落起来。是烟花落幕的失落,是宴席散场的失落。
  他一个人回宿舍,见到搂搂抱抱的情侣,在树底下亲昵。
  蒋易有好多次都幻想着靳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比如夏夜里牵着手散步,又或者饭后揉着肚子一起走操场。他会给靳融买半个西瓜,坐在操场上吹风,一勺舀了放进嘴里,红色的汁水漫出来,蒋易替他擦掉嘴角的渍。
  大二是蒋易最忙的时候,课多、实验多,活动也多,为了学分,他起早贪黑地学,参加各种竞赛,忙得焦头烂额。那时候宿舍另外一个室友还没有搬走,每天晚上蒋易回宿舍都能在宿舍楼底下看见他和他的女朋友,亲密地抱在一起,互相鼓励。
  蒋易什么也没有,他最喜欢的人抛弃了他,不知身在何处。连他迷失自我想寻求安慰的时候,都找不到任何联系的方式。
  靳融一句“我腻了”,把他所有的努力都毁灭干净。现在他又回来了,想要说几句话、送几枝花打发他,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蒋易想狠心一点的,可是他也舍不得。
  他觉得自己没出息,很没出息。
  迎新晚会在周六举行,正好在新生军训中期,聚在一起看个节目。
  乐团排练排了近一周,音乐学院的学生基本功都很好,一周之内就能排练得很不错了。乐团统一要求演奏演员穿黑色衣服,下午最后一遍走台,然后晚上表演。
  靳融这周有很多钢琴作业,他起得很早,上午在家里弹了一整个上午的琴,中午掐着点去彩排。闲暇之余偷偷在后面吃肉松饼,那是宋念远给他寄的,怕他饿着。
  蒋易刚彩排时没来,靳融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忍不住给他发消息。过了很久蒋易才回:我睡过了。
  靳融无奈,他又拆了一个肉松饼,偷摸着吃完了,还没擦完嘴,费亦然拿了一堆谱子来找他。
  他俩是高中老同学了,平时聊聊天,关键时刻弹个钢伴,弹完请吃顿饭,大概就是这样。
  靳融擦干净嘴,有些为难:“又有伴奏啊?”
  “这次短!”
  “十页叫短?”靳融一页一页地看谱子,和弦居多,不算很难。但他最近好忙,有作业、有比赛,还要替同年级的一个小提琴弹伴奏,还接了一个声乐伴奏……
  靳融眼花了:“我最近很忙!”
  “不急!这个期中才用呢,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伴奏了。”
  靳融嘟囔:“钢琴系的那么多人呢,一个伴奏也找不到?本科生也找不到?”
  “我不认识本科生!哎哟,哥,帮帮忙吧!我请你吃饭?请你喝奶茶?伴奏费给你八百八十八?”
  “不用,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时间的问题!
  靳融再翻了一遍谱子,算了一下如果加入这个伴奏的话,他每天又得多练半小时琴,那干自己事的时间就少半小时,骚扰蒋易的时间又得少半小时。
  “好吧。”靳融妥协,“我接了,给我多弹几周吧。”
  费亦然用五分钟表示感谢,握他的手,差点把他晃晕。
  “感谢老哥,真的,我为你做牛做马!”
  靳融抽回手:“不用。”
  “哎对了,”费亦然问起来,“你跟蒋易,和好没啊?”
  靳融扶着他晕乎乎的脑袋,非常痛心疾首地摇头:“没有,还在争取。”
  “啧,你别紧张,实在不行我帮你把他给办了,绑过来送到你这儿。”
  “你是黑社会吗?还办了,绑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他一拳把你打趴下。”靳融语塞,“赶紧走,别来烦我。”
  “这确实,哥,我确实打不过他。”
  费亦然走了,但靳融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把他办了,送到自己这儿来。
  把他办了。
  把他绑了!
  他捂着脸沉思,连蒋易坐他身边都没发觉,还以为是费亦然,埋怨道:“还有别的伴奏?我最近忙得很,我的事你也别掺和,别多管闲事。”
  身边人没理他,他才抬头去瞧,蒋易正捧着谱子查看,津津有味啧吧嘴:“你最近忙什么?掺和什么事?”
  靳融装傻充愣,掰手指头数:“忙作业、比赛,还有钢伴!”他停了一会儿,又补充,“哦,还忙着追你!”
  蒋易有意跳过这个话题,问他:“什么比赛?”
  “有一个钢琴比赛,老师要我参加,锻炼锻炼。”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得去新加坡。”
  “挺好。”他把谱子还给靳融,活动了一下脖颈,“我睡过了,所以来晚了。”
  其实没有睡过,单纯不想来。害怕,羊入虎口。
  “没事儿,”靳融大度,“我自己翻也行的。”
  “那我晚上不来也行?”
  “那不行。”
  靳融把合唱谱翻到第一面,前面他是七小节休止,第八小节前备注“弦乐声音弱就准备进”。
  “你怎么睡过了呢,给你发消息都一点了。”靳融弱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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