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第67/319页


  秦秾华接过他手里的草叶子,忽然问道:
  “提问,蚂蚱有几条脚,几条须?”
  少年看她一眼,慢慢说道:“六脚,两须。”
  “答对,给你奖励——”
  秦秾华在他下巴猛挠,满意地看到少年陡然黑脸。
  “看好啦,蚂蚱有六条腿,两条须,所以我们要把叶子上面的硬条划开,叶尖不划,留一点作尾巴。再把硬条折过来,夹在两条叶子底下,硬条左右各套一个圈……”
  秦秾华正独自投入地向少年展示她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技能,指尖掠过草叶子边缘,猛地一疼。
  她声音一顿,停下编织动作,正欲观察手指有没有出血,少年已经把她的指尖含入口中。
  秦秾华一愣。
  少年坦然地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这……还真是养了只小狼啊。
  秦秾华从他口中抽出手指,笑道:“小伤而已,谢谢渊儿担心阿姊。”
  他从她手里拿过刚刚编出一个脑袋的蚂蚱。
  “你说,我来。”
  秦秾华有些怀疑他粗手粗脚能不能胜任这个细致的动作,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后,他竟然真的编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蚂蚱。
  他编好了,随手扔到她怀里,兴致缺缺。
  秦秾华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才是陪着小孩玩的那个大人。
  她拿起蚂蚱,狐疑地打量:小孩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
  这时,一片白色忽然从她眼前流过,秦秾华一把抓住少年,伸脚去捞,成功拦住雪白的一枚花朵。
  “你瞧,这是什么花?”她笑道。
  清澈河水哗哗淌过小巧玉足,一朵柔弱可怜的小花开在少女脚背,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他盯着看,一言不发。
  秦秾华笑道:“是梨花,这附近一定有梨树。渊儿,你知道梨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语?”他抬起头来。
  “人发明语言之后,赋予世间万物名字和意义,花也是同样。”秦秾华垂眸,含笑望着脚背上的那朵梨花,温柔道:“梨花的花语,是不离不弃。”
  她轻轻落脚,重新踏在清凉的鹅卵石上,任梨花顺水飘走。
  “斗春赛也该结束了……走罢。”
  她扶着少年上了岸,穿好鞋袜后,见到少年站在不远处的水边。
  “……渊儿,你在做什么?”
  秦曜渊把楚楚可怜的梨花藏在掌心,转身向少女走去。
  “没什么。”
  ……
  夕阳西下,玫瑰色的晚霞穿透棉花般蓬松柔软的云朵,天边外,几只飞鸟翱翔,清亮鸣叫。
  少男少女们拿出各家带来的食盒,在河边设席藉草,烹茶对吟,分享暮食。
  竹席上摆满各色花糕,位于最中间的,自然是玉京公主从宫中带出的百花糕,单冲着御膳房大厨的名头,这盘百花糕就成了最早告罄的美食。
  往日里人烟稀少的金沙河,在今日格外人气旺盛,大大小小的画舫和游船几乎堵塞河道。
  年轻的玉京贵公子或是从船舱中探头探脑,或是转头和同船的友人说说笑笑,他们的目光绝大多数都停留在岸上,谈论的话题也大多离不开她们。
  岸上的姑娘因为船上的视线大多有些拘谨,只有玉京公主的神色始终从容淡定。
  各家的少爷们正看得起劲,借这个为数不多的机会好好观察,其中说不定就有他们未来的妻子,正在此时,一艘小小的游船试图挤过画舫包围圈,进入观望的第一线。
  好好的观景台,哪能后来居上?
  一名贵公子站在船头,拿折扇指着不懂规矩的游船,不满道:“哪来的破船,挤什么挤?你知道少爷是谁吗?”
  船帘被人撩起,一个穿着淡橘色明花长袍的青年探出头来。
  “我呸!”
  贵公子见到来人,脸色立马黑了。
  舒也大摇大摆走上甲板,一脸轻蔑道:“本少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爹是谁!你爹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喊声舒公子,你是个什么玩意?”
  贵公子脸色难看,大约是确实惹不起,只能一甩袖,黑着脸进了画舫船舱。
  “哼!”舒也重重哼了一声:“还敢和本少抢画舫……活该!”
  “舒少真是好大的派头。”一声调笑性质的招呼从一旁响起。
  舒也转头一看,隔壁的豪华大画舫里走出几个华服少年,为首的那人正是六皇子伴读,穆世章的嫡曾孙穆阳逸。
  “还成,比你大那么一点。”舒也掏了掏耳朵。
  这两拨人狭路相逢,正应了那句老话——
  我见诸君多傻逼,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穆阳逸不怀好意道:“往日邀舒公子游船,舒公子都是推三阻四,今日竟然在这里遇见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这满场佳丽,不知舒公子的聘礼日后要送去何家?”
  他身后的少年发出意味深长的哄笑,一人扬声说道:“舒公子哪看得起寻常姑娘啊,依我看,只有尚个公主,才配得上舒公子尊贵的身份。”
  “算你有眼光,但——”
  舒也扔出手中折扇,准确无误砸上调笑之人的脸庞,他惨叫一声蹲下,舒也则大声笑了起来。
  “舒也,我们好心和你搭话,你却突然出手伤人,这怕是不妥吧?”穆阳逸沉下脸。
  “你侮辱公主,还敢说我不妥?”舒也眯着眼说。
  “我什么时候侮辱公主了?!”蹲在地上的少年捂着被砸中的眼睛,怒声道。
  “你让我尚公主,不是侮辱公主是什么?”舒也对天揖手,义正辞严道:“公主乃金枝玉叶,玉京公主更是那天上雪,水中月,岂是我这泼猴能够肖想的?玉京公主要是天,我就是泥!玉京公主要是天上的凤凰,我就是那地上的屎壳郎!你竟让我这般人去尚公主,这不是对天家的大不敬是什么?!我若禀报圣上,你们家一个满门抄斩还少得了吗?!”
  全场寂静,连穆阳逸那龟/孙也无话可说。
  舒也很满意自己输出的王霸之气碾压众人,左手叉腰,右手前伸,慢悠悠道:“拿来吧。”
  被砸了眼睛的少年发现他在看自己,不由瑟缩一下。
  “什……什么拿来?”
  “你拿了本少的扇子还不还来?!”
  舒也眼睛一瞪,少年也顾不上疼痛的眼睛了,捡起地上的扇子就赶紧还了过去。
  穆阳逸带来的人丢了面子,连带着穆阳逸也觉得丢了面子,他正要想办法还击,岸上众人忽然看着河上发出议论。
  舒也等人扭头一看,不远处的河心方向,一艘豪华画舫正朝着这里驶来,五皇子玉树临风站在船头。
  画舫靠了岸,五皇子风度翩翩地邀请众人上船一叙,不少闺秀眼神躲闪,羞红了脸庞,而五皇子的闪亮登场还没维持一盏茶的时间,众女的视线忽然转移,望着更远处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一艘仙宫般的巨大画舫乘风破浪而来,此船一出,整个河道都几乎被它占满,除开五皇子的大画舫,河上的其他画舫和游船都不免被水波冲击,站在甲板上的人纷纷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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