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忠犬有点甜》第101/157页


  “报――”
  这厢皇甫靖听到这声, 立马放下手中的卷轴,佯装正经地轻咳了几声,然后对着那急匆匆穿着盔甲跑进来的士兵道:
  “小田啊,我都同你讲过什么多少次了?遇事当不急不躁,怎么你还是这么慌张?”
  小田名唤田海,三年前加入了这支军队, 现如今也担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自皇甫入了军营以来, 与他交往倒是甚密。
  田海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哟, 擦了擦额角的汗,咽了咽口水:
  “大事!大事也!皇甫将军回来了!”
  皇甫靖瘪瘪嘴:
  “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田海复而又道:
  “教官您是不知道呀, 皇甫将军这次还带了一个人回来,那模样真的可俊俏了, 一看便是京城来的, 还听见他叫什么七皇, 七皇的。”
  田海说着说着却也有些玄乎, 越想越是不对劲,能让自家不怒自威的皇甫将军如此笑脸相迎,且还唤作七皇……
  怕是!
  却看这边, 皇甫靖面上大喜,拍案而起:
  “阿玄来了?快,快请进来!”
  阿玄?相传那朝中最受宠爱的七皇子大名便唤作玄凌……
  “小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七皇子给请进来了?”
  七皇子……果然是那等贵人啊, 可怜田海,还陷在自己的妄想中出不来,皇甫靖呵斥了半天也不见人有什么反应。
  这人真是太不像话了!皇甫靖佯怒地摇摇头,决定自己亲自出去会会那多日不见的好友。
  他行至一半,只听一声玉石般悦耳的声音自帐外传来:
  “不用了。”
  皇甫靖心中大喜,果见有人掀开了帐篷,走了进来,男人面如冠玉眸如星,一袭如墨青丝别以一青玉细簪轻轻别住,身形颀长,气质卓越,这般望着他,唤了声:
  “子云,别来无恙。”
  一瞧见玄凌,皇甫靖自然激动得很,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天在军营故作了许久的威严,扶上他的肩,尽诉想念:
  “我还以为你还有几日才能到呢,哪想你竟然如此快!”
  玄凌淡淡一笑,却是后他几步进帐的皇甫司文清了清喉咙说了句:
  “你那被人狠心退婚的未婚妻都到了,七皇如何能等的?”
  皇甫靖脸色微妙地一变,悻悻道:
  “爹....”
  皇甫司文说这话也是含了些抱怨的,恨其不争,本想着眼下容宝金来到这北疆之地是多好的机会,异国他乡股孤苦无依的,若是这傻儿子稍微开下窍前去慰问几番,这事情怕也不是眼下这般让他气呕的地步。
  可皇甫靖倒好!一说起容宝金来变吱吱呜呜地,全然没有个大丈夫模样,且说容宝金来了有几日了,这小子倒好,竟然一次都未曾出过军营,就连平日操练累了去附近城镇喝口小酒的习性也没了,这不是在刻意躲着容家那群人是什么?
  皇甫司文私以为容宝金既然这一趟选择前来,心中定时存了些割舍不下皇甫靖的意思,可人家一个大家闺秀,莫不是还要恬不知耻地寻到军营来求你皇甫靖见上一面不是?
  哎,可惜他这愣头楞脑的儿子啊....
  皇甫司文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
  “行了,赶紧跟我来,我有要事同你商量。”
  玄凌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这使得皇甫靖顿有一股不祥之感,对于皇甫司文眼下要同他说的话,他亦有些敏锐地感觉到了。军中近日来的首要大事拢共就那一二件,要说猜也不难猜。
  果然,皇甫司文面色有些阴沉,正式地同他说了夜袭夺命沟之事,皇甫靖当初入军营,便是依着操练军纪提升士气的目的而来,自到了北疆后就担任了军营教头一职,说大不大说笑不小的官职。
  若是军中常人,要混到如此境界怎么也要三五年,可皇甫靖不一样,他是他皇甫司文的儿子,他私以为皇甫靖将来是要超越他,成为大庆下一个战场神话的,而不是仅仅屈居与一个教头。
  因而这一次夺命沟的任务,想来想去也只有皇甫靖能胜任。他对他的期望,也同样寄托在里头。
  可皇甫靖此行带回的结果究竟是悲还是喜,就全看造化了。
  许是知晓皇甫司文心中所忧,皇甫靖沉吟片刻,方重重点了
  点头,下定了决心:
  “既然那夺命沟乃是此唱战事能否致胜的关键之处,爹若是交于他人也不放心吧?那便由孩儿亲自出征,此行若真能如愿,将夏丘一击击毙,也算了结了你心中一桩心事。”
  皇甫司文也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一刻,父子之间的心有灵犀足以让他们未言一字,便可直达彼此内心。
  就连他那向来都性子冷淡情不外露的好友阿玄,也默默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待那两人走后,皇甫靖终究还是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神色少见的严谨,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他想起方才他同皇甫司文说的话,当然,父子俩彼此也心知肚明,这心事,分为两重,一乃与夏丘的一战,二来,也是皇甫靖在军中威信的问题。
  作为一个寻常教头,皇甫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认真敬业,和气友善,但也并非一颗人人都可以乱捏的软柿子。
  可坏就坏在他的身份上,因着皇甫司文年轻时候威名远扬,战功卓越震慑诸国,因而得了个百人斩的名号。而身为皇甫司文独子的皇甫靖,自小便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他远在京城时还好,那些个不入耳的舆论只是偶尔有之,皇甫靖脸皮厚些,心思再愚钝些,便也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一样,她已然来到了军中,成为了同他那神通广大的父亲并肩战斗的士兵中的一员,且还一来便当上了教头。难免他人对他期待过高,以为皇甫家要出第二个神勇大将军。
  这也合乎常理,毕竟一条英勇无畏的龙,还能生出条姣不成?
  皇甫靖这人啊,向来是缺根筋的,又加之他娘在家中整日为他灌输的,也只是为人之道当以开心为首,因而皇甫靖初初对于这些事情看得也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纵使愚钝如皇甫靖,也感到不对劲了。
  他知道自己比起他爹来差的有多少,因而亦在默默地努力着,量的积累终能得到质的改变,皇甫靖知道,这一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足以破茧成蝶,独当一面的好机会。
  可相反地,若任务失败了,等待他的,也许就是刀剑飞舞,赤染河山,沉尸水底,从此过往云烟皆散。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贪生怕死乃人之无法泯灭的本性,贪嗔痴,爱恨妒,他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寻常人自然都经历过。
  他心知自己此行凶多吉少,方有了一番感慨。皇甫靖是害怕的,却不是怕怕死,而是贪生,贪这世上那些他还未曾做到的,亦或想要去做的事情,贪那些他日思夜想,或有恩情,或有敌意的人。
  人总到到了某个千军一发的阶段,才会拥有人生中寥寥可算得上顿悟的时刻,他这还未曾到千钧一发濒死之际呢,自己已经暗自感叹起来了。
  好像自那件事之后,皇甫靖便平白无故地染了上了些惆怅,在军营这些天,夜里每每闭上眼,便有一抹清俊淡雅的身影闯入他梦中,一身素衣,唇角安然。是他的挚友如沁啊。
  “如沁!如沁!”
  可当他这样唤他的时候,眼前的如沁又会突然背过头去,他的身子如秋日叶落时那般轻飘飘的倒在地上,皇甫靖会大声疾呼:
  “如沁!!!”
  如沁的四周渐渐涌出些鲜红刺眼的液里,如沁倒在其中,安详隽永。
  “如沁!”
  可他被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束缚,由身至心。他力大如牛,他浑身的肌肉紧实有力,可这却无法助他逃脱,助他去到如沁身边。
  可他的身子是干干净净的,他的手脚干干净净,未曾有锁链相牵,他的周围也没人为他画地为牢,可他为何定住了脚步,再怎么努力,也走不动半分呢?
  “如沁!”
  “如沁!”
  他能做的,也只是嘶哑着嗓子一遍遍地,一遍遍地做着困兽之斗般的哀鸣罢了。
  如沁突然动了动,他慢慢地爬了起来,依旧背对着他,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单薄且无力。
  “如沁?” 皇甫靖不再无畏的嘶鸣了,他有些迟疑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眼前的‘如沁’仿佛有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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