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谁喜欢谁带走》第50/65页
“放不放无所谓,反正爷过一会儿又能逍遥快活!”胖家伙脸上露出一丝倔傲不逊的笑容。
“过一会儿?信不信把你关在这个地下室里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告诉你吧,张副市长已经派人包围了这个岛,刚才游下岛的那个傻冒也被扣留了,你们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许继才突然问。
“我管你是谁,命都快没了,还犯精神病?”
“对,我就是精神病,你知不知道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许继才情绪有些失控。
胖家伙一听这话就不吭声了,只是咬着牙忍着痛,额头青筋毕现,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沈如出人意料地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创可贴,走到胖家伙前面蹲下身,用纸巾轻轻地帮他擦了擦腿上的伤口,再把创可贴给他贴上。胖家伙虽然一声不吭,但是眼神渐渐柔和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屋里静了不到半分钟,极少说话的马一达喃喃叹道。
“老马,怎么了?”许继才见状问道。
“我本来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主动承认错误,免去死刑,没想到……我对不起大家!”马一达声音有些哽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马,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反正这三年的‘精神病’生活已经挺过来了,只想弄个明白!”许继才急切地说。
马一达抹了一下眼角,叹了一口气,然后张开嘴开始讲述,所谓“官场地震”的来龙去脉终于清晰起来。
原来在场的五个被冤枉的“精神病人”,外加王晓晓的父亲,三年多以前都同住A市市政府大院,和时任教育局副局长的张炳真是街坊邻居。张炳真的妻子罗女士来自农村,纯朴善良,张炳真却对这位妻子弃之若履,和情妇长期居住在外。马一达和张炳真交情很深,除了对张炳真好言相却外,还让妻子何女士对经常去陪伴罗女士。一个周末何女士像往常一样去张炳真家陪罗女士聊天,发现罗女士紧锁房间不肯开门,何女士连忙叫来丈夫和众人,破门而入之后发现罗女士已经割破了手腕静脉,倒在床上,流了很多血。众人连忙抬起罗女士准备送往医院,手忙脚乱之下无意中掀开了床单,赫然发现床单下面是一叠叠排放整齐的钞票,除了人民币,还有英镑和美元,足有上百万元人民币的数额。
将罗女士送完医院之后,几个男人在一起商量怎么处理张炳真家巨款的事情,有人提议立即向市委报告,但是被柳正权制止了,柳正权担心张炳真案发会刺激罗女士,导致她再次轻生,众人闻言便决定暂缓报案。马一达回到家后打电话给出差的张炳真,让他赶回来照看罗女士,张炳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马一达盛怒之下,说了在张炳真床单下发现巨款的事,本意是想借此让张炳真悔改自首,不料张炳真因此大下杀手,串通一同贪污受贿的A市警察局长捏造举报材料,使马一达、柳正权等六个人先后被捕。本来因为“罪证”不足,六人本来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结果张炳真又买通月湖疗养院院长等人,对六个人违规进行了司法精神病鉴定,将他们鉴定为重症精神病患者,关入了月湖疗养院。
这起荒诞的“官场地震”就这样在A市发生了。有罪的人成了执法者,被陷害者被彻底地剥夺了话语权,深锁高墙。
……
“老方,现在只有你的人能下岛了,还请你叫人去把情况通报给专案组的人,请他们尽早干预。”老持稳重的严宽平拍了拍马一达的肩膀,然后对方总工说道。
“老刘,这事情只有你能办了,张炳真还不至于敢扣留船厂的人!”方总工拍了拍老刘的肩膀,半安慰半嘱托地说。
“好的,我去跑一趟!”老刘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然后打开门大跨步走了出去。
“哎,赵莫这孩子也被抓了,健康证明是拿不到了,没健康证明我们这两年苦心搜集的材料没人会相信!”许继才长叹一声,惘然若失。
张炳真已经派人包围了月湖,要潜下岛谈何容易。有柳艳艳的事例在先,其他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很可能被张炳真暗地里报复……我感觉我心底有个小宇宙在爆发,我不能在这里坐着,我得做点什么。
我出去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安全!柳正权他们一现身就会被抓起来,没人会给“精神病人”解释的机会;沈如是张副市长的情人,如果被张副市长知道她出卖自己,肯定不会放过她;至于我妈,我绝对不可能让她去冒这个险;小奇和王晓晓比我年级小,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去冒险;剩下的就是方总工,岛上的事情必须由他进行调度指挥……
在过去那么多年里,看着周围的人忙碌,我不慌不忙,因为那不是我要走的路;我外表坚强,带着积极的精神努力地生活,但我并没有带给我妈多少宽心,反而让她受累……我快十八岁了,我有理由选择坚强和承担!
“我去!”我大声说。我曾经喜欢听电视里的男女主角絮絮叨叨地说话,但现在我喜欢干净利落的调子。
……
我没有给现场的人时间说反对,王晓晓冲过来拦着我也被我轻轻地推开了,总之我就那么从容和义无反顾地走了出来。
我并非不怕,我实际上怕的要命,我担心在哪一个阴暗的角落会有一支,不,是几支狙击枪在瞄准着我。
我还想如果我被枪击中了,官方一定会对外解释是抓捕过程中的误伤,或者压根儿就不对外公开这件事。
……
月湖在没有禁渔以前,渔民常常在傍晚往月湖里下鱼网,然后就坐在湖岸上聊天,等着鱼群自行撞上网去。
此时我也像那些自行去撞网的鱼!
走出地道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船厂的大部分工人早已下班,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了什么动静。尽管如此,我还是学着谍战片中特工去偷情报的样子,轻手轻脚,耳听八方地往榕树的方向挪动。
从地下室到榕树之间大约有三百米的距离,穿行在树林里,我的脚时不时绊在草木的枝丫上,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我终于走到了榕树边上。从这里望去,月湖对面风平浪静,并无丝毫异常之处。
我浑然不知就在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巨大的危险,一场可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悲剧,已经在夜色中悄悄酝酿,再无更改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