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思》第114/375页
老者本是要将他拿下,被他几句激的心潮翻涌:“你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正欲再动手,却见有道人影从巷口疾冲过来。
人在马上,却是有一种冲锋陷阵的霸气。
李绝笑道:“怎么办啊老东西,我的救兵来了,有本事当着惠王府的人再来啊。”
老者心中倒是有些懊悔,不该给他三言两语挑拨的拖延了时间。
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眼见霍康来的凶猛,老者眼神一沉:“你非要弄的无可收拾!那我就别无选择了。”
李绝道:“我才是别无选择的那个人!”
两个人一个似鹰隼展翅,一个似狡兔急退,电光火石间霍康已经赶到。
霍校尉断喝一声,庞大的身躯自马上跃下,径直插在了两个人之间,不由分说张开虎爪向着老者擒去!
李绝稍微松了口气,却毫不停顿,纵身上马往前疾驰!
老者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用这一招,怒道:“你敢!”
双掌连拍,竟然隐隐地有风雷之声。
霍康虽一腔怒勇,见状不由也暗暗心惊,刹那间,两人掌风相碰,老者的出手十分诡谲,力道刚猛,霍康只觉着肩头给轻轻地一揉,整个人便往后跌飞出去,背部在墙上一撞,那无比坚硬的墙壁竟随之摇晃开裂!
霍康胸中血气翻涌,眼前发昏,差点晕厥过去。
老者转身便要去追李绝,冷不防霍康咬紧牙关,自残垣之中跃起,竟仍是冲了过来。
“找死!”老者虽不想在京内杀人,但给李绝挑拨的杀气溢出,又见霍康如此悍勇,竟生出速战速决地杀心来,抬掌就要向后拍出!
就在这时,将出巷子的李绝回头,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勒马扬声道:“你敢杀他,我必让你后悔!”
老者的手本会拍向霍康心口,闻言堪堪一转,竟捏住了霍康的喉头:“哦?不如试试看?”
这相似的招数,正跟李绝在小罗浮山杀王道士一模一样。
因为原本就是他教的。
李绝看看霍康,竟自马上一跃而下。
老者冷笑:“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人。”
霍康的脸上已经有些鲜血模糊的,李绝嘴里的血腥气却也很重,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错了,我只是想确认你会杀他。”
老者微怔。
“动手啊,”李绝双手抱臂,满不在乎而看好戏的样子,说道:“只要他一断气,信王府从此永无宁日!”
正在此刻,霍康低吼了声,竟提一口气挥拳打向老者。
老头子冷冷一哼,手松开。
霍康站立不稳,庞大的身躯向后倒下!
李绝岿然不动,脸上反而多了点讥诮,他学着老者的口吻道:“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人啊。”
老者心中怒极:“你是在作死……”
李绝的嘴上是分毫不让:“我自己的命,用你管?你也配!”
话未说完,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响,不多时,戚紫石的身形先在巷口出现,在他身后,却是兵马司的巡城侍卫。
老者耳目极佳,早在听见脚步声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没法儿再继续了,他深深地看了李绝一眼,纵身一跃,身形好像是一团乌云,竟自巷子之中消失不见。
戚紫石冲了入内,看见李绝站在原地,料想无碍,便先去将霍康扶起。
手掐着霍康的颈间大脉试了试,稍微松了口气,扭头吩咐身后众士兵:“去搜……”
话未说完,只听李绝低声道:“不用,叫他们散了吧。”
戚紫石怔了怔,抬手一挥。
那为首的统领行了礼,带人退下。
宫中。
徐皇后笑对面前坐着的庾清梦:“先前你也常进宫来,只不过都是敬妃请的,本宫前儿心血来潮,倒也想亲自请你一回。”
“臣女不敢。”清梦忙欠身。
徐皇后生得珠圆玉润,因为年纪略大,身体有些发福,却更见富态了。
她凝视着庾清梦,眼神透着慈和:“你在本宫这里也不用拘束,就当是在敬妃那里一样就是了。”
清梦这才又坐了回去:“是。多谢娘娘隆恩。”
徐皇后又问询宁国公府里众人的情形,清梦一一回答。
闲话了几句,徐皇后打量她的人物,应答,处处都合心意。
“对了,”徐皇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本宫隐约听敬妃提过一句,说你近来跟靖边侯府新上京的那位……三姑娘颇为交好?”
庾清梦的耳畔蓦地响起了庾约提醒她的话。
果然来了。
清梦回答:“回娘娘,确实是跟那位妹妹见过几次。”
徐皇后笑了笑:“本宫近来可听说了不少有关她的事儿,都说她生得不错,可是真的?”
“确实是真,星河妹妹的确是花容月貌。无可挑剔。”
徐皇后听了这话,脸上浮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哦,真的那么好啊……”
清梦的心跳,不知为什么,一下一下地在加快。
心底出现的,是庾约握着玉版扇的身影,他意味深长地叮嘱她:娘娘若问你,你就如现在这么回答。没有错儿。
没有错?
庾清梦心里突然想起在杏花林中跟星河初遇,她故意地模仿庾约的琴韵,但却又未曾自觉地流露一派天然真挚。
她请了星河去宁国公府,星河望着她琴房上的字问:淳风是什么意思。
清梦看破星河的“伎俩”,而星河也知道被她看穿了。
到底是没什么城府的,又或者是不想再跟清梦隐瞒,她竟耐不住自己提了起来。
最后那声“多谢”,蕴含多少的委屈跟被体谅的欣慰,被清梦压藏在心底。
乃至她去靖边侯府,星河陪着她谈天说地,她在门上跟青叶观的小道士见面儿。
那小道士叫她“姐姐”,就算是躲在她身后的清梦,在听见那声含着温柔甜蜜的呼唤的时候,都忍不住心头为之一颤。
在这所有之外的,还有一道不沾凡尘的影子在庾清梦的心头徘徊。
可望而不可即的。
何必呢。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庾清梦蹙眉:“不过呢……”
徐皇后正在出神,听了这句一怔:“不过什么?”
庾清梦先是自觉失言般笑了笑:“罢了,没什么。娘娘勿怪。”
徐皇后的好奇心已经上来,怎会叫她“没什么”,当即说道:“你这孩子,当着本宫的面儿,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