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思》第132/375页


  “能让皇后娘娘操心的,还会有谁。”
  “老太太是说、惠王殿下?”苏夫人其实心里模模糊糊也有这个想法,但又怕猜错,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她大惊喜却又极懊恼:“真的要给惠王殿下选侧妃?可,那个三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
  惠王殿下虽不年轻,但也正当盛年,又是储君之选。
  侧妃的位子仅仅只比王妃低一级,将来惠王登基的话,那边是后宫眷宠!何等荣耀!
  苏夫人觉着星河定然不晓得是有这样天大的“喜事”,所以才自作聪明。
  她如今只恨自己醒悟的太迟,竟没在宫内及时阻止星河那“自黑”。
  谭老夫人也长叹了声:“连我也猜不透那丫头心里想什么了,如果她连侧妃的位子都不要,她到底还想要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难得的?”
  星河出了上房,她不放心,想到外头去看看平儿。
  陈嬷嬷拦着她:“姑娘还是快去祠堂吧,若还去的晚,可要跪倒晚上呢。那就更难熬了。”
  星河没想到自己跟平儿说“吃点苦头”,竟一语成谶的。
  当时听了平儿传话,星河立刻猜出庾清梦说那种话,并非出于嫉妒,而是“故意的”。
  她深信庾清梦的人品,所以知道清梦“故意”说那些,必有缘故。
  又加上内侍们对于惠王妃的点评,她顿时清楚,皇后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不错,她知道皇后是来挑人的。
  假如……是在她才上京的时候,这显然是比庾轩更好的一个选择!甚至可以算是星河最终的选择。
  因为正如谭老夫人所说的,这个位子,是她能碰到手的最好的了,甚至能落到她身上,已经是烧高香。
  可现在一切不同。
  她的眼里只有一个小道士。
  所以她不能让皇后看中自己。
  但偏偏皇后已经看中了,如何收场?
  在这种情形下,星河才逼的想出那个自黑的法子。
  她故意的装出个被惹怒后“原形毕露”的样子,粗俗,刁蛮,缺乏教养,果然,嬷嬷们看到这种“真面目”,立刻回禀皇后。
  皇后一听,这不是跟庾清梦说的一样吗?
  这如同“壮士扼腕”似的决然,星河是逼于无奈,幸而险险成功。
  假如不是敬妃突然的传召,星河的心情应该会好很多。
  在祠堂内跪了半个时辰,平儿一瘸一拐地来了。也陪她一起跪着。
  正在主仆两人几乎撑不住的时候,在外头游逛的容霄总算回来。
  听说他们被罚,容霄急忙打听缘故。
  晓雾晓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告知,容霄虽觉着星河动手打平儿有些古怪,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被罚,就去求老太太。
  谭老夫人从来对他宠溺有加,几乎有求必应,这次却铁了心要给星河一点教训。
  容霄急了:“好,那我也就去陪着三妹妹一起跪!”
  这才震住了苏夫人跟老太太。
  谭老夫人哼道:“跪了一个时辰,也算可以了。去叫她们回去吧,好好地闭门思过!”
  容霄赶紧跑到祠堂。
  容晓雾早已经等在那里,见他来了,知道事情妥当。
  当下同容霄一起,扶起了星河跟平儿,慢慢送回屋内。
  晓雾又去找了些药油,嘱咐叫星河揉膝盖,又叫容霄取了些外伤化瘀的,给平儿擦拭,翠菊赶过来帮忙。
  忙了一团儿,容霄才顾得上问:“三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姐姐二姐姐说的,我怎么就不信呢。”
  星河的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不能信的,只是一时的失态罢了。”
  平儿虽然给打的臀上作痛,趴在小床之上,却也不忘替她打圆场:“二爷别问了,姑娘心里也后悔难过呢。加上老太太跟太太又骂了一顿……已经够她受得了,可这确实是我不好,姑娘的手都给烫的起泡了呢,打我不是应该的?”
  容霄赶紧去看星河的手,果然有两个小水泡。
  晓雪道:“了不得,竟没留意这个,快找针来戳破它,可别留下疤痕。”
  晓雾去星河的针线盒里找到针头,递给晓雾:“我干不了这个,你来吧。”
  容霄赶紧掏出火折子,把针燎了一下,晓雪小心翼翼地给星河把水泡挑破,挤出了水,又涂了药,才都放心。
  晓雪本来也疑心星河,可见她竟给烫的起泡,倒也不好多想了,便自言自语地笑说了句:“怪道人说,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性。今儿星河妹妹不就是这样?”
  三个人又坐片刻,才陆陆续续地去了。
  屋内终于只剩下她两人,平儿跟星河对视了眼,平儿内疚地,小声道:“要知道那水那么烫,我不该那么实心就凑过去,白让姑娘受苦。”
  星河道:“傻话,难道比得上你给打板子?”
  平儿嗤地笑了:“还好……我看到大小姐暗中吩咐了人,他们没下死手,不然只怕我连走都走不成呢。”
  星河也觉着容晓雾对她格外关切:“大姐姐这是怎么了。”之前因为顾云峰跟晓雾撕破脸似的,还以为她从此仇视了自己,没想到并不曾。
  平儿关心的不是这个:“姑娘,这么冒险哄闹的,可值得么?”
  星河看看手上那两处红红的,是水泡瘪着的样子:“我总不能干违心的事。”
  平儿趴着,过了半晌,闷闷地道:“我有点恨那小道士了。”
  “好好地恨他做什么?”
  “要不是他……姑娘岂不是可以进王府、当侧妃了?”
  星河看着她天真而期盼的神色:“你以为这真是好事?若真那么好,四姑娘就不会说那些‘诋毁’我的话了。”明眸中又朦胧浮现出些许忧:“她果然是个难得的知己,唉……”
  入夜。
  戚紫石陪着李绝,赶在关城门前回了京。
  他是奉了惠王之命,去处置一件棘手的事。那六两银子的月俸也算物超所值。
  进了书房,李绝只坐着喝茶吃点心,戚紫石负责交代前因后果,道:“事情虽顺利,就是回来的路上,有一处山路给雨水冲刷的不好走,耽搁的差点进不了城。”
  惠王大为欣慰,又看李绝:“累坏了吧?待会儿有好吃的给你,先不要吃这些东西了。”
  李绝抓了几把糕点塞进袖子里:“不吃了,还有事呢。”
  正在这时,惠王妃带了两个侍女进来,忙招呼:“三弟,回来了?”
  李绝因为之前她误会自己,总不愿意见她,嘴里“唔”了声,也不行礼就往外去了。
  裴氏啧道:“这孩子……这脾气跟谁学的?”
  戚紫石早也行礼跟着退了出去。
  李绝迈步往外,经过回廊,忽然随风来了一句:“……那靖边侯府的三姑娘是不成的了。”
  小道士的脚立刻粘在原地。
  是回廊下有人:“据说皇后娘娘本来很是喜欢,可惜那容三姑娘脾气太差,居然在宫内就刁蛮使性的,反而惹的娘娘不快。”
  “王妃原先担心她也进王府,刚才得了准信,才欢欢喜喜去王爷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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