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思》第310/375页
后背上好像在流血,湿嗒嗒的,疼,是一种没法描述的疼,因为不知伤的如何,是否关乎生死,心里就尤其觉着恐惧。
不过,对上他的双眸,星河觉着那种疼是可以忍受的,甚至也没那么怕了。
星河不想让李绝为自己担心,尤其是在他经历了信王太妃遇刺之后,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她。
而且,星河觉着自己已经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关怀了,以后,他得把这份心意给别人,就像是那个鹃姑娘。
但就在李绝退出的瞬间,之前被压制的疼变本加厉地袭来,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她抱着佑儿差点晕过去。
庾约进到里间,话未说完就发现她的脸白的吓人。
但就算此刻,星河仍是向着庾约轻轻地一摇头,是示意他不要声张。
那时候,庾凤臣以为,星河是因为怕吓到了佑儿。
但在陪着星河回府的路上,庾约突然明白了――她是不想让李绝知道。
回到府中,庾约让奶娘带了佑儿去。
星河本是叫了平儿来给自己查看伤处,却给庾约屏退了。
那天晚上,庾约亲自替星河处理了伤口。
清洗,敷药,更衣,他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星河生得那样好,圆润白皙的背,完美的像是一块无瑕的温玉,凭空多了一道血淋淋的,连习惯了波澜不惊的庾凤尘,几乎都有些下不了手。
颤着手,庾约用了比平常多两倍的时间,为星河处理完毕。
他洗了手,回到床边,发现星河伏在榻上,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累乏地睡过去了。
庾凤尘看着星河的侧颜,发丝微微地给汗水打湿,垂落亭亭的长睫,透出些惊心动魄的楚楚可怜。
他望着星河,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颊……圆润的肩头,或者她的伤。
但他的指腹却终究没有落下,而是虚空的悬着。
是怕惊醒她,或者怕会惹她厌烦。
“为什么……总是记挂着他,伤的这样,也要护着他,”庾约喃喃地,似是着魔一般,明知道星河听不见,兴许,也是仗着她听不见:“这么多年了,我就一点儿也入不了你的心?”
微微俯身,庾凤臣靠近了她:“你能不能看看我,星河儿……只看着我,一心一意地喜欢我,好不好?”
睡梦中,星河瑟缩了一下,好像是因为疼,也像是因为不安。
庾约垂眸望着她,眼神从迷离,慢慢地清醒:“假如当初他真的死在盛州,你会不会对我好一点?”
香叶庵堂。
庾清梦抱了佑儿过去,看星河:“怎么你反而比先前清减了?”
星河抚了抚脸:“前些日子事多,有些忙乱,最近才空闲下来。”
“你可别去逞强,该叫别人担的,叫他们做去,”庾清梦皱皱眉:“当初我就不喜欢母亲去当这个家,虽看着风光,但实际上得耗费多少心力,大概母亲想开了,你进了府,便渐渐地叫你帮手……可知我私心是不愿意的?”
星河笑道:“我明白,我也没那份心力,不是还有平儿吗?”
庾清梦嗤地笑了:“对了,你那丫头真是个掐尖要强的主儿,多亏了她,简直是你的护法神将。”
说到这个,清梦问:“她跟甘管事的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办了?丫头年纪大了,别耽搁了人。”
星河道:“我跟她提过,她只说不急,后来细问,才说了……原本是怕成了亲后,就少在屋里伺候了。”
平儿跟甘泉,国公府内基本上都知道,平儿能在国公府里掌事,顺风顺水的,一是星河信任,二是她能耐,三,却也是甘泉的原因,没人敢不给甘管事面子。
星河得知她的心病,便同她说了,就算成亲,依旧还是跟在她身边,叫她放心。
平儿嘀咕了一阵,最后才红着脸说叫星河看着处置就行了。
这些日子星河也正打算,只要甘泉主动开口跟她求,便叫人择日子。
不过不知为什么,甘泉竟悄无声息。
星河心里知道平儿得了自己的话,私底下应该会跟甘泉通气,按理说他一定颠颠地早跑了来。
谁知最近这一段,甘泉却反而不大露面,就算露面,也并不提此事,倒是让星河心里疑惑。
庾清梦又问起星河遇袭的事情来,说:“我在这里,世事不知,竟是前两天才无意知晓的,所以派人去府里给你送信……”
星河宽慰道:“本就没有大碍,只是一点小小地蹭伤罢了,起初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呢,何况是你。”
星河既然打定主意隐瞒,养伤那几天,只说身上不适。
庾约替她瞒着,里头又有平儿,所以府里竟密不透风,老太太跟夫人那里都不知道她受伤的事。
甚至连遇袭一节,庾约也一手压下,还是后来遮不住了,从外头传回来的风言风语里,老太君等才知道的呢,而那时候星河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正好也不提受伤,只说是小波折,给家丁们拦住了而已。
庾清梦道:“我想二叔一定不会放过这行刺的人,尤其是还伤了你……就是不知你竟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是二叔得罪的人,所以冲着你跟佑哥儿。”
星河也摇头:“别的我不怕,幸亏没伤着玄佑。”
两人说的投入,佑儿则早跑到屋里乱转,不多时,出来说道:“四姐姐的拂尘怎么换了?”
星河不明所以:“又说什么呢?别又乱翻四姐姐的东西。”
她只顾叮嘱佑哥儿,却没注意到旁边的庾清梦脸上突然泛了红。
第154章 早点娶进门
玄佑急忙跑到星河跟前,替自己分辩:“娘亲,佑儿只看看,没有乱动。”
星河摸摸他的小脑袋:“你乖。只是……又说什么拂尘?”
“四姐姐的拂尘……”玄佑一时不知怎么说,就随手向内指了指。
星河抬眸看向庾清梦,才发现清梦的脸色不太对,不由好奇,又有点迟疑。
庾清梦对上星河疑惑的眼神,这才抿嘴一笑:“佑哥儿实在聪明的很,年纪小小的,记性这样好,只看了一次就认出我那拂尘不是先前那个了。”
星河隐约明白:“是说先前咱们集市上买的那个?”
清梦点头,竟缓缓起身,似笑非笑地看了星河一眼,向她招了招手。
星河领着佑儿跟着他进内,却见清梦走到靠墙的柜子边上,两架花梨木的壁架,上面珍而重之地搁着一把拂尘。
只看了一眼,星河也认出来那不是她先前集市上买了送给清梦的那把,这个不是玉把手。
清梦双手探出将玉麈取下,走到星河身旁:“你瞧。”
这把拂尘不是新的,看得出用的有些年头了,原本的竹柄,竹骨竟磨的有些晶莹透亮。
星河看着有些眼熟:“这个……好似哪里见过。”
清梦道:“你当然见过的。”
星河见她不说来历,就问:“那先前那个呢?”
清梦微笑:“你别以为我是喜新厌旧,把那个丢了……我啊,是以物换物,得了这个,自然把那个……送给人了。”
庾清梦跟星河一向无话不谈,但是今日说话,却仿佛语焉不详。
星河暗自诧异:“送给谁了?”
“你不认得这是谁的,我也难告诉你。”清梦哼了声,却并不是不高兴的意思,反而在笑意里略略地透出几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