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思》第8/375页


  与此同时,跟在他们后面的高佑堂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是高佑堂打开车门:“出了什么事?”
  “你们这车撞到了人,还问呢!”那被车夫扶着的人头也不抬地,气愤地叫嚷。
  高佑堂吃了一惊,忙也跟着下车往这边走来。
  平儿也下了地,有些担心地:“怎么会撞着人?”
  “姑娘,这可不怪我,”那赶车的倒是老实,愁眉苦脸地说道:“刚才车行的好好的他突然冲出来……”
  此时高佑堂也走了过来:“伤的怎么样?”他倒并不怎么惊慌,只要人没有大碍,那剩下的就是银子补偿,高公子还是有底气的。
  那伤者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了眼:“老子的腿跟腰都给撞到了,不知有没有什么内伤。”
  车夫毕竟是久于这行的,看着人的举止便知不好,这怕是来故意讹诈的。
  高佑堂道:“对不住,要不要去前方镇上找个大夫看看?”
  “我还有事呢,没那闲工夫。”那人叫嚷了几句:“但也不能这么放你们走了。”
  车夫耐不住性子:“你是不是要讹人,刚才是你自己突然跑出来的,而且车也没轧着你,我明明看到了!”
  “你是要抵赖?”那“伤者”叫嚷。
  而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林子里突然又走出两个人来,一人拿着锄头,一人拿着铁锹赶了过来:“干什么,撞伤了人就想走?”
  此刻连高佑堂也察觉了不妥,但见他们人多,便忙道:“别着急,我们没说就走,要怎么样,你们只管说就行了。”
  那车夫本要据理力争,可见突然多了两个人,手上还拿着家伙,就有些不敢吱声了,只看高佑堂的。
  平儿见他们人多,也有些不安,她往车边退了一步,心怦怦乱跳。
  “什么叫我们怎么样?”一个戴毡笠的把手中的锄头往地下一顿:“撞伤了人就该赔钱,天经地义!”
  “好好,”高佑堂听他们提钱,却心安:“你们要多少。”
  三人面面相觑,拿铁锹的一个瘦子瞅了瞅他身后的平儿,笑道:“果然不愧是高公子,财大气粗啊。这样吧,我们也不多要你的,一百两,怎么样?”
  “什么?你们也太能狮子大开口了!”平儿脸色都变了,按捺不住。
  一百两,省着点的话,竟够他们家里用个三五年的了。
  高佑堂也没想到他们要的这么多,略一犹豫,那拿铁锹的瘦子看着平儿:“高公子若是为难,把这小丫头给了我们,就可以省五十两。”
  话音未落,那拿锄头的喝道:“老三。”
  高佑堂挡住平儿:“各位,我身上并没带这么多银子。是不是通融些。”
  受伤的那个道:“高公子有多少?”
  高佑堂有点为难:“现下身上只有五六两。”其实若要赔偿,这五六两银子也足够了,而且那人明显的是没受伤,这伙人摆明便是讹诈。
  但高佑堂今日出门只带了一个小厮,一个赶车的,并没别人,他只想息事宁人。
  拿铁锹的瘦子叫道:“打发叫花子呢?”贼心不死地在平儿脸上扫过,突然发现平儿好像护着马车,他便道:“这车内是什么宝贝?让开。”
  故意地走过去,把平儿一把拽开,猛然将车帘一掀!
  星河在车中一直听着他们在外头的话,知道这伙人怕是来势不善。
  这条路已经走了无数次,向来太平,如今光天化日,这伙人却摆出了抢劫的架势。
  而且先前高佑堂并没表明身份,但其中一人却张口就叫出了“高公子”,而且一点也没惊讶之意。
  显然,这是有预谋的。他们估计就是冲着高佑堂来的。
  正思忖,耳畔听到高佑堂叫道:“喂!”平儿叫道:“干什么?住手!”
  车帘给掀起,猝不及防的,她看到一张颧骨高耸腮上微凹的瘦脸,那双淫/邪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大、大哥……”那瘦子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着车中的星河:“真是、真是绝世的宝贝……”
  身后那两人以为他真的找到什么宝贝,推开高佑堂上前。
  拿锄头戴着斗笠蒙着脸的,便是他们之中的“大哥”,他抬头看到车中的星河,眼中也掠过讶异之色。
  那之前装着腿瘸的顿时也不瘸,竟也失声道:“好个美人!”
  拉开车帘的那瘦子口角流涎:“大哥,只要……让我碰一碰这个美人儿,什么宝贝我都不要了。”
  平儿听得心惊胆战,听了这话便将那瘦子一把推开:“滚开,别对我们姑娘无礼!”她挡在马车边上,护主之心把恐惧之情都压下去了。
  那瘦子只顾贪看星河,猝不及防,竟给推了个跟头:“臭丫头,你敢动手……”
  他回身一把抓住平儿,竟又在她脸上摸了把。
  就在这时,那“大哥”锄头抡起,只听一声闷哼,原来是那车夫见势不妙,正要趁乱逃走,却给这大哥看见,顿时将那车夫打晕在地。
  那受伤的则制住了高佑堂的小厮。
  可正因为这个,高佑堂身后的那车夫看出不妙,他本要靠前的,见状便往后逃走。
  大哥见事不宜迟,喝止瘦子:“不要节外生枝!”
  瘦子抓着平儿并不放手,笑嘻嘻地求:“大哥……这、好歹给我一个,先解解馋再说。”
  原本他见平儿貌美,就已经动了念,谁知马车中活脱脱一个月里嫦娥,顿时觉着平儿并不如何了,可现在好歹得先要一个。
  高佑堂心惊:“三位,要多少钱我家里都会给,千万别伤人!”
  “大哥”道:“高公子既然只有五两,那怎么交差?可不能就这么叫你走了。”
  “那三位要如何?”
  “大哥”若有所思道:“这车内是你什么人?”
  高佑堂有点犹豫,却就在这时,车中的声音响起:“阁下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大哥”一愣:“哦,小娘子若能自己回答更好了。”
  那声音固然是极动听的,不疾不徐,一点惊慌之意都没有:“我跟高公子非亲非故,我乃京城靖边侯容元英之女,靖边侯是何人,料想你们都该知道。”
  “大哥”的手微微一颤:“你是容侯爷之女?那……怎么会在这穷乡僻壤。”
  “各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必跟你们说。不过我想几位只是为了谋财,并不想节外生枝,高公子又愿意付钱,光天化日,人来人往,何不尽快结束此事。”
  这话却说中了大哥的心事,他看向瘦子:“放了她。”
  瘦子因抱着平儿,早就兽//性大发,哪里按捺得住:“大哥,里头那个我碰不得,一个丫头也碰不得?”
  这“大哥”还没开口,马车中掷地有声地:“你就是碰不得!”
  瘦子一惊。
  帘子掀起,却是星河自己走了出来。
  高佑堂本能地上前扶着她下车。
  原先隔着车帘看不到容貌,如今美人在前,这般慑人绝色,竟叫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仿佛喘气大了点都是冒犯。
  星河毫不避忌,目光冷冷地扫过那瘦子,那装负伤的人,最后看向戴毡笠的“大哥”。
  “阁下既然知道我父亲的名头,自然该知道靖边侯府的规矩,”星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毡笠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她是丫头,也是我的丫头,是靖边侯家里的人,你们倘若为了这一时的痛快铸下大错,我保证,你们从此以后都别想再痛快了!”
  玫瑰花瓣似的娇软的唇,却吐出了金石一样的字句,天人之姿,含威不露,没有人敢回话,也没有人敢质疑。
  要是星河痛哭流涕缩成一团,美人落难,更叫人心痒,那瘦子只怕连她都会抓到手,尽情折辱。
  但这绝色美人偏偏一点畏惧之意都没有,反而这般玉骨天生,傲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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