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偕老》第112/122页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俩人几乎同时发问。

立影尴尬万分,就觉得自己中了郭正安的圈套,好象是郭正安故意骗自己说要回老家一个月,就等着立影心怀歹意,登堂入室,他再来抓个现行。

“你在干什么?”郭正安已经看见了放在茶几上打开的影集。

这话让立影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我在偷窥你的隐私吧。”

郭正安疾步走到卧室。卧室的地上有打开的皮箱,边上还有一把小锁,锁眼里还插着一根被捋直的回形针。

回到客厅,郭正安的脸色非常严峻:“我知道你有时行事不同常人,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出格。居然溜门撬锁。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撬锁我干了,但我没有溜门。你忘了你给了我你家门的钥匙?这话立影只是在心里说。看见郭正安难看的脸色,纵然她有天大的胆子,还是心虚了:今天这事干得是有点不地道。他发脾气是应该的。现在郭正安还等着她的解释呢。

“我觉得不公平。”立影麻着胆子说。

“什么不公平?”郭正安厉声问。

“你知道我以前的所有,但我对你的过去却一无所知。”立影硬着头皮狡辩道。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郭正安继续斥责立影。

“我问过,但你不说。”立影是问过一次,没敢多问。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现在就可以问。”郭正安正色说道。

给过去画上句号

立影如同被抓了现行的小偷,现在只想如何逃脱“警察叔叔”的魔爪。那还有心思顾得其他。虽说郭正安现在提供了答疑时间。但是,关于郭正安的以往,现在立影已经心里有点数了。无非就是一个“痴心情郎无情女”的故事。都说是:“幸福的家庭大多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在这种不圆满的爱情故事中,每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心里的伤痛都是类似的。立影经历过,懂的那种心痛的感觉。现在,郭正安铁青着脸,立影再让回首往事,这不等于是在找不自在吗?立影不能干这事。

“我又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你不是说请了一个月的假么?”立影小声嘀咕了一句。满打满算,郭正安连去带回才走了半个月。就算他事先估算有点误差,但是百分之五十的误差率,未免也太高了。如果,立影知道郭正安估算时间的误差这么大的话,她就不犹豫了。昨天来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我回来太早了,耽误你的偷窥我的隐私了?” 这什么浑蛋逻辑?警察没有抓到的小偷,她就不是小偷了?郭正安简直哭笑不得: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到底错在哪里了?

“我其实也不是故意的。”立影胡乱狡辩道。

“你到底好奇什么?”郭正安问。

“没什么了。”立影说。现在是没什么值得好奇了。反正郭正安的故事已经知道大概,施茹的照片也看了不少。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郭正安接着又问。

“那你不是也打听过我的过去了吗?”立影终于理直气壮地反问一下郭正安。

“我那是为了课题研究的需要。你呢?”郭正安堂而皇之地说,然后反问立影。

“我……”立影差点就要说出口“我对你感兴趣,所以对你的过去也感兴趣。”还好,话到嘴边时,反应过来了:那不是不打自招吗?赶紧闭了嘴。

和郭正安相处,立影总觉得智力不够用,没说几句,就会落败。尤其是现在心理上处于劣势的时候。还是找机会开溜为妙。

“你刚回来,是不是要休息一下?那我就不打搅了。”立影趁郭正安还没有继续发威,仓惶逃走。

郭正安没有留立影。对她的行为,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不过,早就知道她特立独行的个性,所以也不为奇怪。郭正安现在的脑子里有点乱,希望一个人静一静。

茶几上,还留着立影翻开的影集。这些影集已经尘封很久了。那个老式皮箱上小锁的钥匙,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今天立影用非常手段打开那把锁。也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再去费心打开那个皮箱了,翻看这些影集了。

照片上,那个女孩依旧是笑容如嫣。但是已经引不起他任何的冲动了。隐隐的只是还有些惆怅和失落。这个女孩,从他十五岁开始,在随后这么多年的里,一直占居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位置。他一直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携她的手,同她偕老的。

但是,这种信念在她决定要去美国以后开始有些渺茫了。他不知道是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大;还是他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不足以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已经尽自己全部力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来让她快乐。但是远远不能满足她。她执意推迟他们的婚约,远赴美国。他不得不同意。那时他认为:爱不是枷锁,不能用爱去束缚她。爱她,就要让她随心所欲。

她去美国之后,因为没有拿到全额奖学金,日子过得比想象的艰难。他舍不得她去打工。在国内想尽千方百计,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换成美元,然后寄给她。她的学业不顺,几乎进行不下去了。他为了帮她查资料,写论文提纲,几乎成了她的专业的半个专家。她在半夜打电话来,哭哭啼啼,说很想念他。他劝她,如果在美国呆不下去了,就回来,他和她结婚,养着她。但她不愿意,她想留在国外。于是,他开始寻找去美国的机会。终于,在她去美国后的第二年,他也去了美国。虽然她在中部,他在东部。不在一个地方,但是要比被太平洋相隔的距离近多了。而且,他的工资可以负担得起她所有的费用。

他每两个星期,坐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去看她。她对此并不以为然。那个时候,她已经适应了美国的生活。有了他稳定的资助,她的生活惬意多了。她有很多美国朋友。在这些朋友中,不乏追求她的美国男孩子。他感觉到她的疏离,不由自主地紧张着她。而她却认为他束缚了她,他的爱让她窒息。他们两人的对话中充斥了越来越重的火药味。他并不想自己变得狭隘、自私,但是他确实受不了她的放浪行骸。

他提出结婚,妄图以一纸婚约来约束她。最后,她终于屈服了。原因很复杂:一方面,她需要他的钱来维持学业。他以此要挟,如果不结婚,他没有义务再来为她提供资助。另一方面,那时候,她父亲得了绝症,她因签证的原因不能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在父亲生命走到最后的时刻,父亲要把她托付给他,坚持要求他们结婚。为了满足父亲最后的心愿,他们结婚了。

结婚后,他和她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她指责他利用经济方面的优势和她父亲的病情胁迫她结婚。指责他用一纸婚约来控制她的行为,妨碍她的新生活。她恨他,根本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他那时对她已经越来越不理解了,她已经完全不是那个依恋他、崇拜他的小女孩了。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提款机,一个仆人。但是他依然舍不得这段感情。他总以为,她只是任性、被娇惯坏了、被他人诱惑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当她明白这一点时,她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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