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谁》第2/85页


  “不知道。”
  殷遥面色平静,黄婉盛也分辨不出她心里究竟如何,只说:“早知道,不叫你来了。”
  “没关系,迟早得碰上。”
  “那……”刚要开口,手机响了,黄婉盛走到一旁接电话。
  殷遥听她讲了两句便知道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两个人因戏生情,在一起不过一个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可惜通告排满,只能见缝插针地找些碰面机会。
  黄婉盛讲完电话,见殷遥靠在墙边笑着看她,有点儿无语:“你看戏呢?”
  “嗯。”殷遥打趣道,“他来接你过儿童节么?”
  黄婉盛被她逗笑:“是啊,你跟我一道走吧。”
  殷遥摇摇头,“我不做电灯泡。”
  “那你怎么回去?”
  “等会儿叫周束过来就行了。”
  周束?
  “那个小模特?”黄婉盛惊讶,“还没散啊?”
  “嗯。”
  黄婉盛:“你喜欢他?”
  也许是酒喝得过头,殷遥的脸有些红,眼神也不太清明。她答非所问:“他挺可爱的。”
  黄婉盛走后,殷遥独自在走道窗口靠了一会,回到包厢,那几位公子哥儿已经在里间开了局,搓起麻将来。
  真是好兴致。
  外间空荡荡,桌上好酒却剩不少,殷遥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给周束发微信,问他在不在北京。发完她就放了手机,好像并不是一定要等到回复。
  此时此刻,在朝阳区的另一头,周束正开开心心地撸串儿。
  夏天夜晚的大排档,烟火气十足,一个人喝酒也不显得孤独,况且周束今天心情好,因为明天又有活儿干,要给一个品牌走台,那个品牌从前他想都没想过。
  虽然对方没讲明,但周束能猜到是因为殷遥。
  周束一直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大概一年前,他最穷的时候,接了几个项目都没结到钱,实在被逼得没办法,打听到那个赖皮编辑的行程,混进棚里堵他,结果差点被对方叫人打了。
  就是在那时碰到殷遥,她当天也在,随口帮他讲了两句话,他免了一顿胖揍,还顺利拿到签单要回了账。
  他等在停车场,等到她出来,跑去跟她道谢,殷遥当时给了他一张名片,他循着手机号加到殷遥的微信,后来她有次吃饭,忽然发消息让他过去,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偶尔有饭局,殷遥就会叫上他,几次之后,旁人看他的目光就有些暧昧。
  周束也想过殷遥是不是看上了他,毕竟他是个模特,自问身材没的说,脸也过得去,不过后来多相处几回他就不这么自恋了。
  她根本不碰他。
  周束年纪不大,江湖经验不浅,人也聪明机灵,他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过,知道脸皮厚点活得好。进了这圈子还装个屁的清高?
  不管殷遥是出于什么想法,他都挺乐意的。
  于是就这么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半年来通告多了不少,虽然殷遥没直接给他什么,但那些人是看谁的面子找他,周束很清楚。
  只是,这次的机会真的来得出乎意料,那天接到电话他特别兴奋,但挂掉后又有些手足无措。他觉得,这次的走台不是谁看殷遥的面子就会主动给他的,所以很可能是殷遥为他开了口。
  这种人情就太大了。
  厚脸皮的周束产生了一点心理负担。
  这点负担和兴奋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但他是憋不住事的人,几罐啤酒下去,忍不住要找个人说说。
  周束十七岁离家北上,漂泊五年,身边来来往往称兄道弟的不少,但真正算作朋友的就一个――他的室友肖樾。周束最落魄的时候曾经在肖樾那儿白吃白喝三个月,加上房租,差不多搜刮了人家一部戏的片酬,这种落难兄弟情还是很经得起考验的,他几乎什么事都不瞒肖樾。
  肖樾今天杀青,快凌晨的夜班飞机回北京,现在还在兰州。
  周束给他发微信,把事情讲了,问出自己的困惑:你说,她到底图什么,她又不睡我,我又没献身什么,值不了这么大回报吧,我这是不是有点儿……德不配位?
  周束一贯乱用成语,反正意思到了就成。
  结果等半天才有回复,点开一看,差点气绝。
  肖樾:是有点儿。
  这家伙平常当面聊天话还多点,微信上简直闷蛋一个。
  周束正准备一个电话打过去,忽然又来一条消息,一看是殷遥发来的,他立刻回了。几分钟后,殷遥发了定位过来,问他有没有空。
  周束对她充满感激,当然不会拒绝,他匆忙结账,叫了辆车。
  路途不算近,这个点该堵的地方还是堵。
  周束不清楚殷遥那边什么情况,以为和以往一样,喊他过去是陪着吃饭喝酒,谁知到了地方,却看到殷遥在包厢门口被一个男人拽着手腕拉扯。
  他赶紧跑过去。
  殷遥这时挣脱了梁津南,她站不稳,往前扑跌,周束及时扶住了她,闻到她身上浓郁酒气,又见她脸很红,神色不对,才知道她喝多了酒。
  周束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殷遥姐?”
  殷遥靠在他身上,回头看了一下,声音含糊不清:“走啊。”
  “哦。”周束赶紧拿过她手腕上的包,扶她进电梯。
  外头街上依然灯火绚烂,人潮攘攘。
  周束叫了出租,把人扶上车,问她是不是回家。
  殷遥头晕得厉害,晚风一吹,醉意更甚,她浑浑噩噩说了句“随便”,一沾座便昏睡过去,叫都叫不醒。
  司机师傅一连问了几遍“去哪儿”,周束没辙,他跟殷遥这么久,还不知她住哪,她从没带他回过家。想找个酒店也不行,现在身上就一个手机,没带证件,翻了翻殷遥的包,她也没有。
  周束无奈:“大哥,您先走着,先走着!”
  司机师傅是个实诚人,自个儿瞎开了两条路,憋不住了说:“这么走着不是事儿啊,您到底是去哪个地儿,有个准话没有?”
  殷遥睡得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周束一咬牙,把自己住处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他当然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殷遥这个样子,也只能带回去,他那小破床至少可以让她睡个觉,反正他明早四点就得出门,沙发上凑合几个小时没问题。
  对,就这么办。
  ……
  殷遥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记忆残缺不全。
  宿醉果然要命。
  她躺着没动,拿手遮住眼睛,缓了两分钟,转过头,借着窗口照进来的充沛阳光看了看这个房间――墙上的画报、半敞着门的简易衣柜以及衣柜里的衣服……
  这是周束的房间。
  屋里很安静。
  殷遥轻轻吸了一口气,撑着手肘坐起来,将放在床尾的包拿过来,摸出手机摁了下,仍然黑屏。
  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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