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碎了我的玻璃鞋》第4/63页
总机盘问完后,立刻拿起电话按了几下,待那边接通后,只听她说道:“张小姐吗?前台有个清洗组的员工来结工资,叫郑幼陵。”
很明显,总机和会计那边说话的语气就是对郑幼陵温和有礼貌。
只听总机听了会计那边说了几句,便嗯的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又冷冷地对郑幼陵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工资会计那边还正在算呢!”
说完,她看都不再看幼陵一眼,便又坐了下来。
幼陵有些尴尬,她只得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却百无聊赖,便拿起手机玩起了推箱子的游戏。
所谓的一会儿总是遥遥无期的,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去,幼陵显然等的有点急迫了,她站起身走到了那个总机的近旁,问道:“哎,您好,那个会计怎么还没有来呢?麻烦能不能..”
“你再等一会儿吧,工资还没算好呢!”总机打断了幼陵的话语,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冷冷的。
再然后幼陵就没有听到她的下句话了,她傻站了一会儿,尴尬无比。
只见这个总机年龄虽和郑幼陵相仿,可是很明显她沾染了不少事故恶俗,懂得察言观色,以貌取人,仅仅几秒钟的打量,便知道了郑幼陵是什么级别的人物,所以,她无需笑脸相迎,言语更是毫无温度,毫不客气。
然而这些并没有影响到郑幼陵心里的那个愿望,那就是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在办公室里面工作,特别是她看见办公室里面的女性都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裙子,脚下配着黑色的高跟鞋,个个都昂首挺胸,像一朵朵高傲的白百合一样,这些都让她羡慕不已。
想到这里,郑幼陵反而觉得内心有种难言的失落,她又在想着她的不足之处了,她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自信的人!
最终等到了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会计终于在幼陵望穿秋水的目光中躞蹀走来,依旧是冷着个脸,冰冷冷的语气说道:“工资算好了,在这里看看,然后签个名吧!”
幼陵拿到工资条一看,迟疑了半响,她才鼓足勇气说道:“我是被开除的,怎么工资还是这么多呢?”
“那你想要拿多少呢?”会计轻佻着眉毛,冷冷地说道。
幼陵握紧了拳头,趁自己鼓起的勇气还没消退,便回复道:“《劳动法》上面说,如果被工厂开除了,工厂要支付员工多三个月的薪水。”
会计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只瞧得她哂笑地说着:“《劳动法》上面说的是签了合同的,你都没和公司签劳动合同,公司凭什么支付你多三个月的薪水!”
“可是我是你们的员工啊,我是被开除的,而且《劳动法》就是这样写的。”幼陵第一次这样威猛无比地为自己的权益争辩着,奈何她的语气依然是柔和的,仿若在和市场小贩们讨价还价。
“我说过了《劳动法》上面说的是签了合同的员工才受这样的权益,公司没有和你签合同,你就只能领一个月的薪水,你懂吗?”会计声音提高了八度,显然她很不耐烦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位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男生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儿呢?”
“工资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她没有签劳动合同,工资只能算一个月的。”会计对那个男职员说道,睥睨的眼神依旧扫视着幼陵,看得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脸也羞的绯红起来。
“你快点签吧,等一下就下班了!”会计催促道。
“可是,我已经在你们这里工作半年多了,是你们不给签劳动合同的。”幼陵依然不依不挠的,可是始终是商量着的语气。
旁边的男生听到这里,眉头一蹙,嘀咕着:“不是一个月就可以签劳动合同了吗?”
声音虽不大,可是足够他们三个人听到。
会计没说什么,只是咳了咳嗓子,旁边的男职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立刻无趣地走开了。
会计见幼陵皱着眉头,哭丧着脸,迟迟没有肯签字的意向,便语气稍微温和一些低声说道:“我们也是按照公司规定来算工资的,你如果有问题要不然找老板,要不然就找劳动局吧,我只是一个小会计而已,找我没用的。”
幼陵听到这里,心也软和下来,还是那句话,老板她不敢找,劳动局?哎,不知道会不会很麻烦,还是算了吧,就当自己吃个哑巴亏吧!
于是,郑幼陵拿起笔缓缓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手里拿着那份薄薄的工资袋,沮丧地离开了办公室。
见她离开后,会计的表情立刻轻松下来,嘴里还不往叨咕了一句:“看她那样就是不敢去找劳动局,就她那点脾气!”
旁边的总机听到她说的这句话,表情依然冷峻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仿佛听到的东西还没有被大脑接收便消匿掉了。
走到厂房外的郑幼陵,心情一半是轻松,另外一半便是恐慌,轻松的是自己终于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可是新的恐慌又开始了,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找这样的工作,这样的工作固然是有几千份,可自己肯定还是会遭遇到同样的状况,听着周围的机器声音哐哧哐哧地响不停,幼陵第一次感觉这声音聒噪中充满了压抑,仿若会把她给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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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晚上幼陵就在一个旅馆里住下了,一个晚上20块钱。那是一个阴暗萎靡的房间,幼陵第一次进到里面的时候,就被一股恶臭的味道熏的要作呕,那是一股参杂臭水的味道,臭袜子的味道,烟头的味道,以及东西霉烂的味道等,这些混合在一起刺入人的鼻子里,搅的人整个身心仿佛都被腐化了一样。
幼陵想着要省钱,心想,臭就臭吧,反正只是晚上在这里住,等早点找到工作就好了。
现在幼陵打开灯后,却觉得房间格外的别扭,原来这房间的墙面上都贴了几张不堪入目的男女交合的图片。
这让幼陵不忍直视,她感觉有些恶心,可瞬间便明晓了平日里孔明溪她们说的去小黑房里度春宵的意思,这里
应该就是那些底层人士进行鱼水之欢的场所吧。
看着那张铺着凉席的木板床,郑幼陵不敢想象有多少务工的男女在上面承欢辗转过,幼陵咬了咬牙,拿起行李箱里的毛巾走到了窄小的洗手间里用盆子接上水,然后一遍一遍地擦着竹席,直到自己大汗淋漓,实在动不下去,幼陵才停了下来,等着汗水干透,然后在那间窄小的洗手间里凑着水龙头,洗了个冷冷的冷水澡。
那天晚上幼陵没有睡好,透着声音的墙壁不时传来隔壁男女咿咿呀呀的□□声,幼陵感觉有无数个蚂蚁在床上爬行着,再加上屋子里没有风扇,她觉得此刻如堕人间炼狱。好不容易到了凌晨三四点钟,隔壁终于消停下来,温度也降了下来,幼陵才静下心合拢了眼睛。
可到了早晨五点多钟的样子,她又被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锅瓢声和叫卖声给吵醒,幼陵一阵恼怒,暗暗地咒骂了几句,还是无奈地起了床。
幼陵投宿的旅馆是在喧闹的集市附近,她出门走了几十步便来到了人群熙攘的集市中心,只见路边早有两座高耸起来的垃圾堆像是坟墓小土包,上面堆放着吃了的西瓜皮,烂菜叶,烧完了的煤渣,数不尽的烟蒂和唾沫以及一次性的碗筷等等,苍蝇们见到如此丰富大餐,必然要饕餮美味一番,都纷纷聚团而上,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恶臭的味道让人的肠胃有说不出来的排山倒海。
而此时的空气中也参杂着各种气味,都可以和彩虹的颜色相媲美,有鸡屎的味道,路边倒撒剖出来的鱼鳞和内脏的腥味,也有热腾腾的包子香味,以及刚出锅的油饼香味等等,在这些气味的缠绵交错下,幼陵感觉自己的内心飘荡着难以言语的浮躁和压抑。
她游荡着,不知道自己今天该如何打算,她不想再到工厂工作了。可是,不到工厂里,她能去哪里工作呢?
郑幼陵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瓶矿泉水回到了旅馆房间里,虽说自己昨天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可现在自己依然没有觉得饿,只是满心的忧虑和无助。
母亲那边是肯定不能告诉她自己现在的处境的,她肯定会很担心,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帮助。
幼陵咬了一口包子,皱着眉头,不知所嚼何味。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的突然,当幼陵转头向床上瞟去的时候,她发现了那张报纸,昨天自己在清理东西的时候,也顺手把那份报纸放进了行李箱。
幼陵拿起那份报纸,眼睛又瞟到了那份广告上面:
仁爱家政是一家专门服务于社会精英的服务公司,我们的宗旨是“您的优质生活,我们的竭力服务工作”。现招聘家政保姆多名,要求:年龄22岁~45岁,女性,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手脚要勤苦,头脑灵活,能熟练收拾家务活。
薪资待遇:每月2600元起底,包吃包住。
老实说,幼陵是觉得这样的工作肯定是比工厂里好受一些,打扫家务而已,怎么听都很温馨的感觉,而且工资又比在工厂里拿得高。可是,自己的年龄没有达到啊!
幼陵有些头痛,她坐在床上发着呆,片刻,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赶紧站起身,把没有吃完的包子和没喝完的水装进了一个无纺布袋子里。
自己得去现场看看,说不定她们会降低要求呢?
幼陵想到这里,已经穿好了鞋袜,不去试试怎么会知道呢?她要为自己做一次争取!
有了这样的决定,郑幼陵坐上了公交车。
虽然今天是周二,可是公交车上依然有很多人,幼陵站在车里,只见她的前后左右都被人牢牢地守住了,幸而车里有空调,不是怎么热。幼陵的前面站了一个中年妇女,只见她肥硕的身材,脖子里面肥腻的汗水直往下流,湿哒哒地黏住了她白色碎花布的衬衫,从后面幼陵还可以看到她那红色的文胸带子。这倒没什么,让她生不如死的是这个妇女身上绵郁的花露水味参和着汗水的味道,直射入她的鼻腔。
幼陵没有办法,只好想着往后推,可后面却站着一个中年的男子,看上去非常猥琐,有几次幼陵都感觉他是趁着司机刹车,故意往她身上蹭。
“老天爷,救救我吧。”幼陵皱着眉头,心里呐喊着。
终于,待车子辗转两站之后才到达目的地,下车后,幼陵全身疲惫乏力,想着刚刚的状况,自己现在如蒙大赦。郑幼陵伸展了一下胳膊,撑开伞走了几步,心里那种惴惴不安又开始兴风作浪起来。哎,不知道自己行不行,虽然工厂里面有时候可以偷招年龄小的,可也都是只比实际年龄小个一两岁的样子,以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来看,恐怕成功率比较低,幼陵想着现在真有些后悔了,头顶上的烈日正在向她示威着,汗水也从她的额角上肆意地流淌着,这些都搅动着郑幼陵的抉择,让她有些踟蹰不前。
而就在这时,幼陵看见一辆银色的宝马车朝这边行驶过来,前面不远处一个老大爷正朝着宝马车的正对方向走去。
只见宝马车车速慢慢减缓,看起来是要停车,然而这时一幕让人始料不及的场景发生了,老大爷突然自动地扑到了宝马车的挡风玻璃上,然后大喊了一句:“撞人啦!”就倒在了地上。
车子里的人赶紧下了车,走到了老大爷身边焦虑地问道:“大爷,你没事吧?撞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老大爷不回答,只是紧紧地扯住那个人的裤脚,大喊着:“撞人啦,撞人啦!”
周围的人都闻声围了上来,郑幼陵也走了过去,想看看情况。
只见大家牢牢地把那个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男子焦灼地说道:“大爷,您别扯我衣服了,我明明看见是您自动撞上来的,您现在如果身体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看医生,但事先说明不是我撞的!”
男子说着,准备要扶起老人,可老人硬是躺在地上不起来。无奈他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感到非常尴尬,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