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第129/196页


碧尘一怔,嘴角上扬,“正是。”

“你把一只屎壳郎嫁给主子,会不会感到很爽?”

“甚为爽。”他果然舒坦的笑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腹黑之极,腹黑之极。

我从碧尘手里领了块通透莹润的令牌,也没换掉身上的这袭衣衫,有恃无恐地穿着黑袍就这么入了玉华殿。说起这殿门,进去的时候倒是盘查得挺严的,幸而有令牌在身,再加上碧尘的口谕,那人也没搜身,意思意思便让我过了。

玉华殿虽是南纳上界第一殿,可对我来说远没有银魅殿气势恢宏,也没碧尘殿那么风景秀逸。相较之下这儿冷清了点不说,简约朴素得过了头。

偶尔飘过的一两个侍者身穿素颜白衣,虽飘渺似仙人,不过也不得不让人产生了另一层次不太好的联想。

其实,据闻玉华殿曾经不全是这么素淡。

玉华也只是喜白了些,但偶尔绛、紫、青、苍也换上一换,只可惜自从萌生亡妻之痛后,就执拗地只着白衫,连带着殿里上上下下千人次,也跟着守孝起来,原本以为只是一时,没料到这一守,便是千余年。

可怜我一身黑袍,就像一粒老鼠屎,落入了白粥中。

当下沿着亭廊入内院,没料到这殿内挺松懈,别戒备不严,压根就很难看到一个人影儿。

我寻着记忆一路走。

走到一扇朱门前,迈入槛后,我便不动了。

云鬓乱,宝钗斜坠枕头上,一个女人睡卧在寒玉床上,身上稳稳地盖着异常华丽的重莲团花褥子。

不知怎地,我想起无比荒唐的那一夜。

脸红了,撞在屏风上,急急忙忙地想落跑,结果没料到被褥里抖了抖,美人儿一翻身,歪歪扭扭地趴在了一旁,一个稚嫩清亮的声音从被褥里响起,“你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小小少年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柔顺的黑发散落了一肩,小巧而挺的鼻子,揉了揉眼,再睁着看向我。

我浑身微一震,“进错了门,我这就出去。”

“站住。”他爬下榻,鞋也来不及穿,拉住我的手,可怜兮兮地说,“你别走。”

我见他的手委实冰,一时不察竟握住了。“你这臭小孩,怎么爬到寒玉床上睡了。”

“我不臭,我很香的。”玉慕卿很温顺地依偎在我怀里,呵着气,话说得也有股江南的糯糯声,“你是来找我和我父君的对不对?”

明亮清澈,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

“对。寒玉床凉得慌,不适合少殿下睡,您莫冻坏身。”我瞅了他一眼,愈看愈觉得感慨得不得了,玉华君这么清秀俊逸的一个人,他家娘子虽貌美却也未到媚态横生的地步,为何生出的儿子却跟那公狐狸一样。

“不碍事。爹爹让我趴在娘身边多沾些灵气。”玉慕卿微微皱鼻,有些愤愤地指着美人儿道,“可这分明是没了魂儿,只剩空躯壳的人,自己还要爹用灵气喂,又怎能生出多的灵力喂我。”说完小脸蛋望着我,略微有些讨好,“不像你,虽然没灵力,但我却欢喜你。”

哦,您在拐着指责我是只废柴。

我悟了。

而此刻正处在青葱岁月,根苗女正红的少殿下手软啪啪地揪着我的衣襟,脸贴在胸脯上,一个劲儿地蹭。

这小娃娃竟占我便宜。

“咦,这是什么?”他好奇了。

我忍了忍,斜眼望,“你这是想把我的胸给搓平么?”

被他这么一撸,竟撸出了簪子。

“我这几日查了一下芳华兽的典故,发觉委实是稀罕物,所以要把它送还给你娘亲。”

玉慕卿脸上露出了兴奋与喜悦的光彩,“你终于是想通。听说你对银魅无意,我爹爹与你一比,年龄是老了些,碧尘叔又没我俊,你配我恰恰好。”

这孩子,脑瓜里都想些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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