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谁末日晴空》第7/131页
我真的很想把手里的酒瓶往他身上砸去,可是我没有。又想到酒能壮胆,才一横心把那一瓶酒喝了个精光。
眼前一片晕眩,耳边嗡隆一片,连白秋桦都变成了好几个。我摇晃几下,只得靠到墙上。可很奇异的,我的大脑从未如此明了过,像打开了闸门,让所有的情绪流泻成汪洋。我很镇静地开口,和白秋桦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不是天生就没有心的。你失了爱情,可是还有事业,还有友情。白秋堇好歹还是你姐姐,会给你亲情。可我呢?我只有这副空虚的灵魂。什么,都早已失去。不!是从未拥有过。你能想象吗,我生来就没有母亲。辛巴说她死了,管家说她受不了辛巴离开了。辛巴从小就没怎么和我说过几句话,除了让我学这个学那个,学不好,挨打便是家常便饭。在我五岁那年,他把我关在冰冷的储藏室一个礼拜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会对你好,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拯救你,除了你自己。直到一个礼拜后我因高烧转肺炎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辛巴也没有管过我的死活,兀自在美洲谈他的生意。你说,这是父母吗?”
我顿了顿,扯开一抹笑,满是讽刺:“我没有亲人,我从不把辛巴当成是我的亲人,所以我从不叫他爸爸。我没有朋友,那些巴着我的人只会显示其实他们有多能耐。我没有爱,就连我唯一的挂名男友最后都离不开金钱的欲望。我还有什么?刻薄与黑暗。施昂他们都以为,做辛慎明的女儿有多幸福,辛慎明的女儿撒撒娇就可以拥有一切。多么可笑!谁都不知道,我的话在辛巴耳里,一文不值,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我的存在,在他眼里,或许连个屁都不是。”
我的嘴有些超负荷运转,感觉快要打结。我平常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但我觉得舒服,觉得畅快。酒,真是个好东西啊,难怪白秋桦对之如此推崇。四周安静得诡异,白秋桦呢?我想寻找他,看看他的表情,嘲笑他两下。可我眼前一片模糊,只剩茫茫白光。
在我力气脱完滑下去之前,一双臂搂住了我。我的脸埋在他的心口,他一只手轻轻揉揉我的长发,头顶传来他温柔的疼惜:“傻孩子。”
自五岁之后,我第一次哭了。
反正白秋桦已经拥有了我那么多的第一次,我也不在乎再多给他一个。我在他怀里哭得淋漓。像是回到了五岁的那个冬季,那片黑暗里嚎啕的哭泣。
这天夜里,我和白秋桦背靠着背,一瓶瓶啤酒灭在我们俩手里。
“白秋桦,今天陪你放纵一次,以后别再喝了。”即使我清楚放纵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也不会害怕,不会犹豫。让那些理智、约束、教条都见鬼去吧!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好,我答应你。”
背后有他不变的温暖,夜变得不再可怕。我们谈天说地,好似真的,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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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禁闭 ...
第二天清醒过来,一睁眼,望见雪白的天花板,一阵怔忡。
抚着额头爬起来,发现并没有意料之中宿醉的痛苦。环顾两下,看见微微笑的管家,和一旁摆放着的两个空碗。
大概是管家给我喝过醒酒汤了。我向她挥挥手,下一秒耳边传来重重的哼声。
不用想也知道谁会发出这种类似与猪哼哼的声音,我偏了偏头,果不其然看见辛慎明那张媲美包公的脸和白秋堇担忧里又隐含了抹喜悦的眼神。
难怪我觉得天花板的颜色不太对,原来我早已被拖回家。而白秋桦此刻正横在我身旁。
“喂,喂,白秋桦,醒醒……”我身手推他。半天,他才悠悠转醒。
“这么快就大白天啦?”他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咦?天花板颜色怎么变了?”
我轻轻笑出声。
“你还有脸笑!”辛慎明的怒火终于被我的笑声引爆,“你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是副什么样子!简直和妓女没什么两样。谁知道你和白秋桦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酒吧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干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辛慎明劈头盖脸一顿炮轰之后,白秋桦的酒不醒也得醒了。他噌地一下跳起来,护在我面前,大声地吼回去:“我们什么也没干!”
我听到他的口气有些焦急,猜想大概是怕白秋堇误会,心里觉得好笑。明眼人一看我俩衣衫未乱,便知事实,只有辛慎明会如此小题大做,弄得所有人都跟着他穷紧张。
“鬼才相信!”辛慎明大跨一步,更响亮地吼回。
我看见白秋堇死扒着辛慎明的手,严防他扑上来。我看到管家也异常紧张,因为她全身都紧绷绷的,双手更是握紧成拳。
“我们什么也没干。”我再次重申了一遍。
“辛绯雅。”辛慎明一字一顿地叫我,只有在他气极的时候才会这样,“你给我听好了,我从没教过你学坏,你最好给我浑身都干干净净的,否则万一闹出什么丑闻来,别怪我大义灭亲拿你去浸猪笼!”
“辛慎明,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有你这么说女儿的么,简直是罔为人父!”我没开口,倒是白秋桦替我打抱不平了。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辛慎明气极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早就习以为常。不过这次他能说出“浸猪笼”这三个字,说明他还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
见我仍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辛慎明冷了冷脸,用尽量克制的语气道:“你给我去刑罚室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我会尽快安排医生给你验身。”
我“听话”地站起,白秋桦却拉住我的手:“辛慎明,你不能这样。就算你是她父亲,你也没有权利限制她的自由!”
“我管教女儿不用你插手。白秋桦,我没有对你怎么样已经是看在堇的面子了,你别得寸进尺。”辛慎明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我轻轻挣脱白秋桦,对他微微一笑:“白秋桦,谢谢你了,再见。”
他见我满脸言听计从,惊讶地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