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九计》第191/299页


冬溏明知她会如此反应,却还是郁闷非常,站了会,见没人理她,只得怏怏的退了出来。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又是一天。





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 第157卷 总是想着得不到的
更新时间:2012-2-13 20:04:52 本章字数:7432

清晨时候,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来。
细如蚕丝,伴着微风,有一些顺着微畅的窗子洒了进来,伴随其中的,还有泥土和秋菊的淡淡芬芳。
巩秀娟坐在桌前,眼看着那红烛燃尽、红油将烛台都染了色,竟是一夜未合眼。
他昨夜……又去她那里了。
却并未在那里过夜,只是将乌鸦驱逐后,便独自去到书房了。
连年的征战本就让他疲惫,归得家来也不得闲,偏又逢妻妾斗来斗去、烦不胜烦。想独自清净一番,也是对的。
她的手中紧握着那张纸条,上面简单几个字,书:
“已收,静待佳音。”
是他的字迹。
自己嫁入岳家并不多时日,算来算去,也不过两年不到。这两年,一个在临安城之东,一个在临安城之西,隔着无数街巷院落,倒是相安无事的。本以为自此之后都不会再与他有何瓜葛,不想如今却进退无路、只得求助于他了。
巩莫,那个自小便在巩家、与她一起玩到大的人。他爹是巩家值守领队,小时候,巩莫常常在后园与她玩雪、捉蟋蟀,渐渐长大后,反而越来越生疏,却总能感觉到他在某个角落里那关注的目光。
门前那些偷偷放着的首饰丝绸、吃的用的,竹篮里那些早春山上现采来的果子野菜,几次三番犯了小错他有意无意的替她担待…….往事如这冬雨,渐渐密集,合着凉风瑟瑟,竟是让她的心头、更增了一股寒意。
如今,嫁到岳府这么多时日,虽十分中意这个相公、每每见到他便觉如沐春风般欢喜,可他对她却是温柔而又疏离,谦恭而又冷淡,明明笑着,眸子里却是没有一丝一豪的温度。她总觉与他之间差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那条沟渠、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本这些她是不曾察觉的,一心一意沉浸在新婚及小别后重聚的幸福中,直到祝九嫁了进来,前前后后这么多事情发生了,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与他、其实竟不是那么的亲近。
是啊,这近两年的光阴,除了独守空房,她又得到什么?再也不会有人在雪后的冬日、偷偷放上些山里的野味在她门前了;再也不会有人在洒满晨曦朝阳的院落里,手拎着一篮秋梨、拘谨羞涩的交给昕柳了;那个总是微垂着眼睑的少年,那个总是来去匆匆、看也不敢多看她一眼的少年,自此以后便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了,仿似他从未闯入过一般。
直到昨日,她让昕柳将亲笔书写的信件、送到了他在临安的那处陋居之中。
她轻叹了一声,复又松开了手掌,就着红烛上最后的那一点火影、将这纸条递了上去。片刻,纸条化成了灰烬、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
祝九,来日方长,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长了三头六臂!
正沉思着,忽然瞥见门外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他?
她心中霎时充满欣喜,忙起身过去、开了房门,只见岳云披着一层水蒙蒙雾气,站在门外,冲她淡淡的笑着。
“相公?”
他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携她一同进了房间,而后坐下,问:
“怎么起的这般早?为夫在书房一整夜,此时倒是有些饿了。离早朝尚有段时间,便想来你这边,与你一同吃些什么。”
巩秀娟绽出一抹灿烂的微笑,点了点头,而后唤来昕柳,道:
“去煮些小米粥来,备几样清淡小菜,快去!”
“是,奴婢遵命!”
巩氏转过头,望着他清晰而深刻的侧面轮廓,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的手掌总是粗糙却又温暖,那些温度透过她冰凉的指尖、源源不断的传进了她的身体中。她不由得捏了捏他的手,柔声道:
“相公这一夜,可是未曾合眼?”
岳云点了点头,道:“军务繁忙,且雷儿、安娘均还镇守在外。诸多事宜,哪有心思去睡?”
她听罢,苦涩一笑,不由得垂下了头去,低声说:
“相公何出此言?恐还是为了家务琐事费了心神罢?”
他转头望向她,笑道:
“你这又是想到哪里去了?”
“这段时日,妾身不仅未能替相公分忧,反倒惹来诸多麻烦、为相公徒增烦扰。妾身总在想,若是有一天,这府中没了妾身,相公是否就不会……”
“你又在乱说些什么?”岳云不待她说完,便低声蹙眉道,同时摇了摇头,道,“初冬才来,寒意更甚,你勿要终日胡思乱想,着紧身子才对。”
巩秀娟点了点头,再次握紧了他的手。
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米粥上来了,小菜也上来了。二人相对无言,沉默着吃了些东西。岳云拿着调羹吃了没多少,便又放下了调羹,淡淡道:
“时候不早了,为夫尚有事务要处理,便不陪你了。”
话落,撩起袍子起身,信步迈出了房去。
巩氏跟在他身后,望着细雨中渐渐远去的背影,一阵莫大的失落席卷而至。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清楚地,怎么一见到他,就又要去有意无意的提及那些烦心事?怎么就是忍不住?怎么就是不能泰然的与他闲话些家常、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已经烦不胜烦了,而自己却还要一再碰触那些,简直是自找不痛快!
想罢,她懊恼万分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中。
看来,她的动作要快了。
否则,日久天长,她这个位子就保不住了。那边有孕在身,母凭子贵,又是皇上赐下来的。而她呢?她又有什么?本以为身后站着岳云、与她一同进退,而现下看来,竟是连他也对她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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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坐在窗前,披着厚厚的披风,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那一格被院子分割出来的四方天空怔怔发呆。
总有几个瞬间,让她恍惚以为自己还是在崎荀的那件小屋子中,若是回首,或许还能惊喜的看到站在她身后的萧峒。那样的瞬间是寂寞的,就算屋中堆满金玉、盘中盛满佳肴,也依旧的寂寞。
从前在崎荀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想念着岳云;如今到了岳府,想的那个人、却又是萧峒了。
人生,就是这么的讽刺。
“吱呀――”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来,一阵冷冽的空气、夹杂着雨丝与咸腥,一并向屋内涌了过来。
是萧峒?!
她下意识的想着,竟是不由得起身、向门那边望去,脸颊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魇。
可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后,她便又失落了。
不是萧峒,而是岳云。
她脸上表情的忽然转变、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见她如此,几步走近了她,笑道:
“怎么,见到是我、似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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