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九计》第193/299页


岳飞并不理会她的无礼,复又道:
“有家丁说,看到那刺客进了你的西苑?”
祝九听罢,迷茫的回望过去,问:“啊?是么?”
“你可是觉出有何不妥了?”
“不妥?我倒是没觉出有何不妥,只是奇怪,那刺客为什么偏偏要往西苑跑?”说着,转头问冬溏道,“哎,冬溏,难道你是皇亲国戚、故意潜伏在我身旁的?”
冬溏心下一惊,额头浸出了冷汗,慌忙摇头道:“二少奶奶,您这是在说什么!”
“你二人出来后,我便已命人前去搜查,那刺客到底如何了,相信届时便会有个结果!”
祝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站到了一侧。
冬溏心中七上八下的,故作镇静的也站到了她的身后。
巩氏望向了一侧,见昕柳已经回来了。
二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便各自沉默了下来。
时间似过得很漫长,其实却又很短暂。
不会儿,有侍卫手拎着一团黑色衣服、大步行到了殿前,躬身道:
“回将军,属下在西苑、搜了这些出来!”
说罢,将那些衣服交给了一个家丁,家丁忙双手接过、奉了上去。
“此外,属下还搜出了书信两封、不敢怠慢,一同带了过来,请将军过目。”
书信也被呈上了。
岳飞看了看那些夜行服,而后沉着脸、接过了书信,单手一抖,寥寥几眼扫过,眼眸中便闪出了一股杀气。
冬溏在祝九身后,强抑住颤抖着的手,低低附在她耳畔,带着哭腔道:
“二少奶奶……您要救我!”
祝九扬了扬眉毛,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却并不接话。
只见岳飞将那些书信递给了身后的李氏,而后沉着脸、向祝九这边望了过来。
李氏看了那些书信,立时蹙紧了眉,转手又交给了身侧的岳云。
巩秀娟及昕柳则一直微低着头、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祝九,这可是你的字迹?”岳云看了几眼,冷着脸向她望了过来。
祝九冷笑,道:“我可是连笔都拿不稳,若问,您就问她吧。”
说罢,扬了扬下巴,一指身后的冬溏。
冬溏面色惨白,直直跪了下去,颤声道:“少爷明察,冬溏一个低贱奴才,哪里识字?更毋论书信了!”
“可这身夜行服,也确是女子的身量尺寸,难不成就这么巧、那刺客也是名女子?”
说着,他一甩手、将那些衣服扔到了她们面前。
冬溏颤抖着,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做声。
祝九问:“那书信上写了些什么呢?”
岳云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岳飞,岳飞会意,接过道:
“信中所表,私通外臣,图谋不轨,这信若是呈到了圣上面前,祝九你能否活命,还是未知!”
祝九笑得更深,嗤道:“我看哪个图谋不轨的也不会笨到这个地步,私通也就算了,还偏偏要留下书信、供你们搜查?爹,您就算去禀告皇上了,皇上会信吗?”
岳飞的面色更加阴冷,望着她不作声。
“况且,”她又补充道,“这信中字迹也并非出自我之手,摆明了栽赃陷害,无聊至极。”
岳飞正欲发话,岳云却开口道:
“爹,依孩儿所见,此事也确有蹊跷,不如细细盘查一番,以免错怪无辜。”
说着,抖了抖手中的信纸。
二人眼神交汇,岳飞会意的点了点头,道:
“虽如此,未免再生事端,即日起西苑派侍卫把守,若无紧要事宜,无关人等不得出入。”说罢,再次望向了祝九二人,“祝九,你既嫁入岳府,便应尽到妇人之道,现下无端生出此等事情,无论如何你亦难逃干系,念你怀着我岳家骨肉,尚不责罚于你,便让冬溏替你在西苑跪上一夜、以作反思吧。”
祝九摸了摸小腹,转头看了看冬溏,见冬溏依旧跪着,便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爹责罚?”
冬溏一怔,忙应道:“是,奴婢谢老爷责罚!”
“天色也晚了,尔等各自回去歇着吧,此事到此,我不想明日听到任何不利于岳府的风言风语,尔等可都明白?”
殿下一众人等立刻连连称是。
岳飞最后看了一眼祝九,便起身、缓缓离去了。
岳云跟随其后,一直微垂着眼睑,也行了出去。
李氏、巩氏及昕柳等下人,也浩浩荡荡走了出去。
有侍卫行了过来,抬手道:“属下多有得罪,二少奶奶请!”
“那书信可是你写的?”祝九目视前方,极低声的问着。
她自然是在问冬溏。
二人脚步细碎,踏着夜色而行,身前身后跟了不下二十名守卫。
冬溏思付了片刻,道:“二少奶奶,奴婢是被冤枉的……”
“是么?”祝九冷哼了一声,“若是你平时行得端、做得正,即便有人想陷害你我,也是寻不出端由。你仔细想想日常所为,是否让他们寻到了错漏?”
“这……”
冬溏本想义正言辞的反驳,可却又哑然了。
自跟随祝九嫁入岳府起,每逢初一十五,岳家都会忙碌非凡,一家上下同进晚宴。这种时候,她都会以置办用度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行出岳府、而后与扮成小贩的公公交待些事情。书信自是有的,岳家平日言行说辞、诸多琐事,均会提前一夜书写好、小心收起,而后一同交给公公。这么多时日了,一直神鬼不知,此次“刺客”事件,难不成真如祝九所说、是让人寻到了纰漏?
再联想到半夜忽然破窗而入的黑衣人,虽然寥寥几招那人便又离去,却能知道他武功在自己之上,之后她追过了几个院落,便听得府中一片抓刺客的喊闹之声,自己便只得又仓惶回了西苑。
若是如此,她应当是中计了。那“刺客”应是故意调她离开房间、而后将夜行衣放入房间,连同书信也一并放好。那些书信也必是她入夜写好的那些了,墨迹都是新的,房中四宝一样不少,就算想抵赖、也是难上加难!
自己怎么这般大意,竟是连何时被人盯上的、也都浑然不觉?今后在这岳府,还如何办事、如何得取消息?若想再如之前般来去自如,怕是会难如上青天了。
不仅如此,岳氏父子看罢此信之后会作何反应,亦是未知。然而越是未知的,就越是可怖,想罢,心下犹如吞了千百只老鼠般、百爪挠心。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日便和祝九说清楚、自己是为皇上办事,奉皇上之命日夜监探岳府动静,这样,或许她还会…….
不,这样也不可。皇上早有交待,说祝九一向诡计多端,让她注意岳府动静的同时,亦不能对此人放松警惕。所以,她又怎保祝九能心甘情愿的与自己合作?
想罢,一个头两个大,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祝九对她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会意了几分,不快道:
“你办你自己的事,本来我们两不相犯,倒也懒得理你。可如今因了你的失误,牵连得我也失了宠,失宠倒是不要紧,可那些想要得到的军要书信,从今往后怕是不这么容易了。这些事情我看你最好还是早早禀告上面,让他们决断吧。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我也没了主意。这次你自己捅出的大篓子,自己解决吧,哼。”
说罢,加快了脚步,不会儿,便将冬溏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现在,她该怎么办?书信已经落入岳家之手,即使拿回来,也于事无补了。此事到底是谁的主意?是岳氏父子、是李氏、还是巩氏?每个人都面目可疑,每个人都不可小窥。接下来该怎么办?明日初一,看来她是哪里都去不成了!
祝九心下,却想得是另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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