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情》第10/37页
她翻个白眼,“老头儿,你很无聊。”居然还不死心。
“石页,不得对世伯无礼。”凌远枫扬眉轻斥,眸底却泄露一丝笑意,亲眼看到赫赫有名的毒名遭遇铁板,彻底败给一个小丫头,他这个做世侄的,心底很不够意思地觉得暗爽。
“是是是!”石页再次翻个白眼,转向独孤名,“独、孤、老、前、辈――”一字一拖,她笑得假假的,“你家儿子若真如你所说,又帅,又有银子,您怎么忍心把我这么个――”指指自个因与老虎玩闹而变得脏兮兮的衣衫,“没教养、没身份、没脸蛋、没这个没那个的人塞给他呀?!我配不上啦!”拜托饶了她吧!
“借口!”老头儿义愤填膺地指控,“远枫侄儿条件也不差,你怎么就肯跟他?!”
此言一出,凝眸阁顿时气氛热烈起来!凌婉儿与泠欣欣错愕张大嘴,长辈们相视会心一笑,倒是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惊诧,凌远枫喷出整口茶,石页更是整个人跌到朝霞身上!
“老、老头儿!”石页差点儿呛着,“你不要冤枉好人好不好!凌大堡主眼光很高,可不会想要我这么普通的姑娘!”
“我哪有冤枉他?”独孤名无辜地大声道,“昨儿我还亲眼见他抱你回‘疯居’,你敢说是我老眼昏花吗!”瞪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他誓言要讨个说法!
“呃,”凌远枫轻咳一声,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石页去我那儿看医书,不小心睡着了,我只好送她回去。”想起昨晚她睡得如死猪一般怎么也叫不醒,忍不住再次咳了咳,掩去来不及抑下的笑意。
石页危险地抛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凌远枫轻扬双眉,点头表示了解。
“看!都眉目传情了,还敢说没什么?”骗鬼呀!老头儿咋呼不已,石页却差点吐血,“眉、眉目传情?我还‘暗送秋波’哩!老头儿,你没病吧?”
“我很好,老当益壮!”独孤名眼一瞪,接着眼珠转了一圈,“小娃儿,要是你承认你和远枫侄儿好了,我也就不抢你了,如何?”
“当真?”她挑高一边眉毛,看怪老头点点头,瞄了眼哭笑不得的凌远枫,她耸耸肩,决定还是不连累他,“算了,你继续抢你的吧。”反正她无所谓。
“你――你你你……”独孤名气得指着她‘你’个不停,“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承认怎么啦!哼,半夜看医书,谁信哪?”石页火大地回头,“骗你干什么?当然是为了婉儿的眼睛啦!不然等你那毒儿子吗?猪都会飞了!”
“石姑娘,你是说,婉儿的眼睛还有救吗?”水月柔暂时放过前面那一段,直接问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我可没这么说。”石页耸耸肩,在众人欲杀人的视线中,站到凌婉儿面前,“你因看到的画面封了心眼,再加上中了毒,看不见是正常的,”轻叹口气,小手移到她无神的美目前,“要治眼睛,先得有想看的欲望,婉儿,这世上,有你不顾一切也要看一眼的人么?”
凌婉儿微微一怔,垂下双眸。
“不用说,肯定没有!”转身面向沉默的众人,石页冷哼,“所以你那儿子来了也没用。”最后一句是冲独孤名说的,且用了足以气死人的轻蔑怜悯的语气。
“你――你――小娃儿,比赛!”独孤名气得跳脚,“看谁先治好小婉儿的眼睛,若我儿子赢了,你当他妻子!”
“若我赢了呢?”石页好笑地扬眉。
“我当你儿子!”豪言壮语一出口,顿时逗笑一堆人。
“凌远枫!”石页哈哈大笑,“你确定他是五十岁,不是十五岁?!”整个一老顽童嘛!
笑声稍歇。阮娘抓紧时间提出个人观点,“不过石姑娘此举确实不大妥当,给旁人知道了,怕会有损姑娘家的清誉。”不管怎么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晚上地去一个男人房里,总是太过惊世骇俗。
水月柔同意地点头,“枫儿你也是,石姑娘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当然,若是你真心想娶她――”则另当别论,她乐观其成。
可惜话被人打断。
“水夫人,您多心了,”石页嘿嘿笑道,“事实上我只是贪图暖炉的温暖,您知道,我那疯居不趁这玩意儿,晚上冷得要死。”
数道不满的视线再度射向凌大堡主,后者则将视线射向泠大总管――这事儿归他管。
于是,泠中天只好接收旁人的无声指责,轻咳一声,“是在下失职,今晚一定备妥。”
“多谢喽!”石页眉开眼笑,“啊,对了,最好再把枫居的医书统统搬到疯居来,我就不用老是去叨扰凌大堡主了!”
枫居?疯居?!
欣欣有点头疼,“石页,你为什么取名疯居?”
“因为我是个疯子。”石页笑着比比自己,依然骄傲不已。
“那么,疯子小娃儿,赌约怎么办?”独孤名连忙插嘴,石页顿时垮下脸,欲哭无泪,“独孤老伯,您饶了我吧!”她倒了几辈子霉啊?
“你同意不就好了?当我儿媳有那么差吗?”好歹他独孤名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他不懂,真的不懂!
“我就不明白了,”她转身看着紧追她不放的老头儿,“你倒底看上我哪点,曲子吗?时机对了我才能唱,平时可什么都没有!相貌吗?我不美,身家吗?我更不称,我不过是贪钱、贪生、贪吃贪睡,您怎么就看准我了呢?”最后一句她说得咬牙切齿,仿佛有人看上她是一件多么令人气愤的事儿。
“就因为你这奇奇怪怪的性子!”独孤名双眼发亮,“我那儿子死气沉沉,你也许能激出点儿什么东西来。”换言之,他想看戏。
“我奇奇怪怪吗?”她疑问,却见所有人点头,无一例外,只好改口,“好吧,疯子嘛,不奇怪怎么成?但,我没说过我是这儿的人吧?老伯,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留在这儿!等婉儿眼睛好了,我就可以滚回我来的地方了,所以――”她深吸口气,“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挥手送客!
所有人愣了住。
“石姑娘――什么意思?”水月柔轻轻地问。
“意思就是,”石页叹口气,简单解释说明,“最多两个来月,我一定会离开这儿!”所以什么鬼主意通通别打到她身上来!
“石页,”凌婉儿猛地站起身,“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放心啦!”石页上前拉住她的小手,“我保证到时候你绝对不会再需要我。”
“但――”她仍不放心地迟疑,石页轻轻将她按回椅子,“我的父母还在等我回去呢,婉儿,你忍心让我和他们这么分开吗?”
“石页,”婉儿抓紧她手,“你――倒底是谁?”她一直忘了问,哥哥是从哪儿找到的她?
低头瞧着被人抓住的手,良久,轻轻开口,声音隐隐惆怅:
“我只是一个过客。”
自那之后,气氛隐隐有些变化,依然活泼快乐,却添了些诡异的离别之愁,而独孤名依然不改初衷,坚持要石页当他的儿媳妇,无奈之余,石页只好继续躲他。
有点奇怪。
站在客房院外,凌远枫打量着写有“疯居”两个大字的破木板,看得出是欣欣的手笔,只是,他微微皱眉,如此敷衍,那女孩儿确是不打算久留吧?有点儿空虚,连着三天夜里的坐立不安,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喜欢她来‘叨扰’的。
寂寞吧……在习惯了有人聊天后,一个人的长夜显得特别空荡。
不然,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自己也不会大白天傻站在这儿了,毕竟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身后响起清脆的口哨声,他扬眉,缓缓转回身,“女孩子不该吹口哨。”他淡淡道,没有察觉自己心情轻松了不少。
“阁下也不适合当门神。”石页耸耸肩打开院门,朝他作了个请的动作,“欢迎光临寒舍。”
他扬眉,于院中落座,接过她递来的茶杯,“似乎我才是主子。”
凌家堡堡主名为凌远枫,而非石页。
她轻抚朝霞,满意于温柔的触感,“目前,疯居属于我。”两个月后,随便他来去自如。
凌远枫沉默了下,“你曾说你是因为迷路――应该不是吧?”算来石页已经来了近一个月,他还没有仔细盘问过她的来历――奇怪,何时对她这么毫无防范的呢?
轻嗯一声,石页叹口气,“也许是老天的一场玩笑,也许是命中注定,”顿了顿,苦笑,“我别无选择。”只能被迫走这一遭。
“你――想回去吗?”眸光不觉瞥向胸前的海螺,他轻问,不知怎地竟有些不舍,毕竟,她是两年来唯一可以和他畅谈的人。
她的目光亦落在他胸前,淡蓝的螺身于阳光下反射迷离的光芒,美丽耀眼。“早晚都会回去的,而且,”顿了顿,她勾出笑容,眼眸晶亮,“趁此机会玩玩也不错呀,当是旅行喽!”包吃包住,不用做事,还有无限量的银子――超爽哩!
“玩?”凌远枫见她笑开,心情亦随之上扬,“你倒挺乐观,也许世伯正是看上你这点。”毒鸿太冷,太木,搞不好真的会喜欢永远开朗向上的石页……心陡然一沉,他微拧眉,不明白自己为何胸口发闷。
石页整张脸埋在手中,没察觉他的些微变化,“无所谓,”顿了下,又抬起脸,“那个毒鸿不是明天就到?他应该不会看上我。”随便那老头儿怎么搞,儿子不同意,老子也没辙吧!
“你不是说过你魅力非凡?”他扬眉,想起她的自夸,忍不住唇角上扬。
“你不也说过你想吐?”她亦扬眉,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将他难得的笑容尽收眼底,同时扼腕没有带相机――多么珍贵的历史资料哇!
任她看个过瘾,凌远枫哭笑不得,“你总是这么直勾勾盯着男人看吗?”
石页托起下巴,挥手任朝霞与白玄于院内角落去卿卿我我,“是的,如果他够好看的话。”
她喜欢美丽的事物,无论是男是女。
他沉默,半晌微微迟疑地开口,“如果我说……毒鸿长得并不比我差呢?”她会一口应下,答应当毒名的儿媳妇吗?
“那我可不会错过机会。”她耸耸肩,一定好好欣赏一番。
“女人,你真是一点矜持也没有。”冷硬的声音关不住恼意,令她讶异抬眸,瞧着他突然铁青的脸,“你不是早知道了?况且,”她睨他一眼,“不关你的事吧?”乱发什么火?!
“啪――”地拍桌而起,凌远枫难掩怒火,狠狠瞪着微微呆楞住的石页,“你――真是不知廉耻!”他找不出别的话,只得甩下这句,便要拂袖离去。
“咣――”快一步冲到院门的石页突然关上门,转身冷冷瞪向一脸气闷的男人,该死,他险些吓到她!“凌远枫,你凭什么说我不知廉耻,又凭什么朝我发火?!”一步一步逼近他,石页眸子冒火。